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桐村小逍

63、“重逢”（四）

　　荒芹最烦女人流眼泪，一贯以来都信奉做人“流血不流泪”，不耐道，“别哭了，我们将军也军务繁忙，哪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妙瑶用袖子胡乱擦了下眼睛，接着道，“后来，随着魏妈对我的信任，经常被她叫去凤栖楼帮忙，教我做炎君喜欢吃的东西，跟我讲炎君小时候的事情···一开始，我乐颠颠的去帮忙是因为凤栖楼的蛋糕太好吃了，我从小就有蛋糕情结，之前打扫卫生，也差点因偷吃凤栖楼冰箱里过期蛋糕被开除，也许魏妈知道这件事，每次都给我拿蛋糕吃。”
　　说道蛋糕，妙瑶脸上不自觉的洋溢出灿烂的笑。
　　其他人都憋闷不已。
　　妙瑶反正也看不清众人的表情，继续道，“随着时间推移，时常能与炎君见面，难得她有空闲时间也会主动跟我聊几句。一开始我挺紧张，后来也觉得只要不犯错误，也没什么好怕的。直到有次魏妈让我跟着她们一起去申氏别院过中秋节，回来后，魏妈就不再喊我去凤栖楼帮忙，每次我去书房送文件，炎君总不在。等我回过味炎君她是故意不见我后已是一个月后，那会我猛然发现，也许她对我有好感。那时我心里很乱，请了一个月假回翰州看爸妈。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在大学时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叫刘海燕，因为自己的懦弱，一开始退缩，后来又后悔不及。即使工作后，我心里依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在翰州待了一周，其它三周时间我都逗留在学校里寻找刘海燕的影子。上学那会，对不能跟刘海燕走到一起总是自责不已，总是觉得是自己不够好，这种纠结让我心绪难平，就阴错阳差玩起了SM，也经常去涌泉寺跪拜佛祖，后来心态渐渐真的又平静了下来，一心准备好好工作孝顺父母。等我一月后回到清园，心绪也平静了，只是又迷上了SM带给自己平静的感觉。有次，炎君的暗卫告诉我，炎君在我请假离开清园的一个月中，几乎不眠不休，痛苦异常。就在这样纠缠的境况下，我越发自责，越热衷于SM，一次玩的太过被她发现，她握着我的手说，‘瑶儿，对不起，以后我会照顾好你。’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故意疏远我只因为中秋晚上看相的说我会因她‘一生困苦不得善终’。最终我也想通了，困苦什么的都认了，她那么优秀喜欢我，我也抵挡不住不是，顺理成章就确立了关系。那时候她已经又怀孕三个多月了。再后来，六个多月时她又出现了流产征兆，然后暗医搞了血阵可以保住这个孩子，需要炎君挚爱人的血做引子才能激发，她不让任何人告诉我，李氏第一任家主就是困于阵中身亡的，她不愿意我也这样，后来我猜到了，那时她已昏迷，我就激发了血阵，待孩子出生安全待在血阵中，我被血阵推了出来侥幸活了下来。”
　　荒芹忍不住插嘴道，“你怎么会被推出来？”
　　妙瑶摇头道，“谁也不知道确切原因，暗医后来猜测是因为那会我还没有跟炎君发生过实质关系，没有打上李氏的烙印，血阵认为我不是李氏一脉，就把我推了出来。”
　　徐莱英听着出神，一悟也长叹了口气，“妙瑶，你的举动真是让我敬佩不已。”
　　妙瑶不好意思道，“一悟住持，当时那种境况下换成别人也不会退缩的。”
　　仁心道，“那血阵如此神奇，孩子也会慢慢长大？”
　　妙瑶痛苦道，“不会。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承接这个孩子的魂魄。暗医四处找寻失智失魂的幼童，可是没有合适的。血阵有时间限制，最后我看实在没办法了，就自愿给炎君生个健康孩子承接尧君的魂魄。小六是炎君亲手种进我身体的，等我生产后醒来就躺在北都一家私立医院里，两个月后突然一夜之间无籍无名，被人四处搜捕，到处逃亡，后来被仁心师太收留。”
　　说道最后，妙瑶又痛哭起来，“所以，是我亲手杀了小六，原本炎君和我约好，百年后我两都不入轮回，一定把小六魂魄找到，呵护他万万年。”
