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游泳与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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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的褚戈在费江淮上岸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一个猛子扎回左半边池子，对着聚拢在一起说闲话的队员们泼了几捧水：“自由训练就真的放飞自我了？”所有人一个激灵纷纷四散，泳池里顿时处处开出了白色的浪花。
费江淮坐在岸边，身上的水分随空气蒸发，带走了体表的一些热量，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了丝丝凉意。但这种凉意却让他感觉庆幸，至少证明他在水下扑腾了那么久还能活蹦乱跳。
手机放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没带出来，没有手机玩，费江淮只能放任自己的目光继续望向泳池里那些黑乎乎的人头。
十来个游泳队的成员短发一例儿被水浸得透湿，带着泳镜让人分辨不清谁是谁。费江淮的目光在全场转了一圈后，毫不犹豫地停在了最左侧泳道的那个人身上。
尽管都是在做一些稀松平常的训练项目，费江淮凭着水花判断那个人就是刚刚还把自己从泳池里抓上来的褚戈。
果不其然，十来分钟后，随着一声哨响，所有在池子里的人纷纷往两边阶梯靠拢爬上岸来。费江淮目睹着那个人摘下泳镜，单脚挑着控掉耳朵里的水分，回转身来看向自己，果然就是褚戈。
褚戈站在泳池的另一头瞧过去，发现费江淮仍然老老实实地坐在阶梯旁边，甚至还同自己对视着，心里有几分高兴，不由伸长手臂冲他挥了挥，腿还跟着蹦跶了两下。
这一挥手，刚刚还看过来的费江淮头立马扭了过去，装出一副两人不太熟悉的模样。
褚戈也不介怀，放下手，感觉心情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好过。
“队长，吃饭去吗？”几个队员走过褚戈身边，问他道，“校门口的胜利饭店。”
褚戈搓了搓手指，舌头舐过几颗门牙：“吃。”他想了想又说道：“不介意我再带一个人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游泳队里的，一叫吃饭一呼百应的那种，根本不需要褚戈带。只有一个今天跟着队长来学游泳的新面孔，队长要带谁，不言而喻了。既然是队长要带的人，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几个小队员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介意！”
褚戈点点头，扬手让几人先去点菜：“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好嘞。”几人嘻嘻哈哈地应过，勾肩搭背飞快地朝更衣室走，生怕去晚了饭店会没位置。
目送着队员们离开，褚戈绕过大半个泳池走到了费江淮身边。
费江淮已经从池边站了起来，正双手抱胸站在阶梯旁面无表情地看褚戈。
想到刚刚在水中少年微微颤栗的身躯，褚戈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费江淮的腿上。而费江淮注意到褚戈的视线，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手垂落到身体两侧：“能走，别看了。”
“是嘛，”话一说出口，褚戈竟然能从自己的这两个字中听出遗憾的情绪，“走吧，去吃饭。”他说着拍了拍费江淮的后背，轻轻把人往前推了一下。
其实褚戈觉得有点好笑，他和费江淮的对话似乎十句里有八句和“吃”相关，这个小少爷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抗拒，但自己非要带他去做什么，临到头，他又挺顺从的。
既叛逆又听话，这两种性子在他身上都体现鲜明，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两个人去更衣室的时候，大部分队员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费江淮跟着褚戈走进了淋浴室，褚戈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地就开始脱起了衣服，在他拉下裤子的前一秒，费江淮赶紧转过身去避开了最刺激的那一幕。
这般大的动静褚戈自然不会听不到，他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看到费江淮仓皇转身的背影和透红的耳朵尖，当下就明白了他是在害羞什么，不由地噗嗤笑了出来：“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怕什么？”
“谁怕了……”费江淮低声嘀咕了一句，深呼吸一口气，佯装淡定地转过身去，抬眼继续往褚戈身上看：“哦，我只是想看看这边的布置。”
然而褚戈已经也转过身去了，只留给费江淮一个黝黑的背影：“左边右边一个样儿。”他说着按了一下水龙头上的钮，一股水流立刻从花洒上喷了出来。
费江淮转过身去，默默地脱掉了自己的泳裤，也跟着打开了花洒。
淋浴室里的水压弱，花洒的水流不太猛，听着从另一边不时传来动静，费江淮头一次感觉洗澡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不算大的淋浴室里两人背对背各占了一个花洒冲洗，一时间只有水流的声音。
走出游泳馆已是暮色四合，褚戈对费江淮道：“今天去校门口吃。”
游了泳还在泳池了挣扎了一番，费江淮今天消耗了过多的能量，几个月来头一次产生了无比饥饿的感觉，但他仍然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走路的步子略略加快了一些。
