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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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像是发了一场高热，自己像一条咸鱼一样被翻来覆去的煎。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暗蓝色的薄被，淡色的纹路在上面蜿蜒流淌。姜烨就在床边，擦拭着他的解剖刀。他察觉到苏凌的动静，随即回头：“你醒了？”
苏凌：“……我昏了多久？”
她没有伤口，虫液却会在她身上生效；她被虫液感染，却没有立即变成丧尸……
这一切都太离奇了。
姜烨看了看床头几的时钟，“不久，四十五分钟左右。”
苏凌看了看周遭环境，表情顿时僵硬：“……我这是在你床上？”
姜烨：“……”
姜烨：“巫师经常待的地方，会沾染他的气息，施展法术的时候会更为流畅。”他停了停，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就是床。”
这算是以另一种方法婉转表达他是睡神的概念。
“所以……我这是怎么回事？”苏凌抚上还隐隐生疼的脑门，深深叹了口气。
“刚才虫液有溅入你的嘴巴吗？”
苏凌皱眉：“好像没有……”
“确定？”
苏凌仔细想想，当时情况那么混乱，若真的是有小小一滴虫液进了她嘴里，她也真的未必会发现。
“我也不确定……”她只好说。
姜烨把手中的解剖刀对着灯光照了照，放到床头几上，“如果虫液没进入你的唾液系统，那就表示它还有第二种感染方式。”
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了……苏凌点头，“我真的不确定有没有吃到虫液，但是我们先不要排除有第二种感染方式的可能。”
尽管有多不愿意，但他们不可以忽略任何一种变数。
“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去问。”姜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苏凌呆了一下。
问？
苏凌有点茫然。
……问度娘吗？
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听姜烨续道：“你之所以暂时没有变成丧尸，可能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找虫子的主人，问他有没有解药或者其他治疗的方法。”
苏凌也觉得，自己本来体质就跟别人不同，力气比别人大，有时候嗅觉也比他人灵敏。可能也因为这样，延迟了虫液的作用。可能还要过很久，她才会变成外面那些丧尸的样子；或者可能下一秒，她就会立即变异……当她听见这种浴缸塞里的头发团一样的虫子，居然还有主人， “虫子还有主人啊？”她表情有些愕然。
不过她只诧异了一秒，就恢复过来了。
外面有一堆丧尸走来走去，她面前坐着一个半桶水的巫师，而她自己，可以用一根手指把木头桌子戳个洞。
她已经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姜烨：“有人用它作蛊，放到城市里。”
由于Tey’mara传染性极高的特质，用一只来做母蛊，再投入人口多的地方，可以在一天内收获成百成千的子蛊。
而蛊虫听命于主人；现在整个城市的丧尸，都可以任其驱使……
为什么那个巫师要这样做？
姜烨陷入自己的沉思。而此时，苏凌身上火烧的痛感已经过去了，她只觉得身体有些虚脱，就没有其他感受了。
她在床上坐了起来，看见了姜烨身后桌上的东西，神色变得一时难以形容。
“……”她踌躇了片刻，“姜烨啊……”
姜烨：“？”
只见书桌上一字排开六个人头，同样没了头盖骨，粉嫩的脑肉暴露在空中，头发一样的虫子就放在头颅前面的地方。人头和虫子被这样排列在桌上，整整齐齐地散发出一种诡异感。
苏凌叹了口气，仿佛苍老了几岁：“要不是我认识你，我会以为你是个变态啊……”
姜烨：“……”
姜烨：“这是科学实验。”他做了几次实验，才确认虫子背后的确有主人。
她不是说实验变态啊……
苏凌觉得头好像又疼起来了，“你大可不用把它们……摆得这么整齐……”
真的很像《沉默的羔羊》里的变态杀人犯诶……
苏凌觉得一直以为姜烨把自己锁在房间是在偷偷玩PUBG的自己实在蠢透了。看他解剖大脑的手法那么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这分明是个疯狂科学家啊……
“现在，就去问问它们的主人吧。”
话间姜烨脸色一凛，打开书桌下的抽屉，取出了一面黑色的镜子。苏凌还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要照镜子，却见他将右手覆在镜面，手背近乎透明的苍白，青筋隐隐可见；他阖上眼皮，侧面在光照下轮廓变得深邃，艳色的薄唇张合间，少年微哑的嗓音吐出了一串古老的音节。
然后移开了手，镜面反映出他的面庞。
苏凌：“……”
