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此》三分野甜

6、回家

　　半个月后，唐以州在海市第一场秋雨来临的深夜回到了家。
　　行李箱上滚落着水珠，他脱了有些发潮的风衣堆到椅背上，鞋柜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的拖鞋递给跟在他身后的男孩：“先穿这个吧，一楼有浴室，先冲一下，我上楼给你拿身换洗的衣服。”
　　夏汀近几年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唐以州开门的时候他就醒来了。他隔着房门听到外面进来的两组脚步声，扶在门把上的手僵住了，
　　他穿着单薄的宽松T恤背靠着实木的房门听着屋外的动静。
　　他知道，即便出去了也不过自讨没趣。何必呢？
　　夏汀听着唐以州上楼的声音，轻声的回到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唐以州很少进他房间的，随着房门从外打开的声音，夏汀不自觉的紧张的起来，仿佛自己是个被抓包的小偷。
　　他想转过身去伪装的更好，但又害怕太刻意最终僵直的规矩躺着。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究竟睡的有多“笔直”。
　　唐以州从他衣柜里去了几件衣服就利落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过道里响起唐以州和白泽交谈的声音。
　　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来谱曲：“谱子你先拿着，标红的地方我帮你修改了，词我晚两天邮件传你，省的你再跑一趟。”
　　白泽顿了一会，青涩而害羞的说道：“州哥，你知道我等你不是只为了谱子的。”
　　唐以州轻笑一声，十分体贴的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回头会跟周誉说的。”
　　见白泽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唐以州继续说道：“时候不早了，外面还下着雨，你真不想走，就去屋里等我吧。要走的话，车钥匙在桌子上，车你直接开走，我洗澡去了。”
　　唐以州从浴室出来时，白泽已经离开了。他停在自己房门前，突然想起刚才的有趣事情，转身推开了夏汀的房门。
　　床铺下沉一块，随后熟悉的沐浴露带着温热的体温靠他很近。
　　唐以州手指卷着夏汀额前细碎的发丝含笑的伏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装睡可不好”
　　夏汀眼皮微微颤了下，心脏在胸腔怦怦乱跳。唐以州本来没想干什么，见他一副死装到底的摸样逗弄的较起劲来。
　　修长的手指带着丝凉意顺着夏汀的裤边抚上他平坦的小腹，指尖顺着肚脐打着圈。
　　“还不醒？再不醒我可就更过分了。”
　　夏汀倏地睁开眼，握着唐以州窜到他内裤边上的手里，结巴的交代道自己醒了。
　　这已经不是唐以州第一次明显感觉到夏汀拒绝他的抚慰。
　　他皱着眉眼睛甄别着夏汀的反应，极其不悦的问他:“这么怕我碰你？”
　　夏汀吭哧半天，虔诚的看着他无措的咬着下唇轻轻摇了下头。
　　唐以州看着他“懂事”的半跪在床间背过身褪下仅剩的遮蔽物，烦躁的起身打断他：“够了！我说要做了吗？”
　　夏汀转过头来看着傲然而立的男人，任由他粗鲁的拽着自己胳膊被拖到床边。
　　唐以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整个人融在清冷的月光里邪魅的笑道:“今天我们换一种。”
　　说罢他捏着夏汀的脸颊逼他张开了嘴。
　　唐以州离开后，夏汀眼角挂着星星点点的水渍，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猛烈的起伏着，嘴角嗓子的剧烈不适让他秧秧的躺在床第间，静谧的房间仔细听还能听到他通通的心跳声，他是那么喜欢唐以州，即便不情愿也从不会埋怨唐以州的粗暴和强迫。
　　一番自我安慰后，他疲惫的拖着身子将之前的种种旖旎尽数洗掉。
　　他和唐以州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两天，多半时间唐以州都待在录音室里创作，夏汀下班回家很少能碰到他正面。
　　周五一早，方妈妈就打来电话问他想吃什么，夏汀还惦记着父亲上次跟他提到的事，犹豫再三谎称道：“妈，这两天公司特别忙，这周我就不回去了，以州前天夜里才回来让他休息一下，下周我们一起回去。”
　　最后方妈妈在电话那头叮嘱他在忙也要顾好自己身体，琐事嘱咐一番便挂了电话。
　　夏汀难得周五早早到家，他从楼下超市买了些菜准备再拿着菜谱练练手，却不成想本不该在家的人意外的坐在沙发上，进门的瞬间恍惚营造出一种在等待他回家的错觉。
　　夏汀把钥匙放到柜子上，换了鞋。他拎着菜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说道：“我跟阿姨要了菜谱，顺便从楼下买了菜，一会儿做好...”
　　“适可而止吧！”唐以州并不是回来听他闲话家常的，怒火郁结于心，他失望透顶声音暗哑的打断夏汀的话。
　　夏汀脚步一顿，他将菜放到餐桌上，转过身看着唐以州十分不解：“你说什么？我没太懂。”
　　唐以州逼近他新仇旧恨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白泽来的那天，你们见到了。周誉公司的事，也是你做的。现在，你还要告诉我你不懂吗？！”
　　夏汀一头雾水，他承认他是见了白泽，可周誉公司是什么意思，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完全不明白唐以州话里究竟想指代什么。
　　他还是不承认，这么多年，他还是死性不改！
　　唐以州气的想杀人，他拎起夏汀刚买来的蔬菜冲着墙壁猛力甩去。蔬菜的汁水在墙上溅的红红绿绿：“我不在那半月里你就在整周誉公司了，所以他才会着急的把白泽送上我的床！今天白泽来找我了。”
　　唐以州言之凿凿的这些事情，夏汀都是第一次听到，如果不关联白泽他甚至都想不起周誉是谁。他心里委屈的要死，却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的问他然后呢？
　　他想知道唐以州究竟能给他定什么罪，他在这场虚构的故事里又参演着怎样的恶人角色。
　　唐以州看着他波澜无惊的样子，心底升起剧烈的失望感，他疲惫合上眼睛，这场长达五年的抗争足够他厌恶了：“夏汀，适合而止吧，白泽是无辜的，他没做错什么。”
　　下午唐以州从录音棚出来就看到手机上满屏的白泽消息。电话回拨过去，白泽哽咽的跟他保证：“以州哥，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让小汀哥给我留条活路吧。上次要不是周总急了，我也不会上门去找你。”
　　唐以州心烦意乱，却不知那烦躁是源于一个男孩的哽咽声还是因为另一个男孩的无端是非。
　　唐以州让他直接说事，来龙去脉尽数问了个透。
　　白泽详细的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意思是说，自从夜店的事后，就有人一直在调查周誉公司的财务情况，本来要定的几个合作也都突然换了合作商，周誉问起来，对方只告诉他，让他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然而周誉能想到的就只有夏汀和唐以州了。于是他在知道唐以州行程后，安排白泽堵在唐以州家等他。
　　当天唐以州进浴室后，白泽犹豫再三选择了留下。
　　楼上两间房，他进了唐以州方才取衣服的那间，一进屋便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夏汀。
　　夏汀掀开被子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不冷不热的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话问他爱不爱唐以州，一句话告诉他：“我不喜欢外人在我家借宿。”
　　白泽从唐以州家离开后的第二天，他的三个通告直接被叫停。他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归咎给了夏汀，在跟唐以州打电话的时候，他选择性的告诉唐以州夏汀跟他说的后一句威胁话语，却没有告诉唐以州，夏汀问他，他爱不爱唐以州时，他哑然的回答。
　　夏汀像听故事似的从唐以州那里听完了关于他的‘所作所为’。
　　半晌后，他笑着哽咽的问他：“唐以州，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