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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活人傀 ...


  •   “殿下。”
      马车上,疾风递来一瓷瓶,看样式是宫中专治损伤的药粉。

      邬峤扎紧小臂上的止血布,抬手示意:“不必。”

      疾风便将瓷瓶放在他手侧,规矩地半跪在一侧。

      “倪姑娘不进来,非要在外头坐着,属下也不知为何。”疾风忧愁道。

      不仅他不知为何,邬峤也不知。

      邬峤沉思片刻:“随他。”
      末了,他提及另一桩事:“何莲玉的尸身可找着了?”
      疾风严肃道:“找着了,碎得四分五裂,勉强能拼凑起来,不过在土里,属下还找到另一种残肢,像人的胳膊但又有些奇怪......”

      那便是傀儡了。

      邬峤问:“运回来了?”
      疾风颔首:“都在后头藏着,这些是何物?”
      “人。”
      疾风疑惑:“为何摸起来如此奇怪?像是被人长久保养似的。”
      邬峤道:“你可听说过活人傀?”
      “活人傀?”疾风诧异“这东西几十年没出世了。殿下不是来查‘毒’吗?裴太公可有提及过活人傀的事?”
      “并无。”邬峤面色深沉。

      五年前裴太公在风城遇难,身中奇毒,至今余毒未清,裴盈四处奔走寻药,发现这毒早已消失在世上。
      直到最近裴太公一封信悄然而至,绕过重重监视单单落入邬峤手中,说是邕城有此毒的线索,而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或有另外的势力。
      一眼扫尽,此信当场自焚殆尽。

      邬峤细细思索才发现其中一层意思。
      怕是宫内不太平。
      裴太公衷心于皇帝,罗星阁为皇帝的眼睛,广罗天下事,有人却想让他死。

      这些天来,相关者一个接一个死亡,金丝愁、活人傀,怪事层出不穷,偏偏没有那“毒”的踪迹。
      以及倪小蝶,还有他身边那个姓花的小姑娘。
      不免让人多想。

      邬峤又问:“可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疾风道:“没有。”

      马车一路进城,到了府门口,邬峤没让人搀扶,独自径直进门。

      林归跃下马车,脚步一转往外走。

      疾风在后头问道:“姑娘去哪儿?”
      林归说:“吃茶,晚点回来。”
      疾风又问:“姑娘可有钱?”
      林归摆摆手,走远了。

      茶水摊没多少人,天冷、时不时下点雨,行人过往匆匆,茶铺只有寥寥数人过客。

      林归点了壶热茶,独自坐在门外棚子下,伙计冻得直哆嗦,给他送来茶后便一溜烟跑了。
      林归刚斟上第二杯茶,天空飘来一层雨,茶客们见怪不怪围着谈事,隔壁伞摊开张了。

      “啪”一声,伞张开,水珠在半空划过一道玲珑的曲线。

      估摸着这场雨得下上一会,林归便怡然自得地坐着,可惜天太冷,茶水一会就不冒烟了。
      喝在口中,苦涩无比。

      “府中茶叶入不了你的眼?”
      正遗憾着这壶茶,头顶冷不丁落下句话。

      一抬眼,邬峤举伞站在他桌前,低头皱眉望着茶壶中的茶叶,身上换了件干净的白衣裳,腰间配着世子府玉佩,看着不那么阴沉。

      林归手撑着下巴:“殿下府中的茶叶价值千金,我不敢下手。”然而他一抬下巴示意:“不介意的话,坐?”

      倒是不自称“人家”了,听起来顺耳多了。

      邬峤不扭捏,坐在他手侧的凳子上,林归便也不多说,顺手替他斟上一杯凉茶。

      “我又不会治你的罪。”邬峤尝了口,便放下了杯子,看得出他对这茶水敬谢不敏,“为何不回去?”
      林归冤枉道:“谁说我不回去,我只是来喝杯茶,一会就回去。”
      邬峤问:“还敢回去?”
      林归转着手中的茶杯:“我一没杀人二没犯事,殿下会将我如何?”
      邬峤:“如此,不会如何。”
      林归道:“那便敢。”

      邬峤从鼻尖轻哼一声,仿佛对他这回答颇有微词,但并多说——与林归这人他总是没有话的,他本身就是个少话的人——待不了一会,邬峤便举起伞起身离开。
      见状,林归微微松弛肩膀,正想再等等雨停,走了两步的邬峤却转过身来。

      “还不走?”
      林归望向他那把木柄伞,说:“殿下要同我撑一把伞?”
      邬峤不懂他为何突然扭捏:“别耽误时间。”
      林归摸出几枚铜板搁在桌面,视线往冒着蒸汽的蒸笼上一瞄,说:“殿下要不先回去?”

