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狂想》青红妖怪

3、集市

　　众人口中的集市终于来到了。
　　集市日是由人类召集的，一经召集就得到了所有智慧变异物种的响应。
　　生活在安全穹内的人类依然有能力主导这个世界，虽然人类的数量已经只剩下几万人了，但是他们掌握着文明时代留下的所有技术和资源。这是生活在已经被他们毁灭的世界里的，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变异物种无法比拟的。
　　集市上，人类拿出的任何物品都是变异物种想要的，而人类只需要变异物种的本身：角兽，用来烹调美味；任何变异物种，无论是活体还是标本，供研究使用。有了集市，人类就不需要用生命换取这些了。生命是宝贵的，但是仅仅是人类的生命。
　　集市每两个月一次，一次持续三天。集市在一处盆地举行，这里四面环山，气候相对舒适，就连红壤也微微柔软一些，这是人类喜欢的地方。

　　参加集市是中途人的一项集体事务，每次由六个村子的首领轮流带队。林走在队尾，看着前面欢乐兴奋的中途人，看着阿梦和寿子手挽手，心里闷闷不乐。莫名来带这荒芜的时代，在中途人的部落里每天挖红土，快要累死了。中途人比人类更强壮，更有力气，林每天要用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干活，那些中途人还是不满意。但是中途人在速度上是远远比不上人类的，所以走起路来，林就显得比中途人轻松很多了。走了五天的路，终于来到了集市盆地，此时集市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好缤纷的集市，作为文明时代的来者是无法想象的。让林惊诧的不是停留在原始状态的物物交换，而是变异物种本身。没有人能够想象智慧生命的其他存在形式，更没有人能够想象生命在经受巨大的伤害之后可以存在的形式。中途人是最接近人类的，除了身材更加高大一些外，即使个别有奇特之处，作为人都是可以接受了，而更多的物种是令人惊恐的。有长尾巴的，有四肢行走的，更有面目全非的。集市上很多鱼人，这是林认识的。原来有的鱼人是可以脱离水的，他们有腿可以行走，在集市上尤为活跃。
　　梦对林说，“那是人类的车，你进去找他们的首领，你一个人过去，人类很多疑，我们不去。你要小心鱼人，他们可能在任何情况下猎食。”
　　林点头，她脱离了中途人的队伍，朝车走去。那是一辆巨大的坚固的，两节八轮，类似火车又像装甲车一样的车子。虽然样子奇特，但是那确实是林所熟悉的，那里有人类文明的气息。钢化玻璃，也许是什么更坚硬的玻璃之内，有人影晃动。
　　林并没有最后拿定主意，她有些不想离开。她知道她是不想离开梦。
　　忽然一阵骚乱，各色的变异物种被推搡开，众多的鱼人拥到人类的车前，鱼人的簇拥下，八个鱼人抬着一台姑且算作轿子的水晶盘出现了，水晶盘中有浅浅的一汪水，水里躺着一只人面鱼尾的鱼人。
　　不要以为那是传说中的美人鱼，那是一只丑陋，狰狞，背上生着鱼鳍，身下长着坚韧锋利鱼尾，有着一双生满倒刺的人手和鱼状人脸的怪物。他在水晶盘中微微滑动着鱼尾，看似逍遥自在。
　　一个鱼人高喊，“叫你们的首领出来，我们大人有好东西。晚一步你们就收不到活的了。”
　　车上喇叭里传来声音，“老规矩，进来吧。”
　　喇叭的声音吓得很多变异物种散开，只有林还呆呆站着。八个鱼人抬着水晶盘进了车厢。
　　“妹妹，你不进去看看？里面或许很适合你呢。”不知何时，一个细纱遮面的女子站在了林身后。林不认识她，她一身薄纱似的衣服十分动人。未等林说话，那女子叫了一声，“不要关门，这个妹妹有话和你们首领说。”几乎同时，重重一脚踢的林向前飞起，然后摔落在车门口。这美丽女子正是暗中随来的梦子。
　　水晶盘中丑陋的鱼人向后伸头打量了一下林。门口的机器人响应道，“你是什么东西？”林摔得几乎爬不起来，惊慌的说，“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