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诡话》本家二少

26、祭台

　　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直面这么大一怪物，差点吓得肝胆俱裂，那鲛人可不像书中写的那种美人鱼，它扬起双手，上面的指甲又长又尖，小跟班身上的伤就是那利爪的杰作，被划上一道肯定都要皮开肉绽。
　　刚才它跟小跟班恶战了一回合，现在正喘着气盯着我们，我本来想上前看看小跟班有没有事，那鲛人见我一动，马上要朝我扑过来。
　　我气急攻心，本能地往右边一躲，避开了它的利爪，然后朝大叔大叫：“上钢叉！”
　　大叔早就反应过来，伺机而动，等一空当，就举起长矛朝鲛人身上扎去。可惜太暗，视线失准，那鲛人把尾巴一甩，矛头只碰到了它的尾巴，只听见铿的一声，鲛人尾巴上的鳞片竟然相当僵硬，矛头连一点都没扎进去。
　　这情况非常不好，鲛人越发恼怒起来，小跟班身形较小，一把跳上鲛人的背想要制住它的脖子，但是却反被鲛人的尾巴反卷上去紧紧盘住了。昏暗里行动不便，但是鲛人常年生活在这里，视线肯定比我们好，加上我们又没有武器，显然落了下风。
　　我一急就想上去帮忙，大叔看出我的动静，朝我大叫一声：“nainai的，你退到一边去！”
　　我心里一热，我们这队伍一向以小跟班跟大叔为战斗主力，没想到他们都这么义气，牺牲自己保全我们，差点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而小哥这时却拉住我，说：“他们有部署的，你别过去捣乱。”
　　我一听，愣了一下，吓？什么部署？刚才都没见他们有机会讲话啊。
　　再一看，只见小跟班整个人趴在鲛人背上，那鲛人最大限度地反着尾巴卷着他，生猛地拉扯着，小跟班被绞得脸都绿了，却还是不撒手。就在这时候，小跟班朝大叔使了一个眼神，大叔了然地举起长矛就朝鲛人裸露的毫无防备的腹部狠狠刺去。
　　空旷的地宫顿时发出一声巨大无比的嘶吼声，那鲛人腹部中伤，全身瞬间就瘫软了，趴在地上胡乱挣扎，小跟班顺势跳了下来。原来柔软的腹部才是鲛人的软肋，硬碰肯定不行，看来小哥说的部署就是这个，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时间说话，到底是怎么配合的？
　　小跟班吐掉了嘴里的血沫，擦擦嘴角，鄙视道：“这叫默契。”
　　我懒得反驳，再看一边的鲛人，它看着大只，但是中了一下就不行了，很快双手和尾巴都一动不动。大叔正奋力要拔出他的纲矛，小哥忙制止他说，这种鲛人腹部有强酸，拔出来酸水飞溅到人身上就要遭殃，加上如果酸水流出来，鲛人的身体外部就会被毁坏，拿回去也只剩骨架了。
　　大叔虽宝贝他的钢矛，但是听小哥说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说等把鲛人尸体搬出去再做处理。小雨刚才没有参战，精神好得很，嘲笑说拔出来也没用了，没听有酸吗，出来也钝了。
　　我跟小哥帮小跟班检查伤口，这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硬撑的，之前就伤的不轻，现在更是浑身血口。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要先找到出口，再把鲛人和那幼体运出去。
　　小哥顿了顿，有些担忧地说：“我们没有武器实在不妥，不知道等会还会不会引来其他的鲛人，我们还是先快点找出口再说。”大叔也是心有余悸，而且他那钢叉还在那鲛人身上呢，实在没有安全感，就捣蒜似的不断点头。
　　接着我们没敢停留，用潜水服绑好那只鲛人幼种，快步穿过那颗蓝叶子的大树，大概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感觉四周的绿光越来越暗，几乎看不清楚方向了。不过可以感受到的是，四周围的空间好像越来越大，而且跟之前的环境不太一样
　　我总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看了一眼四周，无意地把头往上一抬，不由得愣了一下，发现了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原因。原来大概三四米高的天顶，就算光线不足也能看到头顶的石壁，而现在，头顶上空荡荡的，昏黑一片，根本看不到顶，看样子我们已经离开了平台的下层，来到一个空间非常非常高的地方。
　　我把话跟他们一说，小哥的表情很淡定，就说：“是那个祭台，到了。”
　　听他说完，我半信半疑地朝前走，但是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等凑近了一些，才隐约看到一个庞大的山丘似的建筑物。仔细一看，我眼皮重重一跳，只见那堆东西居然全部都是人体尸骸。
　　大叔也看得诧异，直叫：“哎哟我擦，这是那个祭台吗，有点意料之外啊。”
　　小雨回答他说：“见怪不怪了。”
　　“这里全是……人？”我问道，无法形容那种视觉的冲击，层层叠叠的尸骸像一个盘旋的楼梯一样堆砌起来，最高的位置足有四米多，按比例算肯定有好几千具。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些尸骸似乎都只有上半身，一个个垒起来的，否则根本无法保持平衡砌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那些人头骷髅都很小，有的甚至只有拳头大点，不知道全是人还是掺杂了其他什么生物。
　　有点诡异，一时间不敢太走近，然后我们一致回头看了小跟班一眼，他正揉着手腕，松了松脖子，见我们齐刷刷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我没事，尽管过去看看吧。
