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定天下》公子零露

33、渺皇权千里抢亲，慕天翔为爱放手（下）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回去！”晴月怒吼到。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也许走不出这皇宫，可我只想问你，你可曾想不开过？”潇风看着晴月美丽的早已惊呆的眼睛，忘记了伤痛。
　　晴月也看着潇风的眼睛，许久才说：“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潇风的眼睛模糊了，他看着晴月的眼睛，问，“从何时开始？”
　　晴月也泪流满面了，她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太久远了，不记得了······也许——从一开始。”
　　潇风也破涕为笑，极为疲惫，“我也是······”
　　“好个叶潇风，旧情难却，朕一再容忍，你却得寸进尺！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来人，拿下！”天翔大手一挥，怒气冲天。
　　晴月仓皇绝望地看着天翔，摇摇头，挣脱了天翔的手，大步跑到潇风身边，毅然地对众人喝到，“我看谁敢！”
　　“晴月，朕命你过来，朕可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否则，就算朕想护你，法理也不容你！”天翔气急败坏于晴月竟当众为了潇风忤逆他这个一国之君，她的夫君！
　　“那就请陛下为了你所谓的法理把我们一并杀了吧！”晴月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你要以这种方式相逼？”天翔盛怒中又带着无奈。
　　“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这个世界也对我绝望了。与其在绝望中活着，还不如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死去。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这便是我！”晴月的左手慢慢地握紧潇风的右手，凝视着他的脸，给予他最好看的微笑。潇风也将她的手握紧，对她疲惫地笑了，说：“这次，我和你一起疯，为你，万遍无悔。”
　　潇风对天翔喊道，“请别为难其他人，一切都只是我和晴月的选择！”
　　“陛下，求您开恩！”星簌上前几步给天翔磕了几个响头，哭腔着说：“我哥和晴月姐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忤逆您，只是为了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您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他们这么简单的愿望都要剥夺吗？”
　　“叶星簌，这天下都是朕的，何来的剥夺？！”天翔狂笑，他没想到星簌和晴月待久了，竟也有了晴月那些奇怪的思想。
　　“陛下息怒，星簌是无心之举。”王靖也跪倒在地上，朝天翔拜了三拜后才又说：“臣冒天下之大不韪，恳请陛下网开一面，放我哥和晴月一条生路。他们虽犯下大错，但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们曾为我们圣天国立下了大功，让圣天国免遭浩劫，若陛下治他们死罪，着实令一心为陛下效忠的臣子心寒，令天下人心寒呐！陛下，请三思！”
　　“陛下，请给他们一条生路吧！”在场的一些宫女太监、禁卫军纷纷下跪求情。
　　天翔看着求情的人，气急败坏地点点头，“你们这是造反，要逼朕吗？”
　　“陛下，何不将此等乱臣贼子拿下以示天威！”大臣中又有人想着忠心为主了。
　　“陛下！”皇后李沐凡缓步走过来，端庄大度。她给天翔行了礼，才缓缓地说：“陛下，臣妾本不该阻挠您，但臣妾知道陛下宠爱晴月姐姐甚于自己的生命，若陛下一怒之下杀了晴月姐姐，晴月姐姐就再也没有了，陛下岂不会痛苦余生！他们有冒犯您的地方，但理法是人定的。”
　　天翔看着晴月，怒火中带着怜惜，脸上又有些因不可思议而带来的扭曲，“晴月，这个世界怎么会让你绝望？”
　　“呵，为什么？”晴月自嘲一笑。
　　“晴月姐！”在一旁的星簌看着晴月，焦虑万分地摇摇头。
　　“反正是一死，何不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晴月看了眼星簌，又看向天翔，说：“你别看我一直疯疯癫癫、整天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喜欢上这个世界，喜欢上你。事实上，假如我不知道夜宵爱我，假如你没有用如此强硬的方法解决你我之间的关系，假如你没有别的女人，我想我就算不爱你，我也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因为我不想辜负你。”
　　天翔抿紧双唇，想说什么但最后没出声。
　　“可是，”晴月坚定的声调划破天空，“一切都没有如果！即使你和大多数皇帝不一样，但你骨子里还是一个皇帝。在这个世界，我信你，但你从来都是我的倾听者而不是感情与思想的交流者，你从来都不懂我！
　　“我是个人，我想用自己的双腿去走自己的路，我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格！我知道我要干什么，我知道谁是谁非。我想自由恋爱，想要自由地在草地上打滚，想要爬到树上掏鸟窝，想要下河捉鱼，想看最想看的日出。可是我做的这一切在你们看来都只剩下荒谬！
