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不是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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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
“所以明明是来逛商业街，为什么你要给我清单？”勉强的太宰治一只手臂全藏着大衣里，另一只手拿着清单微微用力。
我熟练地鞠躬，假装尊敬地说道：“麻烦太宰さま了。我比较爱学习，所以去后面一条街的图书馆了。”
“你在书房养蘑菇吧？迟早要发臭噢，到时候被扔出去我可不管。”他想把清单还给我，但是我表示拒绝。
“不会麻烦太宰さま去扔的，我收拾收拾就滚。”
于是，我跑掉了。
才——不要和奇怪的人逛街。
*
漂浮着。
面前是那个赤色的怪物、披着人类的皮囊。
需要碰到他才行啊……得想想办法。
为什么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呢，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刀呢、平刀圆刀斜口刀呢？颜料也可以……全都扔出去。
啊对，还有「书签」。
「书签」……
印了什么呢。
都是些小玩意儿。
眼睛、棒球、花瓶、餐巾纸、面包、铅笔、数学笔记本、果汁、漫画、碟片、薯条。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全部都——
“升维吧。”
本以为会有一场雨从天而降，什么都随着重力狠狠地砸在地上，至少让那个怪物松懈一些，将人松开。
但是没有。
那些突然出现的东西的确让他吃了一惊，但他同样让它们悬浮在空中。
不可能的。
如果对手是这种人的话——
“为什么……要杀我？”
*
「来自七樂未空：
红叶姐，对不起，昨天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想安慰你的，但是好像对我来说太困难了，我只会说些伤人的话。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对我这么温柔。可我好像一点都没学到，还是浑身带刺的模样。
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别再因为笼岛的事情难过。
您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是一个很优秀的干部。
我会努力的。」
尾崎红叶摊在沙发上，看到女孩的简讯，勾起了嘴角。
……真是小孩子啊。
她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那些话恶劣得很，但她也听进去了不少。
他人选择了什么，那是他人的选择，说到底和她无关，哪怕那个「他人」是自己的部下，归根到底，作为领导者也无法左右他。
尾崎红叶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以后也将接受。
*
中原中也看得到，人类的眼睛连带着皮肤和内部的组织混在一起，成为一个切割整齐的立方体。
现在，这个立方体正在他的脚边，似乎想要翻身，力道却已经不够。
他将立方体吸引到自己面前。
……反胃感。
*
图书馆。
「艺术是孤独的产物，因为孤独比快乐更能丰富人的情感。」
对面坐着一个长者。
六十岁上下。
戴着眼镜，皮肤白，胡子卷曲且多。穿着比季节变化滞后不少的服装。
“有点冷呢……”他又裹紧了外衣。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也喜欢雕塑吗？一开始就喜欢的话，真是太好了。”他看到我摆在一边的几本书，微笑着说道，“现在的丙烯颜料倒也不贵了呢……抱歉。”
“可能有些唐突，不过——Fille（小姑娘），请不要畏惧孤独，因为艺术是丰富的。”
“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七樂未空。”
“我是奥古斯特·罗丹（AugusteRodin），幸识。”
“幸识。”
看上去是个很和蔼很慈祥的老爷爷。
那个词应该是法语……是来日本旅行吗，身体真好。似乎也很喜欢雕塑，不过那些话听起来怪怪的。
会和陌生人搭话，不愧是善于社交吗。
“也不要畏惧努力。”他补充道。
“明明不想要说教的……抱歉，看到热爱艺术的人便总想多说点。”
察觉到我困惑的神色，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认得出来？因为你的指甲上有艺术的色彩，那颜色是你自己调的吧，是很好看的，不过大面积可就压抑了。”
「任何倏忽的灵感事实上不能代替长期的功夫。」
我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橙色偏长的头发，连帽衫。
仅仅是这样的特征，我就足以认出他——
中原中也。
我得快点离开这里。
越快越好。
“对不起，奥古斯特先生，我得先走了。”
“没关系。一路顺风，七樂小姐。”
*
“怎么，想和我殉情所以就回来了吗？”
从图书馆跑到商业街，兜兜转转一大圈，我才在奶茶铺找到太宰治。面前坐着一个粉色卷发的女孩，也是十几岁的样子。
“品味真差——”
香水刺鼻的味道盖过了这片区域原本的空气清新剂的柠檬味。
“你说什……”
“我指的是太宰さま。不过你自动代入，这种自知之明也叫人颇为感动呢。”我挑眉，坐到太宰治身后那张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望着两人。