褚戈走着向他介绍道：“今天咱们去胜利饭店吃饭，这个饭店是白海中学各个体训队每次赛前必定会打卡的店。据说我们高中第一个全国冠军就是在临行前来这家饭店吃了饭才超常发挥得到的第一名……不过咱们学校的体训队这两年的成绩的确都不赖，可能真的和这家饭店有点关系。”
不热爱运动的费江淮内心毫无波动地听着褚戈的介绍，只想快点走到饭店去吃饭。
直到走进饭店看到了正坐在大圆桌旁仰长脖子拼命招手的一群游泳队员，费江淮才明白过来，褚戈说的“去吃饭”不是指他们两个人一块儿，而是他和整个游泳队一起吃。
“队长！这里！”韩佐佐兴奋地招着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两个空座位，“给你和阿江都留了！”
褚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费江淮没有跟上来，转头往后瞧，看到他停在了店门口，又转过身去拉他的手腕：“杵在门口干什么？刚刚看你好像还很饿的样子。”
费江淮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你们游泳队聚餐，我来干什么？”
“来吃饭啊。”褚戈不解地回过头去看他，“总不能是让你来当服务员的吧？”
“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游泳队的，我……”
费江淮的话还没说话，褚戈就打断了他：“游泳队的要吃饭，不参加游泳队就不用吃了吗？你也甭怕他们看，多到游泳馆走几趟，大家就熟了。”他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不参加游泳队训练的人为什么要没事往游泳馆瞎转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圆桌旁，褚戈扯了扯费江淮，两人便依次入了座。
费江淮低头吃了一口牛肉，发现这家饭店的菜意外地好吃。于是小少爷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细细地品了起来。一口牛肉慢慢吃完，他抬起头想要再夹，这才发现桌上的菜竟然被其他人打扫得差不多了。
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费江淮低头，只见褚戈夹了两块牛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而做了这个举动的褚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细致的事情，他收回筷子，视线仍然落在桌对面，指挥着坐在对面的队员把菜盘子调换位置：“高原，你把番茄炒蛋和肉末茄子的位置调个个儿，阿空鸡蛋过敏，小心夹错了；向哥不许把可乐换成啤酒，未成年人不许喝酒；方司录你给我吃菜，再吃肉小心你泳裤勒肚子啊……”
费江淮留神听着褚戈的话，发现他竟然把桌上每一个人的喜好和忌口都记得一清二楚，管得滴水不漏。
正出神间，费江淮感到右手被人用手肘捅了捅，他略略偏头，发现是贝朝阳正冲自己挤眉弄眼，便回了他一个探究的眼神。
贝朝阳悄悄凑近费江淮，用一种故弄玄虚的语气低声问他：“我们队长很厉害哦？能记住那么多人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找自己讨论褚戈。
费江淮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很厉害。”
“所以他才能当队长呢，”贝朝阳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褚戈，“不但自己游得好，还把所有人都记挂在心上，这样的队长谁不崇拜啊？”
“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费江淮挑了挑眉，心中想到了自认识褚戈以来两人相处的种种。
贝朝阳想了好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低声回答费江淮：“有些人好，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太阳，但我觉得啊，队长就是太阳本身。”
贝朝阳想，若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成功让费江淮身上的光重新灿烂，那这个人也只能是褚戈。
饭桌上吵吵嚷嚷的，贝朝阳说话的声音又轻，褚戈完全不知道他正在对费江淮吹自己的彩虹屁，他见高原端着番茄炒蛋无处下手，干脆自己伸手接过炒蛋，又把肉末茄子放到了阿空的面前。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身上落了几道灼热的目光，若有所感地扭过头，只见费江淮和贝朝阳凑在一处，两个人挨得极近，眼神却都落在自己身上，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费江淮撤回视线，“他在夸你厉害。”
背后吹彩虹屁让当事人知道也是一件很令人害羞的事情，贝朝阳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就是随便和阿江聊聊天。”
褚戈看着凑得很近的两个人，隐约觉得有些不适意。他的视线落到了坐在贝朝阳另一边的向野手侧，然后对贝朝阳道：“小贝，从现在起你看住向哥，别让他偷喝啤酒了好吗？”
“OK！”贝朝阳冲褚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朝另一边贴了过去，视线紧紧地黏住了向野。
刚刚成立五分钟的说小话联盟迅速土崩瓦解，只剩下费江淮一个人挑眉看着褚戈。
“看我做什么？”褚戈把刚刚偷偷扒拉到隐蔽处的剩下几块牛肉悉数夹到了费江淮的碟子里，“吃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游泳与吃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