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会》露浓

7、2．铁手的旧识

　　铁手直觉得头痛。他已经被他面前的两个少年彻底弄糊涂了。

　　“喂，发什么呆？”陆小凤朝他晃晃手，“吃药吧，铁二铺头。你再发呆我要用灌得了。”

　　铁手不再多说，打开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就着汤水服下。就在这个时候，酒店的老掌柜已经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小声说道，“铁二爷，不瞒您说，这思恩镇今天突然多了好些当差的，听说都是在找二爷您的。刚才出去的那三个人，想必也不会给二爷保密，你看…”

　　铁手心下一凛，看看客栈里的食客，勉强站了起来，说道，“老丈不必担心，铁某这就离开。”

　　陆小凤忙抓住他的袖子，“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榆木脑袋？你出去干什么，送死？”

　　老掌柜也说道，“铁二爷，老夫也听说过您的侠名，您要是不嫌窄陋，就留在这儿过一宵再说，我决不说二爷在这儿，二爷也不必提我事先知情，这便两相皆便，不知意下如何？”

　　铁手知道自己需要运功疗伤，眼下别无选择，便道，“老丈美意，在下铭感五中，蒙您让我栖身一晚，若有意外，决不牵连老丈贵号。”

　　老掌柜笑道，“如此甚好。”即嘱伙计带他上楼入房。

　　这整个过程中，老掌柜一直斜着眼睛观察着陆小凤。等到周围终于又静了，陆小凤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在碗里堆满鸡鸭鱼肉。“管了这半天的闲事，饭都忘了吃，饿死了，”他一边咕囔着，一边大块朵唧碗里的事物。

　　花满楼盘弄着手里的筷子，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个老掌柜功夫很好啊，”他说。

　　陆小凤想了半晌，吞了一口红烧鱼干，然后说道，“真要动手的话，过五十招我可以制住他。”

　　花满楼微笑道，“又开始大言不惭了？却不知道几个时辰前惨败的又是谁？”

　　陆小凤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老马还有失蹄的时候，何况我这匹不算很老的马。再说我又没认真打。谁知道那家伙那么苦大仇深，好像我的脑袋是金子铸的一样。”他顿了片刻，又道，“不过他那个斧头还真够邪门，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话--说什么也不能硬接了。”

　　“朝廷正悬赏五百两银捉拿戚少商，倒真是金子铸的一颗头颅。”

　　“不对，”陆小凤说，“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为了五百两银子那么简单。我敢打赌，要么他和戚少商有血海深仇，要么戚少商的脑袋可以让他飞黄腾达。要是五百两银子就能买上这样一个杀手，我现在就去赚五百两银子。”

　　花满楼点点头，叹道，“听他说话，似乎和戚少商颇有来往，当是江湖人士。偏偏他的口音中也有几分官腔，定是涉足官场的人。叫人好生不解。”

　　“一半走江湖一半坐朝堂的人也不算太希奇，比如说楼上那位倒霉的铁二捕头。”

　　提到铁手，花满楼的神色又凝重了两分。“这事情能让铁手都如此狼狈，定然凶险得很，”他说。

　　陆小凤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说起来，七童，你是怎么认识铁二捕头的？”

　　花满楼微微一笑，“还记得我曾经说与你听得，我眼盲之后离家出走的事情？”

　　陆小凤歪着脑袋，“对啊，你说你被一个官差撞上，他陪你聊了一整天，然后送你回家…难道那个官差是铁手？”

　　花满楼点头。“那为什么他不记得你？就算是四大名捕，也不是天天都能捡到花家的七公子的。”陆小凤忍不住问道。

　　“他当初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花满楼答道，“我到了家门口只说到家了；我不想我爹知道。他也没多问，就自己走了。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陆小凤笑着说道，“你十四岁生日那次，我为了给你份好礼物，跑去洛阳太守家里借他的七色牡丹一赏…”

　　“打住打住，”花满楼笑着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说道，“明明是你和司空摘星斗气打赌，怎可算到我头上？”

　　“一半是为了和猴精打赌，但另一半呢，绝对是为了给七童过生日，”陆小凤打着哈哈。

　　“那一次你不是得手了么？却怎么惹上了铁手？”

　　“是得手了，”陆小凤摊摊手，“不料我把花送回去的时候恰巧撞上他在那里了解情况。我本来想混进去的，不料他眼睛尖得很，被他逮着了。看在我那时还小的份上他没送我进大牢，逼着我在太守家当了三天的杂工当作赔偿。”

　　花满楼莞尔，忍不住又问道，“那他怎么也不记得你？像你这般的小偷应该很是特殊才对。”

　　陆小凤嘻嘻笑着说，“他不记得我呢，是因为那一次，我告诉铁二捕头我叫司空摘星。”

　　优雅一如花满楼，也差点把嘴里的茶全给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