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笔记》呆呆的宝贝

5、沉沦

　　第五章沉沦

　　血红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摇晃着，端着玻璃杯的人也向我摇曳的走来。一个修饰到极致的男人，笑的妩媚的像霸王别姬的程蝶衣。

　　“杨姐，您又来了？怎么不叫我过来陪陪您？”

　　我抬手轻轻的招了招手，这次不是仓璃：“开瓶XO。”

　　男人笑着靠在我肩膀上，我轻轻的问：“叫什么？”他灿烂的笑容立刻定格了，对面的小李大声的喊到：“不是吧，你今早还叫我打发过他？”我回头瞪她时，她立刻吐了吐舌头，缩到了男朋友怀里。

　　“是刘姐太忙了，贵人多忘事。”看到我拿起烟，他非常职业的以优雅的姿势点燃了火机靠过来。

　　“我是没心~~”我吐了口眼圈，淡淡的回答。

　　他楞了下，瞬间又回复了原来的笑容，他知道，作为他们这种职业本身就是让被其他男人践踏过女人在自己身上找回自我，所以他做了个职业调皮的样子：“看来我魅力大，把杨姐的心都偷走了。”

　　小李和他男朋友立刻夸张的抱在一起，抖的跟跳进了冰窟一样。我瞪了小李一眼，起身站起来：“走吧，今天我带你出场。”

　　他转身去拿过外套，亲昵的批在我身上，挽起我的手。

　　出门时，正好仓璃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放了瓶XO。他看了看我，又看看挽着我亲昵的男孩，立刻以一个鄙视的眼神看了下我。

　　我摸出了钱包，扔了一叠人民币在仓璃的盘子上：“酒给你了。”

　　仓璃看着我，回了一句：“这么贵的酒我喝不起。”

　　“那就送给其他人，你不要，多的人要。”我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呆呆站着的仓璃：“你不适合在这里，要想继续待下去，先对着镜子练习下自己的表情。”

　　洗去了繁华，洗去了城市的喧嚣，静静的深夜我躺着床上，耳边传来浴室里轻轻的水声和低低的清唱。我想起仓璃，如朵污泥中生长的莲花站着喧闹污浊的酒吧里，像死了曾经的自己，这个社会想出污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时间问题。时间能够带走一切，包括心中最深处的东西，管你保护的再好。想到这里，我摸出了手机。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接起来了，对方气喘吁吁的回答：“老姐，老大，您绕了我吧，您中场休息也不用来骚扰我一个暂停吧？”

　　“你这么说话的？好男人都被你吓跑了。明天帮我查下仓璃的家庭情况。”

　　“不是吧~”声音高八度的快把我耳膜震破了：“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他很单纯的。”

　　“你别跟我鬼想，特别是你那男朋友，明天中午我要见到这份报告。忙你的。”
　　我挂断了电话，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忍不住又点燃了一只烟。浴室的水声停止了，他裹着洁白的浴巾走了出来，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洗取浓郁的香水后，浑身散发出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他取掉了我手中的烟草，温柔的吻在我唇上，很无奈，我想到的词语确实很专业。
　　我拍了怕身边的枕头：“睡下来吧，什么也不做，让我在你的肩膀上靠一靠。”这个社会钱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包括一个温暖的肩膀。

　　他叫李根，几代单传的独苗苗，我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任丈夫，第一个我深爱过的人，第一个伤害我的人，第一个抛弃我的人，那年他毕业了，留下我一个人。那时候，没有电子邮件，我坚持着每天写几页的信给他，他却从来不回信，他说他很懒，但是每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信后，他就会给我回的电话。但那时高昂的电话费通常都让我们刚开始聊就不得不提早中断电话。
　　我接完电话，一路跑回寝室，刚一进门王薇就奚落我：“脸都笑烂了，肯定是去接李根电话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根~~~了~~~”她估计把根字拉的很长，扯起了我一层鸡皮疙瘩。

　　我望了下寝室，发现只有王薇在：“其他人去哪里了？”

　　王薇看看我：“哪有你这么好命，有个好命的男朋友，今天有个招聘会，她们都去看看了。”

　　“还有一年才毕业啊，这么早找工作？”

　　“你以为呢？她们说先去看看了解下形势。”
　　那年是实行双向选择的第一年，虽然不像现在大学生就业比率那么低，基本还属于供求平衡状态，但是这是有个前提条件的。

　　丁东和周红回来了，耷拉着个头。一看就知道结果不好，王薇很不知趣的上去问：“怎样了？”

　　丁冬颓废的头也没抬：“就差没在招聘会门口贴上，女人与狗不得入内了。”
　　周红把精心准备的介绍往桌上一丢：“每个招聘单位都写着，不招收女生，我去问了一家为什么不要。你猜他们怎么回答的？女人事多，干两年就要生孩子，一生就耽误一年多，国家规定我们就要白养一年。我当时就想骂他是从哪里来的。被丁冬给抓住了。我真不明白女人来这个社会是做什么的？”

　　随后，寝室里一片寂静，一种无奈的沉静，过了很久，终于王薇一句打破了沉静，回答了一句千古名言：“陪男人睡觉的。”随后，一片哀号，所有能丢的东西都丢向了王薇。
　　那天，我在笔记本中写下了舒婷《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也象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