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定天下》公子零露

28、慕天翔封妃晴月，叶潇风受邀主婚

　　接下来的两天如计划中的一样，潇风、星簌和晴月开心地带着王靖、毓渊、何子暮逛了勐州城，还去扫了一下墓。
　　但奇怪的是大家都对那晚晴月和潇风酒后吐真言的事只字未提，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潇风和晴月都对那件事丝毫不记得了，毕竟那时两人都喝得太多了。他们俩依旧像以前那样打闹着，都以为对方视自己为朋友，所以，他们也不想在他们之间掺和更多的情感，以免相处起来不自在。
　　本来，晴月等人想和大家在一起多玩几天，但没想到，第三天宫中来了人，说天翔请晴月、潇风、星簌、王靖、毓渊、何子暮即刻回宫。
　　天翔要召见王靖、毓渊和何子暮进宫不足为奇，但为何会急着召见晴月、潇风和星簌呢？大家对此轻松地各抒己见，但毓渊和何子暮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潇风见毓渊和何子暮这般，也觉得有些不妙，但其余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妙的，晴月还打趣说天翔是嫉妒他们玩得开心。不管如何，他们都收拾东西即日回宫了，镖局就让其他的弟兄们守着，等潇风回来后再择日开张。

　　每一次进宫，晴月内心都充满感叹，好像她对皇宫的厌恶与生俱来。这几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发现皇宫也有温暖与爱。虽然偏见少了，但让她真正喜欢上这个笼她永远办不到 。这一次进宫，是和大家一起的，晴月头一次是真心带着笑意进去的，但她不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行人回到宫中后，天翔并没有召见他们，而是让大家各自回去。王靖、毓渊和何子暮都忙他们自己的事去了，潇风去看望李英莲，星簌不急着回家，晴月拉着她回碧水轩，说是要和她卧床谈谈。
　　正当晴月和星簌在晴月的床榻上互相挠痒痒打闹时，忽然看见锁桐神色慌忙地小跑着进来。锁桐向晴月和星簌行礼后，说：“禀小姐，圣旨到，请您出来迎接圣旨。”
　　晴月和星簌停止打闹，鞋都没穿就跳下床，她疑惑地看着锁桐，上前一步问，“什么？什么圣旨？”
　　“奴婢不知。”
　　“我们且去接了便知！”星簌走过来笑着说。
　　“也是！”晴月呵呵地笑两声，又打趣地说：“可陛下有事直接叫我们就是了，用圣旨多麻烦。不过，我都没想过我也能接一道圣旨，那感觉真不错，以后还可以用来收藏什么的！走！”
　　晴月一招手走在前面，可她走了两步才发现星簌和锁桐两个人都没跟上，她一回头就看见星簌和锁桐都面露尴尬之色，她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走啊！”
　　锁桐没有说什么，倒是星簌极为尴尬地指指晴月的脚说：“姐，你没穿鞋······”
　　晴月动动自己的脚趾头，她才发现她真的没有穿鞋，她干笑两声，“好像是哦······”晴月急忙接过锁桐找来的鞋并随便将脚套进去，然后就跑出去接圣旨。
　　晴月和星簌满怀好奇与兴奋地和碧水轩的一干宫女太监们跪在地上，看那水泥做的太监居高临下地宣读着圣旨，可晴月和星簌越听，她们脸上的笑容就越僵硬。
　　星簌担忧地看着晴月，见晴月低着头，表情从不可思议到扭曲，最后，晴月歪着脑袋，一副极为懊恼的样子喃喃着，“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样，他都不经过我的同意，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他就下旨册封我为皇贵妃了······十天后就要举行大典，移居望月宫，还昭告天下，好可笑······”
　　“姐······”星簌看着晴月的模样，心疼地哭喊着。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圣天国历朝历代以来，您是第一个直接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的娘娘了，可见陛下对娘娘可是宠爱之至啊！”传旨的公公谄笑道。
　　“公公请回吧，这圣旨我不接了。”晴月心里窝着一股气，她站起来，转身大步向碧水轩里走去。
　　“娘娘请留步。”那传旨的太监急忙拦住晴月并跪在她面前，拉扯着她的衣襟哭诉道，“娘娘还是接了这圣旨吧，否则奴才没法向陛下交代啊！娘娘和陛下若有什么误会大可当面解释，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奴才若丢了饭碗，换一个倒没什么，但要是丢了脑袋可叫奴才家中七十老母亲怎么活啊！”
　　“好了，你一大男人哭什么哭！老是这么个说辞，没个新鲜！你若真担心你家老母亲，又怎么来当太监！”晴月最看不惯别人跪在她的面前，而且还加上一堆陈腔滥调！晴月不耐烦地一把夺过圣旨，冲那太监嚷到，“我接了就是，你快起来！记住，人活着要有点出息，更要有尊严！”晴月说完就大步走进碧水轩，她觉得好憋屈，别人向她诉苦，可她又该向谁诉苦？
　　“谢娘娘。”那太监感天涕零地朝着晴月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星簌担心晴月，就急忙追进去。一进晴月的房间，星簌就看见晴月呆坐在桌子旁，展开的圣旨已被扔在地上，上面还有几个浅浅的脚印。星簌慌张地四下张望，见无他人在场，才松了口气。星簌将圣旨捡起，用手绢擦去上面的脚印痕迹，然后将其重新卷好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星簌一个劲地心疼晴月，她抱住晴月并让晴月靠着她，说：“姐，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
　　“星簌，我不适合当什么皇贵妃，我不想当什么皇贵妃，我不想嫁给任何人。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晴月没有哭，而是靠着星簌极为疲惫地说。
　　“姐······”星簌又哭了起来，她想起那天晚上晴月和潇风酒后吐的真言，他们如此相爱，愿为彼此付出一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互相爱恋，就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星簌多想告诉他们那天晚上的事，可她不能，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能说：“陛下的话一旦说出就改变不了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改变不了了吗？”晴月感叹一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星簌只能把晴月抱得更紧些，好让晴月不会感到无依无靠。许久，晴月又淡淡地问，“你知道若陛下的妃子逃婚被捉会是个什么下场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轻则被打入冷宫，重则诛连九族，不得好死。”星簌如实回答了，可过后她才恍然大悟，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晴月，惊呼道，“姐，你不会是想······”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晴月不耐烦地嘟囔到。
　　“我看是。”星簌忽然压低声调说：“姐，你若真想逃，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帮你逃得远远的。”
　　“我是不会逃的！”晴月斩钉截铁地说：“逃永远不是办法，若我一走了之，不但陛下无法收场，而且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我不能连累了大家。但我是不会嫁给陛下做个森闺怨妇的，我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大不了一死！”

