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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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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江一刀回报,悬空寺附近并未发现异常。
季霖见顾长歌已经恢复如初,想到她年幼之时曾随父亲游览名山大川,许是今日见闻勾起了对亡父的思念,应无大碍。转念一想,舟车劳顿,她一个女子,难免吃力,又宣布在衡水县修整两日,再取道山东禹城。
此后两日,季霖便带着顾长歌和薛岚,在衡水附近游玩,登山观湖,听曲看戏,眼看着顾长歌的脸色恢复了红润,这才放心。
奇怪的是,薛岚也安静不少,虽然仍暗暗打量季顾二人,却没有再挑起争端。
第二日下晌,季霖有杂事处理,顾长歌便留在客栈中。闲来无事,把包袱打开整理。银筝看到前两日季霖送的女装,取来一件件打量。她手中拎着一件鹅黄色印花长襦裙,道:“季大人还挺会买衣服的,这件就很衬肤色。”说完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公子,你看如何?”
顾长歌笑道:“你喜欢,送给你穿。”
“可别,”银筝鼓着腮指指隔壁,把裙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板起脸,手指转向门口,学着季霖道:“这小子像你,胆大包天!”
毫无征兆地,房门开了。
绿荷正站在门外,带着一脸吃惊看向银筝。那小厮帽子歪斜,身上挂着一条长襦裙,挤眉弄眼嬉皮笑脸。正经人家能用这种雌雄莫辩举止轻浮小厮吗?
她们郡主真是倒霉到家了,竟要跟这种人同路!
银筝默默收起襦裙,咳了一声,“绿荷姑娘,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您怎么也不敲门,直接就进来了?莫不是对隐青别有所图?”
绿荷不愧是王府的大丫头,什么世面没见过,只见她面不改色,冷冷扫了银筝一眼,“我劝你还是先找个镜子照照吧!自己不关好门,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让开,云公子在吗?”
银筝不由称赞,绿荷当真霸气!她怎么就学不来这气势呢?
顾长歌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玉树临风,好挽回一些银筝丢掉的脸面,“绿荷姐姐,有何贵干?”
绿荷上前几步,递给顾长歌一个信封,“我们郡主让交给你的。”说完大摇大摆出了房门。
顾长歌手里捏着信封,面上浮起微笑:皇天不负有心人,郡主终于看到了我的诚意!
半个时辰之后,顾长歌只身一人进了聚贤楼,这是当地一间十分出名的茶馆。她报了包间号,伙计直接引她上了二楼。
顾长歌推开房门,果然见薛岚坐在上首,遂见过礼。
薛岚点头,随意指了对面一张椅子,“坐吧!”然后亲自斟了一杯茶推过来。
顾长歌受宠若惊,“郡主唤小生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薛岚睨了顾长歌一眼,“别看你整日油嘴滑舌的,人倒是不笨!”
顾长歌连忙点头,“承蒙郡主抬爱。”
薛岚冷笑一声,问:“明个咱们就启程了?”
“是。”
薛岚不再说话,捡起黄花梨茶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青花瓷盖碗里的茶叶。
顾长歌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薛岚身上的威胁。从前因为有季霖在,她几乎忘了薛岚是大齐最受宠的慧宁郡主,生杀予夺,说一不二。
今天孤身一人赴约,是不是太大意了?
她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左右扫了几眼,又不安地挪动一下屁股。
薛岚还是不发一言。
沉默压得顾长歌太阳穴不停抽动。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率先打破沉默,“郡主,我跟季兄真没什么,您可能误会了!”
“哦?”薛岚挑眉,“我说过怀疑你们了吗?你倒是说说,我怀疑你们如何了?”
“额~”顾长歌心头一跳,薛岚这个挑眉的表情怎么和季霖那么像啊?一副不可一世,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陪起笑脸,“小生说错话了。郡主蕙质兰心,洞若观火,不用小生多嘴,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呵呵,”薛岚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长歌,“云公子,明日咱们启程是要去往山东禹城吧?”
“是吧!”顾长歌先是呼出口气,看来薛岚确实有事寻她,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后又生出几分不安来,她整日想着如何摆脱季霖,却对今后的路程全无打算。这样可不行啊。山东禹城,那是个什么地方?
薛岚见顾长歌神色飘忽,撇了撇嘴,“你倒是好命,吃喝玩乐,正经事一件也不用操心!”语气中隐隐透出酸意。
顾长歌正被说中心事,不禁汗颜,“郡主教训的是!”
薛岚难免诧异,这小子倒有几分良心,也不尽是油腔滑调,刁蛮奸诈。
她端起手中茶一饮而尽,道:“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托。我父王旧时有一门客,如今是大名府的知府。听说季霖南下,想请咱们到他府上,聊表地主之谊。如果要走山东禹城,自然去不成大名府了。所以想请云公子帮忙说项,大名府这条路,也很顺畅,不过是远了百里左右,不出一天,就能赶回来。你看如何?”
顾长歌听到大名府,心中一动,她包袱里还有一封署名孟二的纸条。如果路过大名府,正好可以去翠烟茶楼一探究竟。可是薛岚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郡主真是快人快语,小生也就开门见山。”顾长歌拱了拱拳,“此番南下,路城车马都是由季兄吩咐安排,小生本就占了好大便宜,如何有脸对路线提出异议?更何况小生也没那个本事说动季兄改道大名府。”
薛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面上,慢慢推向顾长歌,“此事不管成不成,只要你去说了,这些就算做谢仪。”
顾长歌不由哆嗦了下。银票她一点也不缺,可是薛岚这一举动,让她徒然警醒,大名府不会藏着什么阴谋吧?银票和小命相比,当然是小命重要。
她摇头拒绝,“郡主如此,我更不会去说。”
诧异从薛岚脸上一闪而过,“为何?”
“郡主与季兄相逢在明月楼起火之时,自然知道此一路必然坎坷,还是少生枝节为妙。”
“哦,”薛岚神色一松,“这个你不需担心,洪邈之与我王府渊源极深,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行不轨之事。”
“可是郡主还是没有说,为何非去大名府不可?”顾长歌直视着薛岚,目光平静,却传递出一股难以撼动的坚持。
薛岚与顾长歌对视良久,气势渐渐弱了下去。没想到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竟然还挺有原则。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过是想请人劝他回京。”
“好,这个忙我帮了!”顾长歌心中一喜,张嘴就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