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笔记》呆呆的宝贝

47、逝去

　　第四十七章 逝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我躺在洁白的床上，应该是在医院。从门缝里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线然后看清了身边趴着的人。他已经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璃~~”我摇醒了他。

　　“姐，你醒了啊？医生说你太累了。”他撑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拧开了旁边的夜灯。

　　“我妈，怎样了手术成功么？”我问他。

　　“也许…成功吧。”他回答，他应该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连个谎话都说不好。

　　“算了，把我的手机给我，我问舅舅。”

　　“别….”我话音刚落，他就阻止了我。

　　“那你就说吧，姐比你想的坚强，是不是手术不太顺利？或者没有如期进行手术。”

　　“姐~~”他想了想，继续说：“咱妈的大脑血管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在手术引流过程中，导致主血管破裂…..”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许是我已经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了，脑子里嗡的一片，整个人仿佛丢入了一个黑色漩涡中，不停的旋转，旋转……

　　“姐…姐….”他的的声音刺破了轰鸣的声音，出现在我上方的天空中，像在哭泣，像在低语，像绝望的呼救，像缠绵的离歌。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入了他的怀抱，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这么没用的？”我看了看他。我挣开了他的怀抱，右手拔了点滴：“妈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天快亮了，睡下再去好么？”他对我说。

　　“不，我现在就要去。”

　　“她那里…..”他似乎找不到词语来说，想了很久回答我：“天亮了，我陪你去好不好？现在没人。”

　　过了很久，当我重新躺在床上时，心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这个世界最爱我的母亲就这么去了，在我的金钱之下；这个世界对我最无私的深情就这么没了，在我的倔强之下；如果不是我用金钱砸开了大门，不是我倔强的要求做手术，或许现在的母亲在躺在温暖的床上，虽然看不见我样子，听不到我的声音，但起码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不是躺在冰凉的柜子里，留下没有了生命的□□，灵魂已去了天堂。再没有了生日家乡快递来的咸菜，再没有生病时悄悄的问候，即便所有人都在咒骂我时，你的存在让我知道起码这个世界还有人牵挂我，活着还有为人活着的意义。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淌，全身冷的缩成了一团。突然间，被子被掀开了，冷风透了进来，我冷的哆嗦着身子，却不想移动身体。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了过来，温暖的胸膛紧贴着我冰凉的后背，我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抱中。他什么也没有做，我也什么也不想说。现在的我像落水的人捞到了浮木，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浮木，只要能稍微的有上浮的力量的东西，都想使劲的抓住，管他该还是不该。

　　时间慢慢的流逝，夜色慢慢的变淡，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那是雪后初晴的早晨，虽然阳光明媚空气却异常的冰冷。小时候妈妈曾告诉过我，那是雪花在哭泣，因为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不舍的带走这个世界的温度。如今您也离开了我，带走了我仅剩下的全部温度，这么多年来，这个世界教会我越来越多的冷漠，而只有您，一直用您那无论怎样的环境都改变不了的心温暖着我，让我活着。您的执着让我读上了书，而我却把学到的东西全部还给了老师；您的辛劳让我过了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我却没能让您晚年过上一个好日子。

　　他睡着了吧，感受到背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我慢慢的分开他交错在我腰上的双手，准备起床。却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再躺一分钟，好么？”

　　也许我和他都贪恋这毫无负担的感觉，就这样一分钟变成了几分钟，几分钟变成了几十分钟，谁也没有分开的动作，直到一个声音在头顶震耳欲聋的响起。

　　我还没有看清楚门口出现的人影，一个黑色阴影已经飞了过来。身体突然一轻，被人拽到了身后。一个沉闷的声音后，一滴滴红色的液体开始流淌下来，滴在洁白的被子上。

　　“你疯了，他是你的女儿，你这样是要想要她的命？”那是舅舅的声音。

　　“你说她伤心过度晕倒了，躺在医院在。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父亲指着仓璃：“他在多大？20出头吧。你母亲尸骨未寒，你就在医院搞这个？你简直就是丢尽了杨家的脸！杨家没你这样的人！害了这个家不说，你还害死了你母亲！”说着他开始抓着身边的物体向我丢了过来。
　　我看着飞驰过来的物体，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挡着我的仓璃身上，眼泪流了下来：“璃，别挡了，舅舅，你也别拽了。我这个祸害害千年，就让他打吧，我倒想有个比较容易的死法让我去陪陪母亲了？”

　　周围的吵杂声音越来越小，父亲被舅舅拽出了门。仓璃转过头抱着我：“别….希…..”

　　我看着他满脸的鲜血，告诉他：“去找医生，包扎下。让我静静好么？”

　　“我没事。”他搂的我更紧了。

　　“你的血流光了怎么办？”

　　“那正好我就陪你了。”

　　“你…..”我慢慢的说：“你的亲人怎么办？”

　　“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抬头望去，发现他已经眼圈通红。原来….我是的亲人啊。一直以为是你在陷入进去，却发现原来相对运动的原理。你没有动，而只是我自己在陷入进去。

　　“姐，你真的不参加咱妈的追悼会么？”

　　“不了。”我说。母亲在世时没有好好的照顾，灵魂离去的身体又谈什么孝道呢？况且，父亲根本不会让我进灵堂的。

　　“我来开车？”他问我。

　　“不，你坐着。”我说。

　　“姐…..”

　　“别说了，让我安静的开车。”我打断了他。

　　大年初二，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一场瑞雪装扮了这个美丽雪白的世界，但当阳光出现后，雪开始慢慢融化，一切美丽的东西都随风而去，变成一潭肮脏的污水。一年在外忙碌的游子们如今都窝在温暖的家里，享受年的味道。而只有我，行驶在这了无生机的公路上。

　　巡洋舰笨重的轮胎，让我苦不堪言。当我用尽全力把备胎从车上拽下来的后，累的满头大汗。当我做在路边休息时，仓璃找出了千斤顶准备安轮胎。

　　“我说了，你别弄的。我自己可以！”我喊住了他。

　　“这些事，还是我们男人来吧。”他这么一说我火了。

　　“见鬼他妈的男人，见鬼他妈的女人。什么事一定就是男人做的，什么事一定就是女人做的？既然有这么些规定，为什么不让我在出生的时候，自己决定性别呢？”我冲过去推开了他：“我的事情，不让你操心！”

　　“姐。”他摔倒在雪地里，痴痴的望着我：“让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好么？”

　　“保护我？作为我哥？还是我爹？”我看着他的眼泪居然这么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