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恃强凌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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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那个年幼的少年这样说道。
也就十几岁出头的样子，气势汹汹的模样配上浑身上下的伤口，显得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他的周身围绕着黑兽，原本也是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现在却也是缩成一团。
他的主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一遍一遍用着快要沙哑的声音拼命地吼着，叫它动起来。
“为什么……我不可以呆在这里？”
“明明都是落魄的丧家之犬——这样啊，自尊心不许你承认啊。你还真是倔强啊。”
“芥川龙之介——”
*
血腥味。
面前的人明明缠满了绷带，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却那么轻易地将人甩到训练场另一面的墙壁上。
我咬咬牙想爬起来，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从高处的俯视和冷冷的看不出感情的眸子让我感到一瞬间的窒息。
“站起来啊，空（kara）。”
——像在被最污秽的神明凝视。
也才是十五岁的人。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我知道了，太宰さま。”
在他的目光下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浑身都像是在烧一样。伤口的痛倒也不重要，关键是这个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场太恐怖了。
他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又不在另一个世界。
*
双马尾是很可爱的。
但是断掉一边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这样想着，她将剪刀拿出来，揪住坐在地上望着破碎的雕塑还在掉眼泪的女孩的头发，用力地扯住，再用力地剪掉。
不解气似的，她将已被颜料染成深色的水倒在对方的头顶。
她把水桶扔在一边，想听听对方愤怒的话。
……没有。
那孩子没有抬头，被浸湿的刘海黏在她的额头上，遮住她的表情。她一句话也不说，握拳的手也没有动作，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喂！——”
她朝对方的头顶伸去，想把她的头提起来看看，在碰到的前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异能力——「维度艺术」。”
她找到了最顺手的那把斜口刀。
明明是划刻在纸张上，却听得到刀尖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
“…さらば（永别）。”
*
训练场。
首领叫我在这里等人。
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来的肯定不是他。就算已经有这个准备了，但是看到一边翻看着《完全自杀手册》一边走过来的太宰治我还是防不胜防。
“为什么太宰さま会在这里？”
“还不是首领把这个麻烦事情交给我……你以为我想来吗，空。”他把书合上，随意地坐在一旁连在一起的凳子上，把脚翘起来，一下子占了四张。
“开始吧。”
“开始是指……”
“是吗，你还不知道啊。首领给了你一个多恐怖的东西——”他附上自己缠着绷带的右眼，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然后很流畅地从我的百褶裙口袋里找出森鸥外藏在他后来给我的小裙子里的「书签」，拿在手里晃了晃。
“这个。很恐怖的噢。”
“我不知道怎么用，首领也没有和我说。给我时只附了一张叫我今天来训练场的便签。”我实话实说。
“这样啊……”他托腮，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然后盯住我，说道——
“这张「书签」比较特别，需要你吃下去才能起作用。”
他说得好认真我差点就信了。
“怎么，不信我吗？”
“太宰さま为什么觉得我会信呢？”
“为什么空觉得我会觉得你不会信呢？”
总感觉越来越绕了。
“总之肯定不会是要吃掉的……请您好好告诉我应该怎样使用。”我有些头疼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和这个看上去很无辜地在提问的人对视。
“那就告诉你吧——”
我期待地望向他，等待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后的惊喜。
但是——
“真的是吃掉啦。”
他这个样子就是在欺骗人的感情。
“太宰さま这样就算以后当了干部，说不定也会被恼羞成怒的部下用水泥糊脸的。”
“哎呀，你这样说是打算以后加入我的直属部队吗？让我想想要不要接受呢……嗯哼哼，想加入的话就得先满足我的愿望才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脸，满脑子都是未来不切实际的事情。
“嘛，玩笑到这里就好了。”
“接下来，我可不会留情噢。”
*