　　有他这句话我们胆子就大了，简直是鬼子进村的架势，要那些骷髅忽然动起来也不碍事，雄赳赳就往那尸骸堆走去。只见骨骸原本应该是很整齐地排列，不过年代太久，我看得有上千年，全部蒙尘脆化，变成黑色，有不少地方已经塌陷了散架了，但是却没有完全崩塌下来，破败又恐怖。不过随即也明白这就是记载里的祭台，全部都为尸体堆砌。
　　而且我忽然想起，之前做的梦还有小哥在船上给我看的资料，秦始皇还有那三千童男童女，在千年前应该就是在这里进行了横尸遍野惨绝人寰的祭祀。小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这些尸骸应该就是那三千儿童了。”
　　我点点头，不过到底是要祭祀什么却不得而知。到底是什么神秘的神力，让秦皇不惜杀死三千童男童女，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建造这个祭台？
　　突然我提出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为什么秦皇要修建巨大的祭台，而自己的浮雕又有牛角，难道秦皇，本人就是一个亚种？他借助比他低级的亚种来建造海底祭台，目的就是祭奠自己的祖先？
　　刚想完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断在心里说不可能不可能，然后看着小哥，看他能不能整理出些什么。不过小哥这回颇让我失望，什么话也没走，就在祭台附近走来走去。
　　大叔从不在乎这些文化上的东西，他眼贼尖，一直东瞄西瞄，然后片刻后，忽然朝我们大叫：“快看，有好东西！”
　　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高高的半身尸祭台顶上有一个青绿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青铜箱子模样。我还没来得急反应，大叔就轻手轻脚地爬上去了。
　　我一回神就想大骂，这人捅娄子的毛病又犯了，他那身板要架上去这堆东西肯定得塌。我正半闭眼睛等着他摔着狗吃屎，咦，没想到那祭台还结实得很，只发出嘎嘎的抖动声，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很快大叔就爬到顶了，他也不觉得恶心，直笑：“就一堆烂柴火，有毛好怕的，等爷爷捞了好东西给你们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大叔突然惨叫一声，身子一挺，一下从顶上朝祭台背面摔了下去。
　　“妈的！有埋伏！”小跟班猛地一喊，拉住我们朝祭台背面躲。
　　我抬头一看，大叔重重地从上面一路滑下来。我们赶紧跑过去，小雨冲在最前面，她把大叔的身子翻过一看，胸口上插着一支短标。
　　大叔还想开口，但话没说出，却呛出一口鲜血。
　　“靠……肺穿了，妈的，老子怕是要挂了。”大叔强撑着笑了笑。
　　“放你妈的狗屁！给老娘挺住！”小雨一边吼他，一边试图帮他止血。
　　“没用……”大叔抓住小雨的手，摇了摇头，“你们快逃，这短标，肯定是锥子干的，这伙人厉害得很……”
　　锥子？我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大叔说的什么，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脑门上已经被一把黑漆漆的筒子标顶住了。
　　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带着面罩的人突然就站在我们面前。
　　这人就是大叔说的锥子？！他怎么突然就追了过来？速度快得简直不同寻常。
　　小跟班往前挪了挪，正想出手，但锥子抬起手就是一枪，正中小跟班的右腿，小跟班吼了一声，跪了下去。
　　“动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叫锥子的人便招呼身后赶过来的手下，朝我们射击。
　　大叔不知哪儿来的劲，从地上忽地扑起来，张开双臂朝锥子他们扑了上去，又是几梭子短标扑呲扑呲地插进他胸口。小哥赶紧拉着我们往后跑，小雨还想上去拼，被小跟班一把抓住，他抱着小雨，身子往前一挡，背上立马中了几只标。
　　“逃啊！”小跟班咬着牙朝她吼着。但小雨看了眼倒在地上已没有动弹的大叔，她眼里的血丝已经胀得发红，她拔出短刀没命地朝前冲，抓住一个黑衣人就死了命地戳。
　　直到她和对方都倒在血泊中。
　　又是几枪筒子标，我突然感觉身子一沉，后背便传来剧痛，脚上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地上。小哥也没能躲开，一支标正好穿过他的颈部，他捂着喷出的血，跪倒在地。
　　小跟班见此状况，狂吼一声，压住一个黑衣人，发狂地用双拳朝对方脸上锤去，他身子已经不知中了多少支标，直到锥子用枪顶在他后脑上，朝他开了一枪……
　　眼睛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自己也快不行了，喉管里的血直往上翻……
　　模糊中，我看见锥子让部下在搜索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东西，好像在找什么。然后锥子爬上了祭台，他走到青铜箱子前，用短刀撬开了箱盖子。
　　一道绿光从祭台顶升起，我感觉一阵眩晕，整个人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