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回到老屋深情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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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杜晴妤带着路扬就到了镇上。
绿油油的麦田里麦子正抽着穗，金灿灿的油菜花地里引得蜜蜂、蝴蝶翩翩起舞。春光正好，花香伴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两个人走在林荫道里，轻快的笑声阵阵，和着鸟鸣，和谐悦耳。
“一会儿我们先到镇上我弟弟家吃个早饭，在回村里去。”杜晴妤已经提前给住在镇上的五弟打过招呼了，还告诉他们自己带了一个学生过来玩。
“嗯！”这是属于杜晴妤的世界，路扬走了进来，就好像是真正地走进了她的心里。路扬比什么时候都感到高兴。
“这条水泥路啊，我小的时候就是个很窄的沥青路，那时候也没什么车，到城里要么骑自行车，要么走路……”杜晴妤看着路面，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她的一生，愉快的时光并不多，回忆总让她陷入忧愁。
知道有客人要来，贤惠的弟媳早早地张罗起来。她知道大姑姐最喜欢吃她做的手擀面，便一大早擀好的面条，只等人到了在下面。接着炒了哨子，哨子里有香菇、猪肉丁、莲藕丁还有芹菜末，炒好之后，满屋飘香。又准备了馒头和几个时令小菜，盖在饭桌上。弄完这些，她就到后院里的菜地里忙活去了，农村人总是一刻也不得闲。
“姐！这是你学生吧……”杜晴妤的五弟小光步行迎了很远，在林荫道上接到了她们，他接过了杜晴妤手里的大包小包，和她们并排走着，“早上做了手擀面条，就等着你们下锅了！”
杜晴妤扭过头去，有点儿紧张地问路扬，“你吃得惯面食吗？擀面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喜欢！怎么不喜欢！我在深圳的时候经常跟我弟去一家西安面馆吃面条，就喜欢吃劲道的手擀面，吃不够！”
“那等下让你俩吃个够！我媳妇她做的面条比哪的都好吃！嘿嘿……”小光豪迈地笑着，朴实、热情的劲头和杜晴妤一脉相承。
吃完早饭已经九点多了，两个人步行到了镇上的初中。初中已经被改成了小学，到处也都粉刷一新，一点儿也没有了过去的影子。杜晴妤拉着路扬讪讪地离开了……
她们又往村庄走去，“那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条土路的尽头，盘亘着一个不大的村庄，村子里大多是些上了年头的二层小楼，鸡叫声、狗吠声远远地传来，看来，那里还有点儿人烟。
不用说，村里的小学早已经成了一堆废墟，里面长满了一丈多高的蒿草，人已经很难走进去了。
“这就是我家！原来是土房子，后来我哥盖的这二层楼。”两个人走到村里一户房子的门前。窄窄的院子木门挂着粗粗的锁链，杜晴妤掏出一大串钥匙，试了好几把，才将门打开。
“平时都没人在这里住了，不过我弟媳妇还会常常来打扫一下，逢年过节什么的，还能在这里用一下地方。”推门而入，是一个宽敞的院子，正对着的是二层小楼，侧面是一个小平房，一看就是厨房。
二层小楼下面有三间房，中间是客厅，两旁是卧室。
“左边那间是我爹娘在的时候住的，后来他们去世了就我哥住，后来我哥搬城里去了，就没人住了。右边这间是我弟弟妹妹们没成家之前住的。”杜晴妤走进右边的卧室，“你看，我小时候睡的竹床还在这呢！”
“我小时候睡的也是这种竹床呢！”路扬看着那个小竹床，亲切感油然而生。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很简陋，那个大大的嵌着镜子的衣柜靠墙角放着，很多地方已经斑驳了。房间里除了那个竹床，还有一个铁架子的上下铺，不过已经锈的随时都可能塌掉。墙上挂着一个相框，贴满了过去的黑白照片。路扬忍不住站到跟前，细细观看起来。
“嗨，走吧，先去扫个墓，晚上回来再看。我们晚上你就陪我睡这，你觉得怎么样，会不会害怕？”杜晴妤从路扬的身后走过来，也看了眼相框里的照片。
“嘿嘿，我怎么会害怕？再说，你不也在吗？”路扬心里想着，晚上不会两个人要挤在那个竹床上睡吧，想到这里，她脸红了。
“走，把这柜子里的被子抱出去晒着，晚上回来好盖。”杜晴妤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手工缝的棉被，递给了路扬。自己又抱出了一床，两个人到院子里把被子晾了起来。被子放的太久，霉味很重，但好在都很干净。
扫墓的地方是在离村子几里外的树林子里，那里四周都是荒了的田地，野草野花生机盎然。