　　话说自天翔封晴月为皇贵妃不到一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大家虽然早就料到如此，但此事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星簌担心晴月，就暂住在碧水轩陪陪晴月。而晴月对吃瓜群众的议论早就不看到眼里了，这么多年了，她受到的议论何曾少过，好的坏的都不重要了，如果每一次都去追究，那她只能说自己从未属于这个世界。现在，她只想找天翔好好聊聊，跟他说明一切，如果可以，她就离开这个皇宫，再也不回来了。
　　一连几天，晴月一直都在找天翔，可没能见到他一面，她每次去找天翔都会被告知天翔正在与大臣议事或是不在，而她只能让人转告天翔她曾来过，然后灰溜溜地回去。
　　潇风听说晴月已经被册封为皇贵妃之后，他的表现并没有异常，只是不再去找晴月了，有时还故意躲开。他还是每天都去看望李英莲，不过晚上回来后都会叫人送来一坛酒，然后把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灯光彻夜亮。就这样过了三天，他突然接到了天翔的召见。
　　潇风跟着传话的太监来到天翔的书房，天翔满面春光地迎了出来，又叫人赐座后才笑意十足地说：“此番请皇······此番请觇刹兄前来，朕有一事相求，不知觇刹兄能否帮忙？”
　　“陛下一句话，草民岂敢不帮。”潇风面无表情地淡淡说。
　　“既然觇刹兄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宽心了。”天翔浅笑说：“朕想觇刹兄已经知晓了朕和晴月几日后就要大婚了吧。都说长兄如父，你是朕唯一的兄长，又是晴月最好的朋友，朕和晴月都希望我们的结合能得到你最真挚的祝福与见证，所以朕想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晴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紧紧地握着双拳，任凭指甲陷入手心，他站起来，勉强地苦笑两声，说：“陛下的证婚人该是德高望重、家有良妻且幸福美满之人，而草民与此无一沾边。所以恕草民不能应允。”
　　天翔上下打量着潇风，又豁朗地大笑两声，说：“没关系，觇刹兄不同意就算了。不过觇刹兄有所不知，晴月知道朕要封她为皇贵妃，她接旨时高兴地差点连鞋都忘穿了。朕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可能是来得太突然了，她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几日她总是很紧张不安的样子，看得朕心疼。她常来找朕，可朕又没时间陪她和安慰她。你是朕最好的兄长，又是晴月最好的朋友，所以朕请你去安慰一下她，让她别紧张，一切由朕办妥，大典那天她只需要安心、快乐地当朕的新娘便好。”
　　潇风低下眼帘，不由地自嘲笑了，他想：你因能嫁给稷羽，高兴地连鞋都忘穿了，你该有多爱稷羽！我为何要这样独自悲怆、自怜自弃？还天真地以为你不会甘愿被皇宫所困，想带你一走了之，多可笑！我该祝福你们的，只要你快乐。
　　天翔见潇风沉默不语，一副自嘲可笑样，便知潇风此刻想什么，但他还是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说：“是朕的请求过了，让觇刹兄觉得为难了。若觇刹兄不愿意，朕也不勉强。”
　　“没事，陛下，”潇风强笑说：“不为难，一点也不为难······陛下若没有其他事，草民先告退了······”潇风行礼匆匆离去，他感觉他都不能呼吸了，他害怕见到晴月，更害怕见到她后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对晴月说住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可是，为何到最后要他去安慰晴月，去劝她安心做别人的新娘？他想这该是天翔看出了他对晴月的心思。他是时候断了对晴月的念想了，他要离她远远的，绝对不能让她因他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