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六章：黑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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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如涉目光带笑，直直盯住了文清宇，嘴角冲他轻轻一勾，无限风情。
文清宇奉了师命来道歉，一开门就被赵建军兜头兜脑亲切地唤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这么一个艳景。文清宇顿了顿，便拱手对赵建军道：“既然赵兄不方便，在下迟些再来。”说罢转身便想走了。
赵建军却胳膊一探，一把拉住了文清宇的手，握得那叫死紧死紧，“没有不方便！留步，留步啊！”
赵建军话音一落，便觉耳朵边上狠狠一痛。痛得他倒抽一口气。烟如涉环他的脖子略略一收，嘴巴靠在他耳边一笑，道：“赵爷，你莫非是想让他也进来一同坐坐？”眼睛若有若无地扫着文清宇，看过了他那一身装束，然后道：“人家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懂这个吗？瞧，他都不敢看我们呢。唉…赵爷，我刚才咬痛你了吗？我来给你吹吹。”说着当真缓缓送了一口气，在那处浅浅的牙印上。
吹得赵建军胆颤心惊，手心渗了丝冷汗，只颤悠悠地道：“有什么事，总该让人家文少侠说完。”耳根那热风停了一停。烟如涉“哦？”了一声，重新定目看向文清宇，似笑非笑道：“原来…你姓文。”
文清宇目不侧视，不动声色将手往后轻轻一抽。赵建军却掌心一紧，硬是握着他没放。烟如涉微微笑着：“赵爷，这到底是什么话啊，还非要两个人牵着手说？”
赵建军冤，他知道文清宇心里不自然，可他现在其实比文清宇更不自然。可这是救命稻草啊，怎能不抓？只道：“咱们是……老朋友嘛。清宇啊，你找我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赵建军说着掌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望文清宇快快接上他的信号。
文清宇扫了他抓抓摸摸的手一眼。略默一下，索性任了他去，定然对赵建军道：“赵兄，我此来是代师门向你致歉。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赵兄见谅。”文清宇说话向来简练，赵建军只希望他多说点，再多说点。抓着他的手殷切地点了点头。烟如涉微微冷笑，也不说话。
文清宇只好再说：“你说你那件事物并非瑞光麒麟……”赵建军又点头，文清宇道：“我并非不信你。”赵建军现在管不得他信不信了，只冲着他眨眼再眨眼。文清宇眉间蹙了蹙，道：“其实乱力鬼神之说，我也觉得无稽。我青城派也并非贪图天下或至宝。只是唯恐魔教妖人以此为借口生事，祸害武林，所以也不得不谨慎。”
赵建军刚想继续点头，就听攀附在他耳边的烟如涉冷冷嗤鼻轻“哼”了一声，赵建军脖子僵僵一晃，改了点头为摇头。文清宇问道：“赵兄是另有它想？”
烟如涉的手酥柔如风，轻轻无聊地绕住赵建军颈间的发根，一下一下地拨弄着。
赵建军背脊发寒，便说道：“魔教…魔教也不一定是妖人。也不见得魔教会整天想着找借口祸害苍生。咱们这样背着别人说坏话，不好。”天见可怜，他现在真的是“背”着别人说坏话啊！
话落便听身后烟如涉“呵”地轻笑一声，手指绕着他发根更是勤快。
文清宇眉稍微微一抬，神色间便有了几分凛气，道：“赵兄此言差矣。魔教中人残害武林倒行逆施，确是事实。便是当了面，我也是这句。”
赵建军嘴角发苦。老大啊！身后贴着午夜凶铃的那个可不是你，你当然是那句。
就听烟如涉突然声音懒洋洋地问道：“那正道中人就不杀人了？”目光含情挑笑，定定盯着文清宇。