我见过她。
和那个怪物一起的人。
还有一个白色头发的，也经常跟着一起。
太宰治旋转了九十度，望着我，语气柔和地说道：“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空。我又不是请她喝奶茶而不请你，吃醋的样子可真没劲。”
“…买完东西就快点走吧。”
“你就是这样对游击队队长说话，以后小心被我当狗来使唤——真讨厌，我会和红叶姐打小报告的。”
“你随意。”我拎过他身旁椅子上的东西，走出奶茶铺。
“等我一下啦。”
“三十秒。”
“怎么有这样说话的人的。”他抱怨了一句。
虽然说只等三十秒，不过我还是等了他三分钟，看他拿着东西从奶茶铺出来。
“草莓味。”
“请您自己喝掉。”
“什——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草莓味的东西吗！”他露出大为吃惊的表情，后退了两步。
我转过身，说道：“会有例外的，太宰さま。”
“真无聊。”
他拿过我手里的东西，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我跟在后面，低声地问他：“那孩子，是「羊」的人。”
“我知道，所以呢？”
“她知道我……”
“知道你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为什么这家伙像拿了剧本一样知道我要说什么啊！
“……嗯。你问的吗？”
“她自己说的。”
“我在图书馆遇到了中原中也，但是他没有发现我，然后我就走了。”结束关于女孩的话题，我讲了离开图书馆的原因。
“想寻求庇护吗？真可惜……”
“并不是，太宰さま。反倒是您，饥不择食的选择了「羊」的成员来排遣寂寞，真是太没品了。”
“也算是获取情报嘛。”
又走了一段。
“太宰さま。”
“嗯？”
“在港口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你了。”我停顿了一下，见他回过头，认真地问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关切和好奇而已。若是难以启齿也没有关系。”
“……没有。”
我明显看到他嘴角抽了抽。
“红叶姐！空她说我有精神病诶——”远远地看到尾崎红叶走来，他挥着空闲的那只手，张扬地喊着。
“啊呀，小未这样说可不好。虽然是事实没错啦。”红叶姐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
“红叶姐怎么也这样说。”
“毕竟小未是个乖孩子啊。”
总觉得有种和小孩子吵架的感觉，明明都已经是十几岁的人了。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能和那副模样联系起来啊，说是演技，那也藏得太深了吧。
一个月了。
我加入港口黑手党一个月了。
知道尾崎红叶是个温柔的人。
知道森鸥外不是那么善心泛滥的人。
知道梦野久作不一定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也知道港口黑手党像一个家。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想要了解。
在不知道哪个瞬间，我萌生了这个念头。
而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个瞬间，我会因为这个念头而后悔。
*
“欢迎回来。”
“看样子玩得很开心呢，买了不少东西。啊嘞，太宰君也跟着去了吗，还帮忙提包，真是绅士呢。”森鸥外刚刚从图书室出来，应该是还书吧，然后正好遇到了我们。
“那个词从你口里说出来真是有些奇妙。”
“哦呀，我只是实话实说噢。”
他不急着走，给太宰让出点位置往前走，然后叫住了我：“小未，东西收拾好了就来我这里一趟噢。”
“好的，首领。”
我追上太宰治，把房间门打开，让他将东西放在门口。
“麻烦您了，太宰さま。”
“话说回来，小未一边人身攻击一边带敬语真是奇怪呢。”他把东西放好，然后站起身退出房间。
“这个一时间可能改不了，毕竟太宰さま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有攻击的点。”
“诶——这绝对是在针对我吧？”
“因为您实在是太容易针对了。”
*
“首领。”
我进入他偌大的房间，就看到他在和他的人形异能玩得不亦乐乎，见我来了，便直起身子，和我打了声招呼。
“呀，小未！今天和林太郎去街上，看到了不少适合你的裙子！全部——都买下来了！好好期待着吧！”爱丽丝跑到我的身边，笑容灿烂，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不太让人开心的起来。
我愣了愣，问道：“首领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诶，就是这样啊。因为太多了所以麻烦你自己来拿一部分，其他的会让爱丽丝送过去的。”他歪头，好像很不解的样子。
“是的！小未一定要先穿给我看噢！”爱丽丝跑进后面的房间，朝我挥手，“快点啦，小未！很多很多我拿不了了——还有和我一样的噢，虽然你肯定穿的没有我好看！”
“好的……”
我好疲惫。
准备出门时，森鸥外叫住我：“还落下了一件噢。小未，你过来拿一下。”
“嗯。”
*
书签上印有齿轮和火车。
摩挲着金属表面的纹路，使人颇为安心。
“仅仅是「锁住」对你而言实在是太不尊敬了。”
“我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不是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