内细胞团，即Inner cell mass，是大多数真兽类哺乳动物在胚胎发生中的一个早期阶段，又称胚细胞。
在科学研究上，内细胞团是早期干细胞的来源之一，可以形成除了滋养母细胞以外的任何类型组织。
关键词：具有全能性。
*
异能力的叠加。
森鸥外给我的「书签」，和之前的一起使用，可以有放大缩小的效果。
比如「书签」上一米多的太刀可以通过我的异能力变为实体，再通过另一枚「书签」放大为正常的大小。
再夸张一些，大型货轮、动车高铁、旋转楼梯、摩天轮之类的东西，只要知道了它们的构造，凭空创造也是可以的。
很好用。
比起单纯的升维降维，好用的多。
但是……
“这和太宰さま把我的头发剪掉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我望着地上的碎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被剪成一样长的头发。
当事人全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哎呀，是意外嘛。毕竟一大堆东西飞过来，我还是得有所防备的。”
“…明明太宰さま的异能力会让那些东西重新变成平面吧？果然绝对肯定是故意的吧？”我的嘴角抽了抽，总感觉智商被否定了。
“诶，是这样的吗，我忘记了诶。顺带，空你的国文很差吧？”
——为什么突然针对我的学习了啊！
“因为刚刚意思重复的词语太多了。”他解释道，“要不让首领把你扔到学校去省的在这里给我添麻烦吧？”
“那说不定你也会一起被扔过去。”
“啧，想想就一阵恶寒。”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剪我头发吧！”
“噢，因为一长一短看的很难受，之前一直没机会剪而已。”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这东西剪了还会很快长出来。
“你——”
“好了，休息时间到此结束。”他站起身，回过头做了一个嘲讽的表情。
“空。”
“嗯？”
“你的体术真是差的可以。”
*
——和过去说一声さらば（永别）。
不是单纯的和那些人道别，而是和那段时间道别。
太宰治是这样想的，然后用刀割断了被她精心留下的左侧的长发。
因为被明显得分割成左长右短，尾崎红叶将她捡回来的第一天就问过要不要剪掉，但是被拒绝了。
尾崎红叶自然不会强迫她，长的那侧松松垮垮地扎起来，另一侧便修剪成正常的齐肩发。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也还是过得去。
但是太宰治从来不打算罢休。
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好意，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他都会在某个时刻剪短那被束起来的长发，把人从过去里彻彻底底地剥离。
“这里不需要会被过去绊住脚步的家伙。”
他是这样想的。
但不是这样说的。
*
黄昏。
“一天下来了也该叫我一次老师了吧！”太宰治把训练场的门甩上，然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副幼儿园小孩吵架的表情。
“我能够在知道你有精神病之后还叫你‘太宰さ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揉着酸痛的手臂，白了他一眼。
乘电梯到房间所在的楼层，我和太宰治道别。
空荡荡的走廊上，出现了一扇门。
远远看上去是很精致的门，我看不清上面雕刻的花纹，但很明显那复杂程度不是我所能够掌握的。
门打开了。
青铜色的瘦削的人从中扭曲地走了出来，朝我的方向伸出手。他的脚步很缓慢，但是每一步都留下一摊暗红色的不知是血迹还是什么。
他发出极小的呜呜声，伴随着的还有吞咽声，不知道有什么顺着那细细的喉咙滚下去。他的动作夸张且僵硬，给人一种没什么攻击力的感觉。
我就那样愣在原地，直到他的手快要碰到我，才转身开始跑。
他的速度不快，很轻易甩开了距离。
当我跑进房间又因为好奇打开门时，他已经消失了，连带着那扇门和脚印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到底是……什么东西。
*
今天的晚餐是和森鸥外以及爱丽丝。
“真乖啊，小未。裙子很适合你。”
“是我挑的！哼哼，我的眼光可是非——常好的噢！”爱丽丝露出骄傲的表情，提着裙摆转了个圈，“今天要和未空小姐坐在一起！”
“看上去被太宰君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并没有。太宰さま只是尽他应尽的责任，是我太过薄弱，无法做到有效的回击。”有些拘谨地回应，身边的爱丽丝一听这个就想要去打人。
“不管怎么说，太宰先生这样也太不懂得应该怎样对待女孩子了！等下一起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不，没有这个必要……”
“爱丽丝，不可以胡闹噢。”
“林太郎真是太啰嗦了！当然会留他一命的哼哼哼！”
晚餐后。
爱丽丝在一旁画画。
我打算回房间了，而森鸥外直截了当地问我——
“你没有什么打算汇报的吗？”
我愣了愣。
“首领是指……”
“全部。”他的眸色沉了沉，话虽如此，倒也没有威胁人的感觉。
我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眸子，回答道：“没有证据的汇报，我不想做。”
“这样啊……”他叹了口气，也没有强迫我的意思，靠在椅背上，朝我挥了挥手，“那么，我就等你找到证据好了。”
“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恃强凌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