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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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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来之后,宇文邕感觉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浑身轻松,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闲暇的时候,李娥姿会找叱奴氏一起绣绣花,她对做饭什么的很在行,但绣花就完全不行了,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顶多用针线补补衣服,根本不会用来绣花。
反观叱奴氏,女工学得出神入化,针脚严整,绣的牡丹栩栩如生,堪比实物,李娥姿明白了为什么大冢宰当初会看上她,换作自己,对这么能干的女人也会多一份敬重的。
对于她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学生,叱奴氏倒也耐心,会把针法拆开来给她讲解,李娥姿也肯练,回去之后自己细细地琢磨,常常把手都扎痛了。
这天叱奴氏正打算做荷包,便叫上李娥姿一起,两人设计了花样,一针一线地缝着,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你的针法大有长进啊。”叱奴氏赞许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个主意,“邕儿肯定料不到你进步得这么快,不如我再随便缝一个,让他猜猜哪个是你做的。”
李娥姿举双手赞成,她还记得前段时间宇文邕还笑她把凤凰绣成了麻雀呢,这下可以好好报仇了。
叱奴氏把那个荷包绣完没多久,宇文邕就走了进来,问是否要传饭。
“邕儿,你瞧瞧这两个荷包,认得哪个是娥姿做的吗?”叱奴氏把两个荷包摆到了他的面前。
宇文邕左看右看,指着那个不像样的荷包说道:“娥姿的手艺和姨娘还是有些差距的,自然是这个。”
指完之后,看着二人意味不明的笑,宇文邕不解:“我猜错了吗?”
“你当然猜错了。”叱奴氏掩面而笑,“娥姿这些天进步可快着呢,这个好的荷包才是她做的。”
“不应该呀.......”宇文邕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姨娘你捉弄我!”
“亏你上次还说人家绣的凤凰像个麻雀,这下麻雀真变成凤凰了吧?”叱奴氏乘胜追击。
宇文邕欲哭无泪,自己的姨娘什么时候跟娥姿站到统一阵线上去了:“我那天真的就随口这么一说,看着确实像麻雀。”
“所以还不快给人家李姑娘道歉。”叱奴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抱歉啊,李姑娘。”宇文邕真心实意地低下了头,朝她行了个礼。
看着宇文邕有模有样地给她道歉,李娥姿哭笑不得:“小事而已,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有点饿了,传饭吧。”
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宇文邕还是会时不时地从碗里抬头,偷瞄她的反应,弄得李娥姿尴尬万分,只能埋头吃饭。
吃完饭,两人便向叱奴氏告辞,准备回自己的院落,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宇文邕挡在了她面前,忐忑不安地问道:“姊姊,你没生气吧?”
“我能生什么气?我的气量有那么小吗?”李娥姿想笑又不敢笑。
“那就好。”宇文邕一颗心终于咽回了肚子里,拿起腰间的荷包,朝她炫耀道,“姊姊看,我挂上了。”
李娥姿这回是完完全全笑出来了:“好,你有心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邕就带着那个荷包开开心心地上早朝去了,李娥姿选了块新的蓝布,打算给宇文邕绣一根发带。
就在她和叱奴氏专注于手头的活的时候,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们跟前:“姨奶奶、二奶奶,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李娥姿最先冷静下来。
“楚公赵贵意图谋反,宫里现在乱成一团了。”小厮说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说了出来。
叱奴氏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快,快备车马,我要进宫。”
李娥姿急忙前去扶起她:“姨娘冷静一下,我知道您担心四公子,但现在这个情势,我们去了也是添乱,不如先等在这里听一听风声。”
“可是......”叱奴氏还是放心不下儿子。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李娥姿握紧了叱奴氏的手,虽然她有把握宇文邕这么有主角光环的人肯定不会挂掉,但也难保受个伤什么的。
此时的宇文邕,正拔剑击退赵贵的府兵,内心叫苦不迭。
他早上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大家左等右等等不到赵贵,陛下正要怪罪,就听到殿外有人来报赵贵谋反。
这赵贵是和独孤信一派的,跟随了宇文泰许多年,那日独孤信被斥责后,赵贵内心早就不满,干脆破罐子破摔,举兵谋反。
宇文护极快地反应过来,派了几个得力的下属保护陛下,自己和宇文邕宇文毓等人一起击退叛军。
赵贵积攒了这么些年,实力还是有的,府兵各个训练有素,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宇文毓本来就擅文不擅武,打到最后有点体力不支,刀光剑影之间,一把利剑已经靠近了他的咽喉。
宇文邕伸出剑一挑,替大哥牢牢招架住了那一剑的攻势,又找准时机,把剑刺入了那人的腹部后抽出,血溅三尺。
“多谢四弟。”宇文毓朝他点点头,又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府兵毕竟数量有限,和宫中的禁军没法比,僵持了一个时辰,府兵由一开始的顽强抵抗到节节败退,禁军头领趁机生擒了赵贵,送到了宇文护的面前。
“败局已定,楚公还有什么好说的?”宇文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赵贵虽然被生擒,但却丝毫不减气势,眼睛瞪得血红:“宇文老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根本就想重蹈覆辙,自己当皇帝!”
