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月恋》冰蓝浅绿

33、西南之地（三）

　　为进入苍冠城做准备，慕凌祀决定先在刃鹿休息一天，添购一些用品以及购买四匹马，因从这里开始到进苍冠城的路有部分十分狭窄，并不适合马车走过去，所以要在这里换乘马匹。
　　同时西南之地瘴气甚浓，而作为连接西南之地的刃鹿城中则有相关的药物，这里亦有部分那边的人民来这里做交易，准备起来也十分方便，慕筝很熟悉这些东西，她带了赶车的小伙子许昱去添购，而趁着这一天的空闲，慕凌祀觉得带夜晨去刃鹿的街上看看。
　　这里的城市四面都是青山环绕，看起来十分秀丽，人们在城中行走，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地方的人那样有着满足感，而是目光中带着无奈的麻木。
　　这里的街道并不开阔，两边是些商铺，多是些与西南之民交易来的古怪东西，看起来就像云南那边的手工艺品，透露出原始的粗犷气息，夜晨只是略略看过，没有太多的兴趣。浣纱这个少女却显得十分有趣，她是个好奇心很浓的人，看到新鲜的东西总要问是什么，还会问夜晨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这些东西。
　　夜晨笑着一一回答，偶尔看到奇怪的东西也会拿起来看，但是并没有买下的欲望。
　　这里的阳光似乎没有多少的热力，或者是山中的湿气让他们觉得凉爽的缘故，一路走下来倒也感觉不坏。
　　顺着街道一路过去，慢慢地走到了一处开阔起来的地中，看起来是个小型的圆形广场，有些打扮怪异的人们坐在广场边上，兜售色彩鲜艳的木刻品，在场地正中，是一颗高大的黄葛树，枝叶繁茂，投下一大片的阴影。
　　小广场周围则是些茶铺，挂着朱红的旗帜，写着茶字，里面人未满，但是落座的多是些衣着中等的人士，有做游商打扮的人，也有做侠客打扮的人。
　　一路行来，因夜晨过长的刘海挡住了大半个脸，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倒是浣纱那清秀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过路男子的注意。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时，而慕筝则说下午时碰头，所以慕凌祀选了间看起来比较雅致的茶楼，带着夜晨浣纱上了二楼去。
　　选了靠窗位置的雅间，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小广场，小二上了茶水后，便离了开去。
　　出门在外，慕凌祀这个看似大家出身的公子并不过多讲究，夜晨同样随遇而安，她的目光落到小广场上，看着那些打扮怪异的人们。
　　他们喜欢穿黑色为底的绣着各种鲜艳图案的衣服，袖口并不宽大，但是衣饰却十分繁琐，上面以金银做成的链子扣住，走起路来很醒目。
　　他们中的女子看起来很水灵，上身黑色绣花的衣服，下面则是到膝的短裙，有点像苗族的服饰，但是花纹的分布和配饰却又不同，夜晨自然是见惯现代人的衣服，对这小小的及膝裙子起了兴趣，而接受这传统教育的慕凌祀却选择看向它处。
　　“浣纱，你看，那边女孩子的裙子很漂亮，我想找一件来穿看看。”夜晨拉着浣纱，用手指点着离黄葛树较近的一个少女说到。
　　那个少女看起来比其他的女孩子更美丽，大大的眼睛灵活有神，正同身边的另一个同样装扮的女孩子说着什么。
　　“可是，那样看起来……”浣纱不敢说，那种打扮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实在不敢苟同。
　　“她的腿的线条很漂亮，不露出来实在太可惜了。”夜晨很自然的评论着，目光扫过旁边坐着的男子和浣纱，随机叹了口气。
　　浣纱见夜晨不再说下去，松了口气，她觉得那些露出身体部分的女子实在太不知廉耻了，怎么也无法和夜晨的审美观相同。
　　夜晨却是苦笑，毕竟是不同的世界所形成的观念，她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无法和他们达成共识。
　　“如果你们去了我那里，必定会吓得不知所措。”夜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轻啜了口茶。
　　微微的苦涩在口腔中散开，随之淡淡的甜又染上了唇齿。
　　浣纱慌忙摇头，但是眼神禁不住瞟了下广场上的少女，立刻羞红了脸收回目光。

　　被夜晨赞赏的那个美少女正是乾零零，来自苍冠城的少女，此刻正和她的侍女小央一起在广场的树下休息，用黑族的语言说着：“小央，这里的东西真的好漂亮，要是城主也可以一起来看就好了。”
　　小央慌忙摇头，她劝阻到：“小姐，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城主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不要，我还没有玩够。你知道，苍冠城有多无聊，这些凤国人的城池真好看，多精致呢。”乾零零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突然落到对面二楼茶座旁的女子身上。
　　“你看，那个女子，她的衣裳真漂亮，凤国的女子，真擅长打扮呢。你看，她本人也好漂亮。”乾零零大方地称赞着坐在那里的夜晨，视线和她交汇。
　　今天夜晨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衣，领口立起来，如绽放的花朵，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的白袍，敞开垂下，领口与袖口皆是浅紫色的花纹，让她看起来有种飘逸的美感。
　　夜晨觉察到来自那个少女的视线，她不吝啬的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而那少女亦对她扬起笑容，灿烂如花开。
　　“你看，那位美人和我打招呼了，她看起来好端庄，这就是凤国人所谓的‘优雅’吧？”乾零零几乎觉得热血沸腾，她很想冲上去，跟对方打招呼好好认识一番。
　　小央立刻明白了她的企图，几乎是同时的拉着她的手：“小姐，那人看起来十分华贵的样子，凤国的贵族一向不喜欢与我们往来，他们都虚伪狡诈得很！”
　　“那是因为他们老是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是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可是，你看那位美人的眼睛，她的眼睛看起来好纯净。”乾零零毫不放弃地继续说到。
　　小央只觉得头痛。
　　其实乾零零什么都好，也没有什么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什么任性的举止——就是她喜欢看美人，无论男女，只是要是美的，她都会疯狂的喜欢上。