文清宇看向了烟如涉，说道：“你说的若是斩妖除魔，倒确实为正道己任。”
赵建军只觉发根一痛，嘴巴忍不住一咧。烟如涉倒是轻轻柔柔地“哦？”了一声，松掉手里拔下来的一根头发，微笑道：“文少侠倒是正气得很。赵爷，你说是不是？”
赵建军哪里能说，只得讪然道：“什么正道魔教的，都是各自看法不同而已，看法而已。”
文清宇淡淡而定。烟如涉笑道：“赵爷说的真是轻描淡写，好生简单。可惜这一刀一剑，满山遍野偿不完的血债，却不是一个看法那么轻松的。”
小厢门口气氛怪地很。烟如涉斜贴着赵建军，赵建军执着文清宇的手，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
只听文清宇淡声道：“赵兄，你放手。”
赵建军手抖了一抖，文清宇道：“别抓着我。”赵建军心里头挣扎，“清宇…我……”他目光悲壮地看着面上冷峻的文清宇。却听着文清宇冷冷说道：“你抓着我，让我如何出剑？”
赵建军一脸怔然，定定不动。
片刻，烟如涉终于笑了，叹道：“赵公子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舍不得放开这文清宇？”赵建军手一松。只见面前青光倏然一现！
文清宇剑光直取他身后的烟如涉。
赵建军只觉后颈被烟如涉的手牢牢一扣，牵着他一拐，将他对准了文清宇的来剑。赵建军眼睛一闭，却觉面上剑风一寒而过，文清宇一声喝，广袖随身一翻而起，轻剑掠过了赵建军又指向了烟如涉。
烟如涉冷笑一声：“好个文清宇。青城派又多一条好狗。”
说着身子往屏风后退去，手在赵建军腰间一控一推，赵建军身不由己朝文清宇摔去。文清宇侧身左手一抬，袖袍托卷在了他身上。这一刻赵建军如坠云中，然后下一刻他就被甩了出去，前脑门“碰”地一下磕在门框上。文清宇提了剑，侧步绕过屏风向朝烟如涉而去，一边道：“赵建军，你先走！”原来他还记得他名字。
赵建军按着脑袋爬起来，就想往外跑，却听身后一声：“走去哪？他可是我的老相好啊……”就见刚绕去后面的烟如涉一个翻身又从屏风上面跃了回来。
赵建军一闪，自然没闪开。烟如涉骗过文清宇，一手扣住赵建军的后领，拎了他夺门而去。
小院花意浓浓。文清宇随即便追了出来，一道剑气跟在了烟如涉身后，飞花落叶。烟如涉提了赵建军，回身一扬手，赵建军只见自烟如涉轻云般的袖中，一道白绫疾射而出，绫梢前系着银制闪闪的一枚月牙小尖刀。
那绫梢如此轻柔，却在烟如涉手里行转自如，刀尖一晃便朝着文清宇去了。文清宇横剑一挡，“当”地一声。那白梢已经收回烟如涉袖下。烟如涉带着赵建军一跃，翻上了屋檐瓦顶。
赵建军嘴一张，“救…”那个命字还没出来，咽下肋上就被烟如涉回手一戳。赵建军只觉一股血气堵塞上来，好似连烧了三日的喉咙一般，发不出声来了。靠，又是点穴！只见侧面人影一晃，文清宇也跃了上来。
烟如涉冷笑一声，抓着赵建军就朝对面屋顶跃去了。
飞檐走壁。
文清宇足下一踏，足尖勾起一排碎瓦。分别朝了两个方向疾射而出。烟如涉白绫一现挡下一路。
却见另一路直直飞向一扇窗户，“卟”一声破窗而入。窗中立刻传来了男女的叫骂和惊呼声，一个人扯着衣衫一把推开了窗子就吼：“哪个不长眼的！”话才出口就愣住了。岑少华脸上猛然一红，“清…清宇师弟。”
文清宇视若未见，只道：“魔教劫人，速去告知师父和盟主。”说罢身一转，头也不回地提剑追去了。
岑少华怔怔立在窗前，脸上乍红乍白。身后姑娘拉着他的袖挨了上来，嗲了一声：“谁啊……”岑少华愤袖一甩推开了她，跺了跺脚，拉回身上的衣服转身而去了。
赵建军张大了嘴巴，如果没被点穴他应该正在大吼，现在却只用做灌凉风。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他被烟如涉一路生拉硬拽着，惊险无比地上窜下跳。
最后烟如涉一个纵身，手一出在雕花木栏上一撑，落了进去。赵建军脚踏实地，两腿直发软。
只听楼下一阵惊异之声，聚在正厅的人都抬头朝二人看来。
