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桐村小逍

79、历劫（二）

　　小爬虫版经书的出现，昭示着妙瑶与妙炎的相处也逐渐正常化。
　　让魏妈欣慰的是，妙瑶不再一味避着君儿，两人偶尔一起抄写经书。妙瑶看妙炎从身体里放的血太多，心里不忍心，经常熬些补气血的药膳粥给她，偶尔还会劝上几句，“恢复恢复再抄写吧，我听仁心住持说过，抄写血经也是有章程的，不是像你这样每日只一味的抄写，身体吃不消，血经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的。”
　　妙炎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妙瑶，自然领情，“好，今日就不抄血经了，帮你去山上侍弄草药可行？”
　　妙瑶想了下道，“也行，莱英一个人弄了好几天了，需要翻的地还未完全二次晒土，她腰痛，你去帮她一起更好了。”然后急匆匆回去告诉徐莱英这个好消息。
　　果然，徐莱英听后，长舒一口气，高兴道，“太好了，总归有人跟我一起挨骂了···”
　　妙瑶听了不乐意，嘟着嘴道，“是你总是动作不标准，总是达不到我的要求的···”
　　徐莱英把煮好的粥与馒头盛到膳房桌子上，扶着妙瑶坐下，把粥吹凉些才端给她，温柔嘱咐道，“吃慢些！”
　　妙瑶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慢悠悠端起粥碗，几口就喝下了肚，看着徐莱英又好气又好笑。
　　点点妙瑶的鼻子，叹气道，“不听话，看我晚上怎么痒痒你···”
　　妙瑶似乎立马身上就痒了起来，“咯咯咯”笑个不停，“别，人家真的怕痒呢···”
　　徐莱英笑着说，“我知道啊···”
　　站在门外的小园一脸尴尬的看着妙炎，妙炎心神俱淡，看不出心绪如何，开口道，“吃好早饭没有？我可以出发了。”
　　徐莱英听到妙炎的声音，连忙起身迎了出来，合十道，“多谢妙炎师太今日助我一助，已经快被训成孩子了，还是不满意。”
　　妙瑶不好意思的看向妙炎道，“她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还向你告状···”说完嘴巴又嘟了起来。
　　徐莱英见状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我意思是提醒妙炎师太，翻地学问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别回头甩手不干。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之所以学不会，纯粹是因为太笨了，跟你教的毫不相干。我想一会妙炎师太肯定一学就会，一学就会···”看到妙瑶不再嘟嘴，徐莱英总算停下了有些谄媚的解释。
　　妙炎看到了也不说破，等着两人收拾妥当才一起往药圃去。
　　一行五人边走边聊着药圃的草药种植现状，妙瑶叹气的跟月生说，“如今，咱们静室的草药有点供应不及了，寺里祭祀人需要用这么多？”
　　月生看了眼妙炎，说道，“现在可不比那会了，三个祭祀人没有一位能够偷奸耍滑了，轮到谁就是谁，管的可严厉了，你想想月白和月淡两人的严肃劲就知道了。”
　　妙瑶听了难过的对月生道，“都是我把你连累了，让你没有成为祭祀大长老···”
　　月生毫不在意的摇头道，“我这一生跟着你修行就够了，这是佛祖给我安排的，在你身上，我悟出了很多很多，够我慢慢化归为内心的正法了。”
　　妙瑶愁容淡了一些，点头道，“她俩确实不讲情面，这下三位祭祀人应该都会各尽其责了，也是好事，莲山方丈也不要太操心了，她身子好些没？”
　　月生只得强装平静安慰道，“送去的藏兰花，我嘱咐院里小沙弥顿顿不拉的给方丈泡茶饮，莲清住持一向亲自盯着，到处寻医问药，想来过个几个月会有效果。”
　　妙瑶心里不知怎得有些惶恐不安，“前几年，方丈身体不是已经完全好了，怎么最近几年反而又日渐萎靡下来。是不是镇恶尺有躁动？话说回来，最后一次进入神龟殿就感觉气息有异。”
　　妙炎看了眼月生，连忙道，“镇恶尺不是好好的，不然寺里还能这么安生着。”
　　月生也补充道，“我刚从寺里回来，没有听月白月淡说起什么，有问题她们会处理的，咱们把这些草药照看好就是了。”
　　妙瑶也不多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对着徐莱英和妙炎、小园道，“你们三人不许偷懒。”
　　“月生，你回去做饭，一会我也去帮你，咱们今天六个人一起聚餐吧，感觉一定很有意思。”妙瑶开心不已道。
　　徐莱英宠溺的看着妙瑶，“行，都听你的。不过，你可别累着了，身上还有病气的。”
　　“知道啦，你们也悠着点，闪着腰我可不给揉，人家手酸揉不动的。”妙瑶撒着娇嘱咐道。
