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诡话》本家二少

4、奇怪的人

　　后脊背又开始冒出冷汗，浑身酒气浓得我自己都要倒了。心里乱得厉害，我家里怎么会有腐尸？我操难道是乌鸦有冤未报，现在他妈的找上门了？要不然就是怪我拿了他东西跟定我了。我心里咒骂了无数遍，正做着心里准备打开门迎面撞上干尸的脸，手哆嗦着把钥匙插了进去。
　　开门后被臭得一阵晕眩，果然是卧室里的味道。不过幸好没有看到干尸乌鸦正坐在我床上慢悠悠地喝茶这种诡异的场景，我啪的一下把灯打开，房间保持着原样，偷瞄了半天也没见藏个人影。
　　然后翻箱倒柜找了一通后确定没有腐尸，紧绷地神经也放下了，人一冷静嗅觉也特灵敏。抬着鼻子忍着剧烈的不适，仔细一闻，那味道好像是从厕所飘出来的。我不由一阵恶心，难道是自己忘了冲厕所了？可是老子没吃坏东西什么屎臭成这样，要么就是家里遭小偷了临了还不忘给我留上一泡？
　　我闭着一口气冲向厕所，那股气差点没把我冲出来，我大骂一声，一找，居然是从洗手池里传来的。我猛拍脑门，对了，怎么把船上拿下来的那些眼珠子给忘了？搞了半天原来是那袋东西被我搁忘了发臭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海伢子的眼珠，我没敢直接用手碰，骂骂咧咧地用一个衣架把那袋子勾起来。
　　原以为里面会变成烂糊糊的一坨，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袋子里的眼珠子臭归臭，居然还是一颗颗光鲜亮丽没有变质。我十分好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用手掏出来看，之前那些绿色的粘液都干了，剩下的眼珠子干爽还带着一些自身的粘性。
　　我忍不住拿了两粒上手捏起来，这舒爽，一阵弹手，明显没有坏掉的样子。我莫名其妙，它都腥臭成这样了，还保存得那么好。我又盯了眼水池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剩下的几个苹果核儿，靠着眼珠子的几个好端端的一点没黄，隔得远的几个都已经长毛了。
　　这啥意思？难道这眼珠子还能防腐？
　　反正想不明白，也没敢扔，索性再套个袋子塞冰箱里，这么一冷藏，气味明显轻了不少。第二天也没开铺，打算趁机放几天假等风浪过去。下午的时候，小哥忽然造访，我请他上楼在客厅招呼他，没想到他来到的第一个问题就蹙着眉头问：“什么味儿？”
　　这股味道一个晚上都没散干净，小哥鼻子挺灵。我转念想到小哥是斯文人，爱干净，免得他误会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卫生，干脆把这两天的事挑了些跟他讲，也好趁机打听打听这些怪物眼睛和那颗珠子。
　　当然干尸那段我给省略过去了，只说了船上没人，一来这个小哥向来对我有所保留，我也没必要跟他掏心掏肺，二来人命关天的事难保他不会捅了我。结果听我说完，小哥一下瞪大了眼睛，反而把我吓了一跳。他脸色大变，又有些兴奋，让我给他看那个珠子和眼珠。
　　拿给他后，看他的反应我也坐不住了，忙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蹊跷？”
　　“咦？”他在那里研究了半天，等看到珠子的时候他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拿起来看了又看，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他的摸样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这回这么紧张倒是头一次见。
　　见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急得我心痒难耐，不停催他：“你倒是说啊，是什么宝贝吗？有什么来历？”
　　他换回了轻松的样子，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搁，叹了口气：“你个搞假手艺的也该练练眼力，别什么都一惊一乍的，这玩意好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被他一说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但也不好顶撞他，摆出虚心受教的脸，他看了我一眼，才一边摇头一边说：“这袋子里的眼珠子倒是最近有不少人收，你看它里面的胶质，美容效果很好，卖给生物科技公司很赚钱。”
　　“小哥对美容也有研究？”我干笑两声，又问了一个我比较感兴趣的问题，“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海里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你是没下过海，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无奇不有，这种眼睛只是小儿科，更值钱的东西都多得是。“小哥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听你这么说，眼珠数量那么多的话，我估计那个海怪应该是浑身长满了眼睛的。”
　　原本他说到海里的时候我还跃跃欲试，好奇得不行，一听这海伢子那么恶心，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操，那么恶心，那不就跟琵琶蟾蜍似的，人家喷卵它喷眼珠？”
　　小哥没接我的话茬，忽然提到了乌鸦：“所以我猜想之前乌鸦找你要那么多荧光虾，就是钓这种海伢子的，然后挖了眼珠卖钱。”
　　一听他提到乌鸦我马上心虚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那这珠子到底是什么？”我把珠子拿起来对着光，里面油油的，好像比昨天浑浊了不少。”
　　小哥停顿了片刻，推了推眼镜：“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想问什么，但想了想，没说出口。
　　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对，跟刚才的惊讶很不一样，明明看出了什么而欲言又止的摸样，所有总觉得他有所隐瞒。但是人家无心说我也不能撬开他的嘴，好奇心一起来却只能呕着气，半开玩笑地嗤之以鼻：“我靠，原来你也不懂嘛，装什么□□道行。”
　　小哥不置可否，喝了点茶又聊了聊一些生意上的事，不过同样的是关于海伢子和乌鸦他们那种伢子猎人的东西一样也没套到，看来这些人，口风都紧得很。小哥走后顺手拿走了那袋眼珠子，说拿出去卖卖，反正放我这里也没用。
　　本来这事儿就这么搁下了，我也没细想。又过了两天，确定后海那边依然风平浪静，我也就安心继续做我的生意。
　　平静了没几天，门脸忽然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真像竹竿一点不夸张，矮的那个更有意思，是打横长的，胖得像敦子，比小哥的小跟班还矮。不过两人虽然外形偏了点，穿得倒是有模有样，不像一般的海商。他们一进门，开口就找我要荧光的虾子，非常直接，熟门熟路似的。
　　我心里一咯噔，敢情这两人是收到风直接踩上门来的。但是搞假荧光虾的这件事只有我、小哥和乌鸦知道，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这不是明显摆老子上台了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乌鸦的同伙。当时就有点紧张，未免惹祸上身，就随口找了个理由，说我有门有店做正经生意的，没答应。还有一方面就是怕再出事，这两人有去无回，我做了事收不到钱。
　　那一高一矮听我这么说，有钱不赚也不能硬塞，但是显然不甘心。矮的那个一看就比较油头，一直给我说好话，能说会道的，还留了点定金和联系方式，让我想通了务必联系他们。
　　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质问小哥，奇怪的是他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然后一开口就让我务必答应对方的买卖。搞得我一头雾水，心里一想，完了，最近怎么都碰到这些生钱虱的。不过有钱不赚遭雷劈，既然小哥开口了，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然后说干就干，第二天就联系那对高矮，报了个大数，打算大敲一笔，没想到对方一口应承下来，腾儿都没打一个。
　　毕竟做过几次，也算得心应手，不到半个月就按照那两个人定的量完成了。不过这次我长了心眼，打死都不外出收数，给了个银行账号让对方事后直接打款。完事儿后给小哥打了个电话，报了下情况，没想到在电话里，小哥还跟我说起了另一件事。
　　小哥一向懂怎么吊我胃口，只简单问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想出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