赵建军往下一看，那小婢女说得果然没错，满当当坐着一厅子人在嗑瓜子喝茶。估计这大下午来逛窑子的人，从来不曾这么多过。
烟如涉眼睛在芸芸众生上一转，回身一斜就扑着挨进赵建军怀里，口中道：“哎…老爷，好多人呐。那个什么麒麟就这么稀罕？”赵建军面有菜色。烟如涉托扣在赵建军腰间，一个翻身跃下楼去。看着却似赵建军搂着烟如涉一般。烟如涉惺惺作态，“索性是见不着了，老爷我们就走吧。你有我不就好了……要那东西做什么？”赵建军足不点地被烟如涉带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正门去。
厅子里头的人们转了头看出去，又转了回来。一个人喝了口茶：“刚那两个好像都是男的吧？”另一个道：“好那口呗。”前面那个就道：“难怪呆不住了。还是瑞光麒麟厉害，连好那口的都上青楼来了。”另一个就道：“也不知那姓赵的是什么人，听说他那东西是买来的。不知花了多少银两。”
话说着不到片刻，文清宇仗剑也自栏外翻了进来，面定似水。稍立一下，足尖一点翻身而下追出了门去。
厅里头的人又看了一会。先前那个喝茶的人伸手抓了把瓜子，“刚那个是青城派的吧？”另一个道：“好像是，功夫挺俊。”吃瓜子那人便说：“人也挺俊。”旁边便说：“青城派弟子据说都不错。你听说过那个文清宇吧？不就连白世剑庄的千金都许给他了吗……”
江湖轶事，众口悠悠之下，闲聊生风。
过了一会，韩洵带着人疾步从后面走出来了，拱手向众人朗声问道：“适才可有三人从这里过？可否为韩某指路！”
众人一愣。吃瓜子那个“他奶奶的！”骂了一声，扔下满手瓜子皮，抄上兵器就跟着武林众人一同追出风花雪月的大门去了。
韩洵回过头，看向了跟着易知北一同赶来了前厅的阮湘子。顿了一下走上前去，“…阮公子，好久不见。适才招呼不周，恕韩某失礼了。”阮湘子随意点点头，眼睛却望向了大门处，问道：“人呢？”
易知北与韩洵对视一眼。易知北眉间踌躇，对阮湘子道：“阮公子，他这样走了也好。索性就让他走吧。”
阮湘子沉了一下眼睛，半饷侧了头道：“与他道个别，总可以吧？”
韩洵和易知北脸上微微为难，几乎是同声道：“阮公子……”
阮湘子抬了眼睛，只道：“不用多说了，带我去吧。”
荫林密树，荒郊漫草。赵建军被烟如涉提拎着疾步若飞，突听烟如涉口中突然发出一声疾锐的清啸。远处林郊轻短几声快回，片刻又自北边传来一声亮响。烟如涉嘴角一勾，衣袍翩云一动，带着赵建军拐了方向。去了一段，眼睛斜斜地向后扫了一眼，冷笑道：“可惜还是跟来了一个麻烦，要我亲自来清。”
白绫一出，倏地绕上了赵建军脖子和身子。烟如涉身形飘然长起跃过了面前高树。赵建军只觉脖间一勒，身子“簌”地一声腾空而起。还未来得及挣，烟如涉已手扯白绫向旁边的树后一拐，赵建军脖子处松了松，腿上却一紧，脑子一个充血被倒挂了起来。
赵建军喉中发痛，眼中发黑，脑中发涨。倒在那儿“咳咳咳”地就咳了起来，震得整棵树的枝枝叶叶一阵乱抖。心里早问候了烟如涉的祖宗一百遍。
人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黑心眼啊！难怪你们魔教天天被人家说是妖人，该啊！
却见烟如涉左手一横，执稳了倒吊着赵建军的两条白绫。右手一抬，习惯似的绕捋住了自己发绦乌丝，笑意在眼中如烟波浩渺。
看向定立面前的文清宇，烟如涉笑道：“文少侠，你猜你今日，救不救得了他？”
文清宇广袖如风，青剑在手，眉间含冷道：“魔教便是这样恃强凌弱的？文某见识。”
烟如涉冷笑一声：“好，那我今日就要看看，你们正道中人，是如何舍生取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六章：黑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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