“放肆!”宇文护气得七窍生烟,“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到牢里慢慢折磨他。”
赵贵一路上继续骂骂咧咧,什么诅咒下地狱的词都出来了,直到拖远了才没有了声音。
宇文护看着三兄弟满身都是血污,心里很过意不去:“叛贼作乱,有劳各位了。”
宇文毓急忙回礼:“中山公不必多礼,这本是职责所在。”
相互客套了几句之后,三个人一齐出了宫,宇文宪用手抚着胸口,夸张地说道:“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长兄,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有四弟相救。”宇文毓淡淡地答道,“赵贵谋反一事,只怕独孤信也脱不了干系。”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宇文宪仰天感慨道。
“赵贵一事过后,中山公算是在朝廷站稳脚跟了,只是我这内心总有不安。”许久沉默的宇文邕开口了。
“有什么不安的?”宇文宪问道。
宇文毓透过眼神,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你是担心他会像阿父当年一样?”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宇文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吧,你家嫂嫂该担心了。”宇文宪适时地来了这么一句。
宇文邕听了这句话后脸微红,倒是宇文毓笑了起来:“就你最会说话。”
三人到了路口后各自分别,乘上了自家府上的马车。
李娥姿和叱奴氏坐立不安了一个上午,忽然听见小厮来报说四公子回来了,想都没想就往门外冲了出去。
叱奴氏见到满身是血的宇文邕之后,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放心了下来。
宇文邕看母亲这般模样,于心不忍:“是孩儿无能,让姨娘和李姑娘担心了。”
“你平安回来就好。”李娥姿也不知道怎么,伸手抱住了他。
她真的很怕宇文邕是被人抬进来的,还好还好,他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宇文邕也有些意外,但还是抬起了双手,回抱住了她。
抱了一会儿李娥姿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松开了宇文邕,道:“公子今日受了惊吓,先进屋更衣,再去歇息一会儿吧。”
宇文邕点头,进了屋。
虽然确认了宇文邕没事,但李娥姿仍旧有些心神不宁,刚刚她那一抱,似乎有点超出了寻常的姊弟之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让李娥姿没有想到的是,宇文邕更了衣之后立刻来找她,道:“我总觉得赵贵一案仅仅是个开始。”
你猜对了。李娥姿在心里说道,但表面上却要装作不懂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中山公这么杀鸡儆猴,以后谁还敢造次?只能乖乖臣服,表面上看是增加了他的威信,对陛下有好处,可谁能保证权力大了之后不会越权呢?”宇文邕越说越觉得浑身发冷。
李娥姿拉住了他的手,只觉得手心冰凉,便用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公子说得有道理,但目前中山公根基还不稳,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
“希望如此吧。”宇文邕满面愁容,“看来中山公远远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有机会还得提醒三兄小心才是。”
看他这么殚精竭虑,李娥姿一阵心疼,摸了摸他的头:“相信我,会没事的。”
不久宫里就传来了消息,拓跋廓、赵贵、独孤信接连被杀,搞得人心惶惶,宇文护却一步登天,升为了大冢宰。
宇文邕的担忧并没有错,仅仅过了三个月,又有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