　　“谢谢你妙炎，还有小园，都慢着点哦，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说着，几人来到药圃，徐莱英和妙炎先一脸严肃的讨论了翻地的战略，又结合月生和妙瑶的要求，反复论证了几次，最终徐莱英大手一挥，“你俩去做饭吧，多做点，活重吃的多。”
　　月生就扶着妙瑶一路下山，先去看了魏妈，嘱咐魏妈别做午饭，魏妈看到妙瑶一肚子话想说，奈何一直没机会。
　　今天正好君儿不在，说什么也跟着妙瑶和月生一起到膳房帮忙做饭，希望有机会跟妙瑶说上几句贴心话。
　　妙瑶怜惜魏妈年纪大，只让坐着剥毛豆，自己跟月生在灶台附近捡洗切蒸煮，好在大家都吃素，做起来也简单。
　　太阳正午，妙瑶跟魏妈一起摆饭，月生去药圃视察加喊三人回来吃饭。
　　魏妈握着妙瑶的手，老泪纵横，“瑶儿，你受苦了···”
　　“魏妈，别哭了，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妙瑶轻轻擦去早已苍老的脸孔上泪水。
　　“好就好，魏妈替你高兴，苦尽甘来，什么都不要想了，安安静静在这里种种草药挺好的。”魏妈拉着妙瑶的手摩挲着道，“我看你体态越发比以前轻盈了，可是大造化，看着越发年轻了些。”
　　妙瑶被魏妈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兴许是常年温养血玉的缘由，时间长了，自然也会受益的。”
　　“是这个道理，你看君儿，是不是气色也很好？”魏妈不经意间问道。
　　“是啊，她仿佛一直没怎么变呢。”妙瑶一开始没多想，装饭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张大着嘴巴问魏妈，可惜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魏妈点点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妙瑶眼泪也哗哗的流，“为什么？”好不容易艰难的问出三个字。
　　“你们都是傻孩子呀···我的君儿···受的苦遭的罪太多了···”
　　魏妈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呜呜直哭。
　　妙瑶紧紧抱住魏妈，“那些都过去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了？”
　　“对，已经是佛祖垂怜了，只希望你们这样平平安安的相处着，我死了也可以对先家主交待了！”魏妈止住泪水道。
　　妙瑶牵着魏妈邹巴干瘪的手走到凳子边坐下，轻声道，“魏妈，放心！虽然我与徐氏莱英已经向佛祖敬过茶，此生往后都是彼此唯一。不过我与莱英一定会视妙炎为最亲密的人，我们三人一起生活，喝茶论道抄经···一定会很意思的！”
　　“嗯，谢谢你，还能再接受君儿！”说完要对妙瑶下跪，妙瑶赶紧托着道，“魏妈，难道也要我跪着你么？在我心里，您就如同妙炎的母亲般伟大！”
　　魏妈抬头凝视着妙瑶，嘴唇抖动着说，“傻孩子，我只是她的奶妈，没把她照顾好···”
　　站在外面听着的四人，心里都不好受。
　　妙炎顿了一下就去供奉偏殿清洗去了，小园也跟着去了。
　　月生示意徐莱英也去偏殿清洗。自己一个人远远的喊了声“妙瑶”，才重新走进膳堂，故意直接冲着灶台过去，让魏妈和妙瑶能够有时间收拾心绪。
　　等妙瑶走过来帮月生一起装汤羹，月生才暗自舒了口气，故意有点抱怨的说道，“下午你得好好去看看，三人翻得地毛病太多，要不要返工你来定···”说完，偷偷看了眼魏妈，发现已回复正常，也向魏妈抱怨道，“魏妈，你老回头也去看看，明显敷衍了事。”
　　魏妈笑着说，“你们俩要求也别太严了，君儿和徐将军确实从来没种过地的，也难为她们两了。”
　　这时，徐莱英正好进来，扶着魏妈手道，“喊我莱英即可，现在只是地都翻不好的可怜人···”说完还长长叹了口气，表示很难过。
　　妙瑶的心思哪里活得过徐莱英，以为真的难过了，赶紧安慰道，“翻不好也不怪你，回头我跟月生再补补就好了。”
　　徐莱英哪舍得，扶着妙瑶的腰坐在下，“那不行，你还得多歇歇。”
　　月生看到徐莱英着急的样子，噗嗤笑了出声，“我独自去补行了吧？”
　　妙瑶赶紧拉着月生尼衣，“不行，你身体也不好，还是我们两人一起，有商有量还快，也不无聊。”
　　妙炎和小园看到这拉拉扯扯的一幕，起先还诧异，看到魏妈脸上的笑意，才放下心，妙炎看着三人，边说边作势要去膳桌上端饭菜，“怎么了这是，不是要打起来吧，那赶紧先都端走。”
　　妙瑶一看，这哪行啊，莱英可还饿着肚子呢，松开月生的尼衣，“月生，我们先吃饭再说其他的，赶紧把碗碟和筷子发发。”
　　六人边吃边闲谈关于药圃种草药的一些注意事项，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谁也不愿意离开桌子，都围着聊天，月生沏了一壶弥茶，众人漫谈各自经历，好不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