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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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彧这次是白天来的。
白天不比晚上，这间空间不大的小药坊门庭若市，在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也是挤满了人。
一位大娘道：“桑大夫，今儿天气不错，没出城去？”
桑冉一边给人开药方一边道：“日头太烈，不去了。”
“你呀，还是这么怕晒，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康健，有空啊，还是得出去走走啊。”
桑冉不由得讪讪：“您说的在理。”
“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啊，是你请来的伙计？”
说话的这位大娘，从进门起就盯上了夏彧，假意和桑冉寒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的将话头一转。
夏彧从早上就来了，一直站在堆放药包的柜台后面，他也不和人说话，只负责在人来取药的时候按名字把药递给人家，但这活却不是桑冉给安排的。
他一来就自觉的担了分发药材的任务，桑冉本就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心思去搭理他，此时听人提起，不好贬低他的身份，含糊着道：“他……是我一位朋友。”
“朋友？”大娘眼中一亮：“你这位朋友贵庚？可娶亲了？”
“快了快了。”夏彧接过话头：“人都定了，就等下聘了。”
“……”
大娘当场表演了一场翻脸比翻书还快，脸色一变，眼中的兴奋劲儿也没了。
桑冉适时道：“陈大娘，您的药。”
刚刚失望的陈大娘接了药，又看了夏彧一眼，问：“他当真娶亲了？”
桑冉好脾气道：“许是快了。”
“那你也得抓紧了，老大不小了，总是一个人怎么行？”
“……”
被拉着数落了几句，桑冉依旧好声好气的应了，那陈大娘见他总是敷衍，叹了口气拿着药走了。
夏彧盯着大娘的背影道：“她好像没付钱吧？”
桑冉道：“偶尔还是给的。”
“……”
所以经常是不会给的。
夏彧道：“桑大夫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桑冉道：“都是穷苦百姓。”
“……”
难怪那位大娘急着要和他攀亲戚，这么弱的性子，要是结了亲，这药坊就是自家的，还得了一个不要钱的劳动力，这街邻街坊的，有这种心思的恐怕不是少数。
夏彧撇撇嘴，等他忙过一阵，又多了几个只拿药不给钱的，甚至有人趁着人多，偷偷顺走了不少药材。
桑冉不是没看见，他看见了也装没看见。
一个人开药坊开成这样，那得多憋屈？
可这人依旧能面不改色的给人拿脉，开药方，抓药。
夏彧不由得问：“桑大夫如此大度，只怕入不敷出吧？”
桑冉道：“药材是我自己出城采的，不用成本。”
“可你这药坊里，总有城外采不到的药材。”
“采购的药材，不送人。”
夏彧：“……”
天衣无缝的说辞。
他药坊经营有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所以就算夏彧知道他的底细，可是没有证据，也完全拿他没办法。
身前柜台上的药已经被拿空，夏彧干脆整个人坐了上去，两条腿吊在半空，轻悠悠的摇晃。
桑冉实在看不过去，叹道：“公子，您所述的病症在下无能为力，您又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夏彧道：“这天下病症，要是桑大夫都没有办法，那我还真不知道有何人能医了。”
桑冉摇摇头说：“在下只是个郎中。”
“……”
夏彧不为所动，依旧坐在原处。
桑冉同样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任他去。
眼见着快到酉时，夏彧望着外面的街道，忽然开口：“你说现在去松庐茶馆，能见到人吗？”
桑冉正要提笔的手微微一顿：“若是有人送药，公子还是去看看的好。”
“可是大夫没去，去见一个送药的，我又如何得知病症根源所在？”
“……”
桑冉抬眼，对上夏彧似笑非笑的脸。
这人是认定了他就是那个“大夫”。
茶馆没人去，就是他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送信笺入宫的人。
茶馆有人去，也没法洗脱他的嫌疑。
两人对视了半晌，桑冉率先移开视线。
就在夏彧想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时，药坊外的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快速对他打了一个手势。
夏彧眸色一暗，面色不显，侧头看了桑冉一眼，跳下柜台绕了出去。
刚刚给他打手势的，是一直守在外面的杨天。
可他跟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却不见杨天的人影，夏彧皱了皱眉，站在人群中警惕，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托了起来。
他心中大骇，手肘一屈就要向后怼去，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再动你就自己走回去。”
“……”
愣神的瞬间，街道上的百姓“嚯”的一声，紧接着哗然一片，他们看着“一”个影子跳上了屋顶，却连半张侧脸都没看见，屋顶上已经没了人影。
夏彧脑子里还在发懵，箍在他腰上的手沉稳有力，将他紧紧的扣在怀里，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清幽檀香，本就不分明的气味，被迎面的风一吹就散了。
他又愣愣的抬头，看到的是熟悉的下半张脸。
“你怎么会在……这？”
最后一个字因为某人在屋顶借力踩踏而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发出一声颤音。
沈煜舟都懒得低头瞪他了，急道：“东宫太子擅自离宫，皇上已经派人出宫寻人了。”
夏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夏彧不敢多话了，只是被人抱着在别人的屋顶上跳来跳去，他总有种自己会随时掉下去的错觉，便不管不顾的抱住了沈煜舟的脖子，低声抱怨：“你能不能轻点儿，我腰都要断了。”
沈煜舟呼吸一滞，脚下不停，忽然低身一手抄起他膝弯，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你自己抱紧。”
夏彧惊了。
视角转换，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
便又收缩手臂搂紧了几分。
夏末秋初，天气还没有见凉，顶着太阳两个人紧抱在一起，这种感觉并没有多么舒适，只是贴在沈煜舟身上，彼此的呼吸交织着，就算再多的不适夏彧也感受不到了。
可享受的时间终究有限，很快便到了宫门前，两人在一个胡同口平稳落地，沈煜舟迟疑的将人放下来：“要我陪你进去吗？”
夏彧把手从他脖子上收回来：“不用，我有准备，你不用担心，你伪装身份替我去一趟松庐茶馆，天字一号房，不管有没有人，你等到辰时再离开。”
沈煜舟点头。
夏彧顿了顿：“那……我走了。”
“……嗯。”
低头整了整衣衫，夏彧拿出一块通行玉牌，若无其事的走出胡同口，直往宫门。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寻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