　　不知不觉中，周围的喧闹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人们都在四处观望，从不同的方向突然涌现出一群士兵，一个黑影在房屋之间飞串，突然被一道赤红的光芒打下，闷哼一声，跌落到乾零零的身边。
　　乾零零被吓了一大跳，她身子一闪，那黑衣人落下，脸正对着她，却是她所熟悉的。
　　“阿瀚，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急忙俯身去扶他，却看见他嘴角流出的鲜血。
　　被称做阿瀚的男子也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但是那道光芒实在将他伤得很深，他实在没有力气多想，只以黑族语言说着：“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
　　“想走？”一名稍显肥胖的身着华服的男子领着另一队士兵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踩上他的胸口，“还想走去哪里？没人可以在伤到我戴容后活着离开。”

　　夜晨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看来他们是遇上麻烦了，可能是寻仇一类的事件，但是那男子明显是西南之民的打扮，和凤国的人之间的仇？
　　她觉得有必要留意一下。
　　“那是这里的城守的儿子，在这边陲之地，可以说是恶名昭彰。他喜欢强抢民女，因此而遭人恨，但是数年来，凤国在紫妃一党的控制下，对这里从不关注，而新帝登位之后，也还来不及管理这方的事情，所以，这里几乎成了城守戴青柏的私人领地。”慕凌祀小声解说着，让夜晨及时的了解这里的状况。
　　夜晨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眼睛同时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慕筝曾有几次路过这里，都被那个胖子调戏，也因为那胖子的原因，造成苍冠城对凤国的不满。如果放任他们这样作威作福下去，恐怕会影响西南联盟对凤国的信任度。凤国在前几年紫妃她们的乱来之下，已经元气大伤，而西南联盟最近却是越发强盛了起来，在此任城主的带动之下，很有可能再度与凤国一战。”
　　西南联盟在几百年与凤国的那一战，可说是无比诡异的一战，闻者无不心惊胆战，所以没人想再来一次。
　　也难怪，清越在不确定是有心人的误导或者说是真的线索的情况，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这一片势力运用得好，会成为凤国西南的屏障，运用得不恰当，则会反噬自己。
　　夜晨大概明白了此行的真正意义。
　　如果不是自己来到了这里，看到这一切……

　　“放开他！”乾零零身为黑族人，自小也会些简单的术法，来自黑族之民的传承，和其他的术法有些不一样。
　　她一出手，手指尖发出暗红的光芒，招呼向胖子戴容。
　　一般人如果看到这里，就知道乾零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因为术法修行者向来具有比一般人更强大的攻击力。聪明的做法就是快快离开，而乾零零也是仗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带着小央出来玩。
　　岂料胖子面前横过一只手，挡住了乾零零的一爪，强大的防御气盾使得乾零零身体一震，反被自己的力道逼退了两步。
　　乾零零抬头一看，发现挡在戴容面前的是一个戴着半张黑色面具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而乾零零在他面前，生生矮了一节。
　　“慢着。”戴容象发现了新事物一样，痴迷地盯着乾零零的一张脸，“活捉了她，我喜欢！”
　　好色的语气连夜晨听了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当事人乾零零。
　　她煞白了一张脸，以凤国的语言反讽到：“你这肥猪，给我提鞋都不配！”
　　戴容疯了似的，下命令到：“给我拿下她，我今天晚上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乾零零立刻瞟了一眼他的下身，毫不客气地嘲笑到：“凭你？”
　　这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让戴容更加疯狂。

　　“如果只是凭武艺的话，我或许可以救下她们，但是，对方是术师。”慕凌祀只一句就说明现在的情势，任何情况，一旦有术师出现，就意味着要重新做打算。要英雄救美，也要看看自己的份量。
　　夜晨手指紧扣茶杯，但是脸上波澜不惊。
　　“只要一点混乱就可以了。”她平静地说着，“那术师给我来处理。”
　　“你可别乱来。”慕凌祀显然不知道夜晨在陨国时发生的事情，她对上了被称为世界上最强的三个人之一，虽然是因为有孟扬的帮助，但是夜晨这一个月来却也暗中在熟悉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但是并不在人前展示，“那个黑面具的男人并不容易对付，虽然不知道他这种等级的术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一旦对上他，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厉声警告着，慕凌祀想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
　　“那个叫阿瀚的黑衣男子，他刚出现时，我看你有想冲出去的动作，你，应该认识他的，对吗？”夜晨转而看向慕凌祀，说到，目光锐利得似要把慕凌祀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