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上神有点怂》绿如蓝

21、第二十一章

　　“非要这样么，尔旦师父？”沅惜绞着双手，惴惴不安的看着我。

　　“有意见？”我大喇喇的坐下，装作余怒未消。

　　“沅惜不敢。沅惜只知道您和大师父早已商量好了计策，但不明白折磨大师兄莫非也是计策内的安排？大师兄没爹没娘，被活活囚禁了三万多年，已经够可怜的了。您还对他——”

　　“你听好了，沅惜。”我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说到没爹没娘，你和兆麟不也一样？我虽然有爹，但也是没娘的可怜孩子，而且比起你们仨，我一肚子苦水呐，连倒的机会都没有，拿忍辱负重，压力山大来形容本上神一点都不为过。”

　　我使劲感慨了片刻，揉揉干涩的眼睛，继续道：“至于被囚禁多年这事，是妄婴他自身有问题，命该如此。你若真怜惜他，就好好琢磨琢磨台词儿，提升提升演技，别见到佘决时，被他一眼看穿，非但搞不定他，还将自己小命儿搭进去。懂不？”

　　沅惜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只要不是因为沅惜喜欢大师兄您才迁怒于他，沅惜就放心了。一直以来都是沅惜一厢情愿，和大师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迁怒于他了？”我扯了扯嘴角。不过是想给那混小子一个下马威，否则日后都能爬到本上神头上拉屎！

　　“师父莫恼……沅惜觉得大师兄像是……故意跟您找茬，像是不愿意与您师徒相称……极有可能，我猜他极有可能喜欢尔旦师父。”

　　“他敢！”我唰的站起身。“他敢喜欢我我就——我就阉了他！”

　　没跑了，妄婴这小子是专门为了毁灭我而生的。我若被他迷住，还修炼得出男身么？还达得到顶级功法么？

　　“沅惜，你大可以将我这话一字不落的带给妄婴！让他给我老实点儿！”我说完，喷了一口怒火。

　　沅惜见我气得都喷出火来，吓得瑟瑟发抖。

　　我缓和了语气对她道：“佘决贼心不死，近来常在周围活动，你每日出宫采集草药，与他碰上的机会极大，务必小心又小心。”

　　“尔旦师父放心，沅惜绝不会拿大师兄的性命开玩笑，自当严格依照计划行事。”

　　“去吧。”我抬了抬下巴，放她离开。

　　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纵然吃了苦头，妄婴还是时不时的做些小动作激惹我。我暂且忍了，总不能动不动就念缚灵咒，叫兆麟和沅惜觉得我是个心胸狭隘的师父吧。

　　这日，我施法运来一堵五尺厚、两人高的石墙，让他们仨在院子里习练穿墙术，自己待在屋里打坐，习练凤舞天涯之术。

　　妄婴灵气足，悟性高，不过习练了一日，便能穿墙而过，进进出出多次，利索得如同石墙不存在。沅惜吃力些，练到第四日总算穿了过去，但时常卡一只脚在墙里。
　　兆麟练了四日，效果不佳，基本上每回都是头和肩穿过去了，身子卡在墙里，脚脖子以下留在外头。

　　妄婴使坏，不帮兆麟出来，反而去拽他头，将他脖子拉得老长，弄得跟鸭脖子一般；要么去挠他脚心，害他笑得泪水口水直滴，大声求饶。

　　对沅惜，他也一点儿不怜惜，舀了凉水浇在她卡住的那条腿上，然后呵几口冷气冻住，逼她赶紧想法子脱身，不然半截子腿便会冻咔嚓掉。

　　兆麟和沅惜脱不了身，又急又恼，自然大呼小叫喊我这个师父救他们。

　　一次又一次将他俩弄出来，还要费口舌训斥妄婴。

　　他人高马大的站在我面前，抱着双臂，漫不经心的听我训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耻，还说我这样做不行，严师才能出高徒。

　　嘿，看把他能耐的，究竟是我当师父，还是他当师父？

　　我命令他蹲下，仰起头看我。如此，我比较有气势，训斥起他来也比较顺心。他倒好，干脆撅着屁股伏趴在地上了。“来打我呀。”

　　公然挑衅。

　　我被他气得打嗝。

　　九重天上好多神仙背地里都说我是个没本事只会耍无赖的混小子。那是他们没见过妄婴，领教过妄婴的无赖之后，定会觉得我可爱无比。

　　****

　　安排他们仨习练穿墙术的第六日，兆麟和沅惜也能顺利穿墙了，只是速度不够快。

　　妄婴闲得无聊，又拿兆麟开涮，在他即将再次穿墙之际，施法在石墙上加了层坚硬如铁的厚冰。

　　兆麟结结实实撞在坚冰上，脑门立即肿起一个鸡蛋大的包，扁着嘴哭了。

　　我听见动静跑出来，弄清来龙去脉后，扇了妄婴一巴掌，然后命令他蹲下，立即给兆麟做冷敷。

　　“兆麟，撞出个大包疼不疼啊？”妄婴掌心覆盖于兆麟额上，笑嘻嘻的问他。

　　“疼。”兆麟憋着泪回道。

　　废话，能不疼么？我又想扇妄婴一巴掌了，咋能对同门小师弟如此邪恶呢？

　　“知道疼就好，下回可要机灵点了。学艺嘛，讲究活学活用，不能死搬硬套。不同质地的墙，就得念不同的诀。倘若面前是一堆粪墙，你还照穿石的法子用，那不是穿成个粪麟了。”

　　“噗！”兆麟破涕为笑。

　　我拍开妄婴的手，看了眼兆麟额上肿包，还好，瘪下去了些。“兆麟，好些没有，还疼么？”