走进树林，坟头到处散落着，好像日头一下子暗了下去，环境变得阴森恐怖起来。杜晴妤拎着草纸、鞭炮，脚步有点儿跌跌撞撞。路扬看出来她是有点害怕了，举着手里的一根柳条赶紧跟了上去，紧靠杜晴妤往前走着。谁也没说话，这种气氛下说什么都不合适。
终于走到了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墓碑上刻着杜晴妤父母的姓名和生辰，还有孝子贤孙的名字。这个坟明显已经有人来过了，坟头插着柳枝，墓碑前还残留着纸灰。
“到了，就是这里！”杜晴妤放下袋子，从里面拿出那捆黄色的草纸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人民币来，用纸币在草纸纸面上像是印出一版人民币的样子比划，这在当地俗称“打纸”。纸打完后，杜晴妤把绳子解开，路扬已经往坟头插完了柳枝，正蹲在一边。她眼疾手快地点燃了打火机，燃起了草纸，杜晴妤将烧着的草纸放到了墓碑正前方。
“你敢放鞭炮吗？我害怕唉！”杜晴妤不好意思地笑着，按照祭拜的程序，纸点着了就应该放鞭炮了，以提醒亡者来拿钱。
“嗯，敢！”路扬走了过去，从袋子里那挂不是很长的鞭炮，挂到了不远处的树枝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放鞭炮，心里还是有点儿害怕的，不过，在杜老师面前，她只能装作无所畏惧了。
“噼里啪啦”鞭炮终于炸响了，路扬镇定地走了过来。“杜老师，我要不要给你父母磕个头啊！”
杜晴妤笑了，“想磕你磕吧！反正你是小辈，磕头也是应该的。”路扬跪在火堆前，轻轻地磕了三个头。扫墓算是结束了。
两人走在田间小路上，欣赏着春光。四周的田地里，只有寥寥几个年迈的人在耕种。
“我们这里是旱地，只能种高粱、玉米、花生、大豆、油菜、小麦这些，不像你们西边水多，可以种水稻。”杜晴妤说完，开心地跑着，伸着手臂转着圈，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你看农村多美呀，我每次回来，走在这田野里就觉得特别踏实，心情特别好，等我老了，我一定要回来住！”
“你不是说要去养老院吗？”路扬歪着头认真地看着她，她还是拘谨的克制的，从来都不会露出活泼的无拘无束的一面。
“哈哈……”杜晴妤被揭了短，只好大笑起来，“哎呀，以后的事还说不好叻！等老的走不动啦，住农村也没人照顾啦，那得多可怜！”
“我来照顾你呀！反正那时候我差不多也老了！”路扬是低着头说的，她没看到杜晴妤眼中闪过的感动。
这一天都是在村子里度过的，饭也是在村里的亲戚家吃的。晚上回到老房子，杜晴妤很快就铺好了床，只是缺了枕头。
“哎呀，枕头忘了拿出去晒了，怎么办，没有枕头枕了。”
“没事啊，枕胳膊！”路扬伸出自己的胳膊来，在杜晴妤面前晃了晃。杜老师，你要不要枕我的胳膊？她在心里问。
竹床很小，只有一米宽。杜晴妤衣服脱的只剩下了秋衣秋裤，她钻进了被窝，拍着床里面，“来睡这呀！”
路扬站在床边就是不肯动，“杜老师，这床也太小了，我怕把你挤掉地上了！”明明面红耳赤了，还在口是心非。
“上来吧，别废话了！不然你睡哪，地上吗？你看看哪还有床给你睡？”杜晴妤倒是一本正经，心里的渴望藏的深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那好吧！”路扬磨磨蹭蹭脱了衣服，跨过杜晴妤挤进了靠墙的一边。这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感到紧张、难熬。
“对了，相册忘给你看了哟！”杜晴妤又翻身下床，到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来看看吧，看看你杜老师我年轻时候长的丑还是好看！”杜晴妤掀开了相册，前面是她父母年轻时候以及兄弟姐妹们童年时期的黑白照片。
“杜老师，你小时候也太瘦了吧！”路扬挨着杜晴妤，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凑近了杜晴妤的脸，翻看着照片。年少时的杜晴妤又黑又瘦，看起来像根竹竿，她的眼睛清澈、坚定、有神，路扬怜爱的目光穿越时空地看着她。
“小时候老是吃不饱饭哪！哪跟你们后来这些人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多么的幸福。”两个人的身体紧挨着，杜晴妤有说不出的喜欢。
“行吧，关灯睡觉吧！”路扬翻完了相册，杜晴妤将相册放了回去，顺手关了灯。
路扬躺着伸出了自己的左臂，“杜老师，我的胳膊给你枕！”她的口气不容回绝。杜晴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躺下来，枕了上去。杜晴妤细瘦的身材并不占地方，两个人睡其实绰绰有余。
“路扬，你看了照片，觉得我好看吗？”
“想听实话吗？”
“嗯！”
村子里的夜晚异常安静，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屋里屋外的虫子在鸣叫着，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斜斜地从两个人盖的被子上一直铺到了地面。