　　“你们总觉得我是疯子，我想你们喊出这个词的时候，心里装着的肯定是嘲讽。但对于我来说，在这个世界，若有人骂我是疯子，我会很亢奋，因为那是他们给我的最高赞誉！我完全可以像你们一样，但我不想，我不想和你们一样，一样麻木，一样地听从命运的安排，一样地让条条框框将自己的灵魂套住，我想做个真真正正的人！”
　　“够了！”天翔长袖一挥，雷霆大怒，“贺兰晴月，你要清楚你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就必须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厌恶的，否则就是死！叶潇风，即使你是朕的兄长，即使你功高盖主，即使朕欠你很多，但朕才是皇帝！你今日之所为，足以将你千刀万剐！谁触犯王法，谁就要受到严惩！”
　　天翔此番话让跪求者皆不寒而栗，就连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毓渊都为一惊。可潇风和晴月泰然若素，只是他们的手握得更紧了。
　　正当晴月和潇风做好接受任何残酷的后果之时，天翔又霸气十足面向万千臣民，铿锵有力地说：“朕宠爱晴月甚于自己，但朕更爱忠于朕的臣民！叶潇风曾一心为朕效力，为朕平反立下汗马功劳。他与晴月真心相爱，即使朕再难放下晴月，朕也不能寒了忠臣的赤子之心。朕今天就将贺兰晴月赐婚于叶潇风，众爱卿觉得如何，朕是否有错？”
　　“陛下英明！陛下心胸宽广，求贤若渴，体恤臣民、惜才胜己，实乃国家之福，社稷之福！”毓渊给天翔跪下，言语似发自肺腑。
　　众大臣左右相觑，最后，不管是反对的还是赞成的，都纷纷跪倒在地对天翔赞颂一番。
　　受着万人膜拜的天翔走向晴月和潇风，看着和潇风十指相扣的晴月的眼睛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的心一定在笑吧，天翔是这样想的。天翔走到晴月和潇风面前时才把目光放在潇风身上。潇风此刻满脸污垢，脸色苍白疲惫，却掩不住他嘴角的笑意和他回头看着晴月时浓浓的情义。
　　其实，天翔于昨晚就已经收到了他在勐州城的人的信报，知道潇风已经奔往蕲州，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潇风即使在半路上弄伤了脚，还能在短短的一天一夜内赶到皇宫，潇风莫大的勇气与毅力让他为之折服。
　　但天翔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他不服输地、霸气十足地对潇风说：“叶潇风，你只是比朕幸运，朕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而你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朕把晴月让给你，并不是朕对晴月的情义输给你，相反地，朕就是因为爱她，才选择放手。”
　　“其实我们都是赢家。”潇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千上万的人，对天翔深意十足地笑了。
　　天翔扫了一眼他脚下的土地，那里全都是俯首的臣民，唯一站在他面前的只有潇风和晴月，可他们两个也即将离他而去。他赢得了万民朝拜，赢得了臣子的忠心，赢得了百姓的赞誉，可他就算赢尽了天下，还是输了她，他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
　　他说：“可朕更羡慕你。晴月是世上最独特、最好的，你要好好待她，若她受到半点委屈，朕势必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潇风对天翔肯定地说：“你没有机会了！”潇风把目光移到晴月脸上，浅浅一笑，“因为以后只有疯子欺负我了。”
　　天翔点点头，佯装一副欣慰的样子，他又看向晴月，从心里流露出的两行溺爱的平行线柔和地落在晴月的脸上，许久，才柔和地说：“晴月，你不必改变自己，要改变的是我们。即使你对这世界绝望了，也不能对自己绝望，朕希望你快乐。”
　　“天翔，谢谢。你会是个好皇帝，别让我绝望。”晴月看着天翔，嘴角终于上扬了。
　　“那就留下来帮朕吧······朕是说你们两个。”
　　“不了，你知道的，我待不住，皇宫、官场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夜宵也是如此。”晴月看着潇风，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潇风会意，笑着点点头。
　　天翔自嘲一笑，“其实，朕早该想到，只是还想抱一丝幻想。不过，即使你们走了，皇宫的门也永远为你们留着。”

　　晴月与潇风谢辞了天翔的挽留，很快就出了宫。
　　潇风累极了，又受了伤，几乎随时要倒下，大家就打算让潇风先留在星簌家住几日，等潇风的脚好了再回勐州城。
　　潇风刚上了马车，就握着晴月的手躺在她怀里睡着了，嘴里还喃喃地唤着晴月的名字，时不时地说出一句“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之类的话，听得晴月直掉眼泪，幸福中带着辛酸。
　　他们经历了生与死，爱与恨，离与合，悲与欢，如今，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可谁又想到，在这难得的即将来临的幸福，竟是老天给他们留下了永久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