　　“你亲亲兆麟，兆麟就不疼了。”他突然抱住我。

　　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缺疼少爱。听湘琴姑姑说，自拜师学艺以来，她没少亲他。遇到生病了，受伤了，还容许他躺在自己身边，拍着哄着入睡。说是收了个徒弟，其实就跟养了个儿子一般。

　　此刻，兆麟是拿我当湘琴姑姑了吧。

　　“行，我们兆麟最乖。”我把住他小脸，在他肿起来的包上亲了一下，很轻，很柔的亲法儿。

　　妄婴在一旁瞅着，露出不爽之色。

　　“我也要亲亲。”他将脸伸到我面前。

　　“滚一边去！”我挥手将他的脸打开。

　　“你偏心眼儿！”妄婴学兆麟生气时的模样，气哼哼的瞅着我。“既然都是徒弟，为何厚此薄彼？”

　　我给他气得差点又要打嗝了。

　　“你都快四万岁了，放在天界，都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却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我亲沅惜都不会亲你！”

　　“如此说来，你只亲比自己小的徒弟。”

　　“是又怎样？”我白他一眼。

　　话音刚落，妄婴化为一团冰雾。待冰雾散开，我面前站着个只有三岁模样的小娃娃。

　　“我现在比兆麟还小。你可以亲我了么？”他两只小手抓着我一只胳膊，催促道。

　　我被他气笑了。“你好端端的，额上既没撞出大包，也没病着，凭什么要我亲？”

　　“有包，要亲！”

　　“哪儿呢？”

　　“马上有。”三岁妄婴手上立即多了块冰砖，朝自己脑门拍去……

　　嘿哟，生生砸出一个包，却是圆溜溜的冰包。假冒伪劣嘛。

　　“哪儿凉快蹲哪儿去。”我指尖顶着他额头那块假包，将他戳去一旁。

　　“身为师父，说话不算话不大好吧。”三岁妄婴抱起两只小胳膊，仰着脸怒视我。

　　“我可以亲你，你就别为难尔旦师父了。”沅惜羞答答的跑过来，摸着他脑袋说道。

　　“不！我就要他亲！不亲我，我就离家出走！死在外头也不回来了！”

　　又跟我胡搅蛮缠是吧。

　　正要对他念缚灵咒，半空中的霞光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莫非是佘决来了？

　　我赶紧朝沅惜点点头。“带上兆麟，仔细应付。”

　　“是，师父。”沅惜背起背篓，拉住兆麟，闪了。

　　我在兆麟身上下了跟踪咒，让他躲在暗处尾随沅惜。万一沅惜没能将佘决引到指定地点便漏了陷，或被佘决套出实情，也不妨碍我及时出现，对付他。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妄婴皱眉看着沅惜和兆麟离去的方向。

　　“来，小乖乖，让师父亲个。”我双手把住他的脸，让他面朝我，然后对准他眉心使劲亲了下去。

　　三岁妄婴浑身僵住了般，一动不动。“你，你——”困惑的睁大了眼睛。

　　嘻嘻，傻乎乎的样子，真可爱。

　　“为师对你施了沉睡咒，数到十就该睡觉觉了哦。”我露出奸诈的笑容。

　　没等我数到五，妄婴合上眼睛，倒在我怀里。

　　看着他雪白稚嫩的小脸，我脑中闪过一个妄念：养这么个可爱的团子倒也不错。

　　********

　　一个时辰后，接到兆麟发来的暗号，佘决上钩了。

　　我赶紧与湘琴姑姑照了个面，知会她一声，随即抱着沉睡中的妄婴来到御魔剑阵防御范围之外三里处，小周岭。

　　小周岭是西瓦国大王狩猎的场所，外围有驻兵把守，寻常人进不来。

　　将妄婴藏好，我自己也隐了身形，静静等候佘决出现。

　　天色渐晚，夕阳斜照，草丛内喜阴的虫子开始忙碌起来，窸窸窣窣声不断。

　　突然间，四周的空气有些异样，我感觉是佘决到了。

　　“听说老道姑闭关之前，请了个顶厉害的上神照顾她三个徒弟。我倒想会会，是哪位上神有此雅兴？”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传音，这魔头人未出现，声音却已传到了耳边，带着令人眩晕的震荡波，竟将草丛里的虫子都吓得钻地底下去了。

　　呵呵，比我还会装逼呢。

　　我一声不吭，板等他亮相。

　　“怎么，害怕见到本座，吓得隐了身？再不出来，你的两个徒儿就要死翘翘了。”

　　一大团黑雾蒸腾在半空中，黑雾里掉下两团东西，砸到地上。正是沅惜和兆麟，都已不省人事。
　　兆麟还好，呼吸平稳。沅惜就糟了，身形若隐若现，看上去毫无生气，若我没猜错，她的内丹被佘决吞了。

　　欺人太甚！

　　我拓出一个分.身，将妄婴护住。本身亮出身形。

　　霞光宝剑对准那团黑雾道：“呔，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

　　“哈哈哈哈哈，天界的神仙都死绝了么，屁大点儿的娃也能称神了？”

　　“别看老子年纪小，打你个哭爹喊娘毫不费劲！”

　　“狂妄！”

　　黑雾散开，佘决背着双手徐徐降落地面。

　　看清他真容，我心底冒出三个惊叹号！

　　一直以为魔族的人大多长得邪气又磕碜，但见到佘决，颠覆了这一印象。

　　他不仅看着年轻——不像已有十二、三万岁的年纪——而且长得很帅，帅到让我觉得也可以弄去金狸山，送给我十九个姐姐中的某个养一养。当然，前提是将他身上的魔气悉数消除之后后。不然，我那些姐姐可不敢收养他，就怕他的魔气污染了金狸山的青山绿水，惹得我爹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