　　徐莱英喃喃道，“不得了，李氏还有这样的手段。也就是说，李氏尧君占据了小六的身体，他内里还是李氏的继承人，李氏要的是这个魂魄，那以后李氏的血脉将如何延续？”
　　众人均唏嘘不已。
　　妙瑶想了想说，“我想暗医应该能找到办法。”
　　过了一会，妙瑶长舒了口气，坚定的握着仁心的手道，“师傅，您说的对，这一世的纠缠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往后我得为了自己、为了月生、为了师傅和观音庵好好活着。至于她的身体状况，自有暗医调养不是，我想多了也无益。”
　　徐莱英紧紧搂着妙瑶的身体，声音暗哑道，“还有为了我和一悟住持，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
　　妙瑶被徐莱英捏的身上痛，挣扎着道，“对，谢谢将军和一悟住持，大恩不言谢，受妙瑶一拜。”
　　跪在床上拜了两拜。
　　仁心看妙瑶心绪平稳，开始愁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徐莱英仿佛看出了仁心的担忧，“仁心住持勿忧，妙瑶就交给我来保护，先把月生病治好了，让月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自然万事就安稳了。至于涌泉寺莲清住持那边，我自会去打点，您放心为是。”
　　仁心感激的看着徐莱英，“将军对妙瑶如此厚谊，老尼真是感激不尽，观音庵的莲花灯会为将军长明祈福。”说完，郑重拜了徐莱英，徐莱英赶紧一把扶起仁心。
　　徐莱英低声对仁心住持道，“我不会亏待她，更不会逼迫她，有妙瑶相伴人生一段路程，是天意所在。我会珍惜的！”
　　仁心听了忍不住老泪纵横，不住道，“阿弥陀佛！”
　　当晚夜里凌晨，徐莱英赶回夏荒山脉继续练兵，让荒芹留下来照顾妙瑶，月生把找到医治妙瑶眼睛的方子告诉了仁心师太，荒芹和仁心合力照顾了两个多星期，妙瑶视力终于恢复了一些，能够自理。
　　荒芹回夏荒山脉之前，跟仁心住持两人去了趟涌泉寺，见了莲清住持。
　　荒芹从小跟着徐莱英，察言观色自是有一套，看着莲清住持身旁一脸心虚的纯勾和一澜，对莲清直白道，“是不是需要我家将军亲自来拜见莲清住持，上回说的事才算作数？”
　　莲清赶忙合十行礼道，“荒芹施主严重了，上将军来不来都一样。”
　　“莲清住持是高僧大德，荒芹自是相信，就怕寺里还有人对住持的话阳奉阴违去，第三次我可就带着将军的卫队来了，那些人可难约束，千年涌泉损毁是很可惜的事。”
　　莲清道，“怪贫尼没有安排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荒芹看了仁心师太道，“莲清住持，我家将军说，妙瑶喜欢摆弄静室的草药，没事就不要招她回寺里了，在那里当差也一样。我家将军说其他人都不信不过，等月生师傅病好了，让她经常去看看妙瑶就好。这两样不为难吧？”
　　莲清脸上丝毫没有波动的说，“原本也是这么安排的，哪知中途月生病了。”
　　荒芹递上自己的名片，靠近莲清，耳语道，“住持有事尽管找我，我自会安排妥当。”
　　莲清双眼发光，随即收敛住，合十道，“麻烦荒芹施主又跑一趟。”
　　随即嘱咐纯勾道，“你俩好好招待荒芹施主和仁心住持。”
　　斋堂包间，纯勾和一澜对荒芹极尽讨好，对仁心也异常客气。
　　荒芹虽然也气这两人阳奉阴违，面上依然一团和气，荒芹也是跟着徐莱英多年摸爬滚打，自有一套娴熟的应对法子，仁心则是如如不动，只旁观三人你来我往，心下对这个荒芹倒是刮目相看。原本也认为她只是借着徐莱英的威势行事，没想到本人也很有章法，姿态摆的正，话说的巧妙，即便是纯勾和一澜刚被她在莲清面前威吓过，这会三人已经无话不谈了。
　　用斋毕，纯勾和一澜一个劲对荒芹保证，“静室那边你放心，绝不让你在将军面前为难，有事你言语一声，静室的阵法你也不用担心，一定让将军宾至如归。”
　　荒芹也扶着纯勾和一澜的手，好一番感谢！
　　荒芹顺路把仁心师太送回观音庵，好奇那个“固魂珠”，同仁心入寺内，参拜了观音像，经过仁心允许，借走“固魂珠”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