“我觉得你长的并很不好看……”路扬扭过枕在自己右胳膊上的脑袋，朝向杜晴妤，“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爱你！”
“唉，我都这么老了，都能当你妈了，你为什么爱我！”杜晴妤有气无力地说，有一点儿绝望和难过。
“其实，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路扬扭过头去，不再看着杜晴妤，“自从第一次见面，你在莲花山公园里跟我讲了你的过去，我就觉得我不能不爱你！也许那时候，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对自己的母亲一样，是想去保护，去呵护，不想你受苦伤心流泪。可是，后来，你说我们什么都不是，你从深圳走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很心酸地过了五年，这五年里，我交往过一个女人，我的小学同学，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那么的爱你，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你给忘了，可是一见到你，又忍不住去想你，更想要占有你，想要抱着你，亲你、爱你，和你疯狂地做-爱……”
杜晴妤忍不住贴近了路扬，她的脸贴在了路扬的胳膊上，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唉，可是我都这么老了，我的身上都长了老年斑，牙也快要掉了，每次出个门都会觉得好累好累。我也绝经了，对那方面已经没有了什么需要。这样的我，哪里值得你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想到你都会湿。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管聊什么，我都觉得好开心，这世界再也没有别人能带给我这样的快乐了，只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爱，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会不会坚定地风雨无阻，会不会在吵架的时候就消退，会不会在看到你不好的一面时会退缩，会不会在你老的时候还深深地爱着你、陪伴着你而无怨无悔……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怀疑，面对现实，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我的爱到底又算些什么呢？万一我以后要去结婚，会怎么办？有时候，我想逃开你，可是我还是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你的身边，一万个想要靠近你！”
一滴泪、两滴泪……泪珠从杜晴妤的眼角滚落到了路扬的胳膊上，“其实，我也好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啊，路扬！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你知道吗？我想到你爸妈，我愧疚啊！”
“你说什么？”路扬激动地扭过头来，凑到了杜晴妤面前，她粗重的呼吸直冲杜晴妤的脸。
“我们不能在一起啊！”杜晴妤带着哭腔，她想抬起脑袋，往远处挪一挪。路扬的手掌一下子箍住了她。
“不是，上一句！”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杜晴妤难为情地把脑袋埋进了路扬的腋下，她的额头就顶着路扬软软的胸部，“你不联系我的时候，我也很想你，我也很难过，想到你的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杜老师！”路扬紧紧地搂住杜晴妤，哭了。“我还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个变态，以为你讨厌我，嫌弃我！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
话音没落，路扬已经捧住了杜晴妤的脸，向着她的眼角吻去，她吻干了两个人的泪，吻住了她的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回到老屋深情相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