      邬峤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到蒸笼上一圈白白胖胖的兔子糕,华而不实的甜腻玩意。

      邬峤皱眉:“府里饿到你了?”
      林归坐着不动。
      邬峤:“快点!”

      林归买了笼兔子糕揣在怀里,踏过地面的水坑站到邬峤身边。
      这伞不大不小,林归就算缩了骨,在寻常人姑娘家的体型中依旧算修长,同邬峤二人勉勉强强躲在伞下。
      近距离间气息交缠、胳膊时不时碰撞,可这种天气下,这细微的细节便不再那么引人注意了。

      北风吹过,邬峤露在外面的肩头湿了大半。

      回到府中,疾风大惊失色,赶忙拿来毛巾递给邬峤,被邬峤嫌弃过度紧张。
      一回头,不知何时林归趁乱离开了,没留下一句话。

      邬峤放下伞径直去向书房,脱下淋湿的外袍,披上书房备着的狐裘厚披风,疾风早些时候往书房添了暖炉,寒意便渐渐下去。

      不多会,书房门被敲了两下。

      邬峤放下笔,捏了捏鼻梁:“进。”
      疾风端着食盒进来:“殿下,吃点东西罢,午膳一会才好。”
      邬峤道:“放下。”

      疾风将东西放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正想退下,思索一番还是说了。

      “这是倪姑娘送来的东西,她嘱咐属下给您送来,让您尝尝。”
      “她?”邬峤动作一顿,“知道了。”
      “属下告退。”

      门“吱呀”关上,窗外雨声沉闷,邬峤提起食盒木盖,里头是一碗桂花羹,和三块兔子糕。
      圆溜溜、胖乎乎,一点都不好看。

      邬峤拿起一个,颇为嫌弃地来回打量,糕点还散发着淡淡热气,可见是被好好存着的。

      邬峤确实许久没有进食,左右没有人知道,便尝了一口,入口绵软,中间夹着红豆沙。
      甜腻得要命。
      勉勉强强能吃。

      .

      何莲玉身亡的事情邬峤没有让人散播出去,只是留下模棱两可的“疑似失踪”这种字眼。

      过了两日。
      柏雪被放出狱,登鹊楼暂由官府接管,除了白天弹弹琴,晚上天黑便关门,十分适合她养伤。
      于是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去。

      知道这件事时,邬峤正在竹林小楼中盘查傀儡残肢,听闻后只是微微颔首。

      “属下派人盯着登鹊楼?”景秀询问,“据柏雪所言,何莲玉曾往她身上种了什么东西,导致她时常无法控制自己。”
      邬峤思索片刻,摇头:“不必,派人直接跟着她。”
      景秀道:“殿下是担心何莲玉的帮手?”
      邬峤道:“不一定。”

      说是帮手并不准确。
      前些天将洞口堵死的男人,不知到底是何人,与何莲玉是什么关系,去那片森林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毫无头绪。

      邬峤将这混乱的思绪盖去,环视地面所有残肢,出声询问:“只有这些?”
      景秀道:“疾风从葛家村带回来的只有这些。”

      消失了。
      那具与倪小蝶长相相似的傀儡不在其中,可他分明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他的存在。

      思索之际,楼下忽然出现一道身影,闲散地走在竹林小道中,一身漂漂亮亮的打扮,也不知道要去见谁。

      邬峤指尖一弹,纸团从上而下,那身影似乎微不可闻地顿了顿,但依旧没停下,直到那纸团轻飘飘砸在他头上。

      “哎哟。”林归捂着后脑勺,一回头,是一副诧异的模样,“殿下有事?”

      邬峤指尖敲了两下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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