她眯起眼睛，试图在镜子上找到什么变化的痕迹。
最后她叹了口气，“果然是看不见么。”
“很没瘾诶，每次你施魔法，我都看不见。”她状甚无趣地说。
“普通人类肉眼的构造，本来就看不见魔法的轨迹。”姜烨面无反应地回答。
“我这也算普通人吗？”苏凌有些无奈地在空中握了握拳头，“有时候我真会以为自己不是人呢。”
曾经被错手打折几根肋骨的姜烨：“……”
姜烨：“你终于承认了啊……”
苏凌：“……”
不过，无论怎样，她也只是一个力气比其他人大的普通人类。巫师眼中魔法的光芒、能量的变化等等，她都看不见。不过魔法导致的现实物件移动、受到的伤害等，则不包括在内。
所以她看不见姜烨施的法术，却能看见百科全书飞过来。看不到镜子的变化，却能听见姜烨嘴中念诵的咒语。但不知道怎的，她总是很希望有一天能看见。所以每次他施法，她都会睁大双眼努力去看，尽管只是徒劳无功。
在姜烨的眼中，镜面上浮现了一层濛濛的雾意。死掉的虫子上还有着一丝属于它主人的气息，被姜烨连接到镜子中，尝试探寻主人的方位。可是对方似乎给自己设了一个防护的魔咒，且十分强大，姜烨只觉得脑中一阵疼痛，刚放入镜子中的意识就被反弹了回来。
“怎么了？”发现姜烨表情不对，苏凌忙询问。
姜烨扶着脑门，好一会都没说话。良久，他才说：“大概知道主人在东南方，但没能定位。”
他隐藏了一句话，那就是蛊虫主人的法力比他强。
“我们去找我爸。”他忍住脑门传来的钝痛，沉声道。
他爸是巫族的传人，可能可以突破那个人的防护咒法。
苏凌没有多问，心中了然，知道可能是出了姜烨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说：“叔叔住在M区南边，这里过去，大概要坐几个地铁站。可是这种情况，地铁应该停驶了。”
她从床上下来，出了客厅，把电视机打开。姜烨跟在她后面，也出来了。
电视机电力正常，只见画面上女主播坐在广播厅里，头发和装束收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优雅得体；然而她的脸色惨白，再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被汗意沾湿的鬓角。她以往专业、无懈可击的微笑消失殆尽，换上的是被恐惧占领的眼神。
“……据联邦政府确认，人吃人的状况暂时只出现在亚洲M区……”
只听女主播首先以联邦语播报，随后以汉语、英语、日语等各国语言重复了一次，发音标准流畅，让人难以想象她在十分钟内自由在不同语言间无缝切换。
现在是2057年。世界已经经历过一次核战，余下的各国终于愿意签署和平条约，由各国领导人为骨干，成立了联邦政府。随后联邦政府内部通过了《巴别塔计划》，其中一项就是以各国语言为本，发布联邦语。
人们都厌倦了战争，渴望着和平的日子。对联邦语的发行也欣然接受，所有在学的小孩除了自己母语，还会学习联邦语为第二语言。仅仅二十年的发展，联邦语已经成为了世界流通的语言。国家的概念也渐渐淡化，人们倾向于以区域划分。
“……M区当地政府呼吁所有居民留在家中，闭紧门窗，切勿让不明来历的人士进门，以策安全。当地在半小时前亦公布了收容所地点，位于XXXXXXX，在外的人士可以前往登记身份，得到M区自卫队的保护……”
国界模糊之下，武装部队在最近已经更名为自卫队，各地再无军队。
苏凌没打算去收容所，所以听了地点也没放在心上。她并不信任会聚集大量人群的地方。况且，无论如何她和姜烨也是要到南边去找姜叔叔的。
“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苏凌说。
姜烨点头，钻回了自己房间。苏凌也回了房间，拉出了自己另一个双肩包，把一件防雨外套、一件皮衣、一条长裤塞了进去，想了想，又把几套内衣、袜子都翻了出来，塞到侧口袋里面，方便以后换洗。
她拉开了柜子，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也塞到了包里面。
尽管直觉告诉她这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以一道道钢筋水泥把人保护起来的安逸的社会。说不定，还能回去呢？要是到时候不能证明身份，也是蛮麻烦的。
背包还有些空位，她就到厨房扒拉了一些食物——幸好姜烨平时太懒，每次下楼买东西，都会一次买一个星期的粮食。这下碰巧刚入了货，家里还剩四至五天的食物，有矿泉水、罐头、面包、方便面……都是撕开就能吃的东西，十分适合随身携带。可惜她的包太小了，不能全部放进去。
她犹豫了一瞬，就撕开了一个面包包装，决定先吃掉快过期的。往肚子里塞了两个巧克力面包，她就把矿泉水和罐头都塞到背包里。背包很快就满了。
她拉上拉链，背起了双肩包，就到姜烨房间里看看他准备得怎么样。
她很快就后悔了。
只见姜烨正站在床边，一脸认真地叠被子……
苏凌：“……”
苏凌：“姜先生，请问您是要去旅游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虫（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