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噬心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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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又刷老子卡。”一中年男子坐在老板椅上，撂下手中电话，招呼在门口等候已久的秘书进来递文件。
进来送文件的年轻女秘书秦毓见状，不敢多说话，也不敢笑出声，她怯生生地偷瞄那男子褐色瞳仁，发觉那里面不是愤怒，更似喜悦。她识相地放下文件，垂眸立正等待发落。
她入职前，听说前任女秘书离职原因成谜，心中以为必然是那女人不肯同老板在某些事情上妥协。可她自认就是奔着这单身多金的温市富商去的，自然对这种事欢迎得很。
况且老板本人还带着中年男子的成熟稳重以及尚未来得及被时间冲淡的英俊样貌。
那男子接过文件，笔走龙蛇，刷刷地签下“凌枫晚”三字，他直视那姑娘的躲闪双眸，颇为慈爱，“小秦啊，这文件你审过的，我放心。”
秦毓双颊绯红：“凌、凌总，您、您言重了。”
凌枫晚正色道：“什么言重？我说的不对吗？”他语气骤然凌厉。“拿老子的高额薪水不办高效的事，那能是人干得出来的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就知道捧这个捧那个的，有真本事才是硬道理。实话跟你说，这文件我刚才扫了一眼，没什么差错。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以后的文件，如果在你这儿出了差错，你就收拾收拾铺盖卷滚蛋，听见没有？”
秦毓脸也不红了：“……”
凌枫晚：“出去吧。以后在公司，客套话少说。没必要就不说话。务必使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够为公司带来真金白银的利益与收益，听见没有？”
秦毓白着脸，点点头。
“出去落实工作吧。”
秦毓疾步出门，心中美好的阔太幻想破碎一地。
“我就刷个卡你至于吗？没头没脑地把火发在人家小姑娘身上。有本事冲我来。”电话里传来何长盛正义审判声音。
“不敢不敢，我一介草民，怎么敢对您堂堂何处发脾气？”凌枫晚嬉皮笑脸，耳朵和肩膀夹着听筒，双手剥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大嚼特嚼。
“别放屁了。是不是又偷吃巧克力了？这个季节你不能吃，吃多了流鼻血，一流起来就没完没了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等等，最重要的是，你一会儿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人家平白无故地挨你一顿骂……”
“她自取的。”凌枫晚犯罪犯到底，干脆又续上第二块巧克力，“她对我和我的钱有非分之想，我趁早树立奸商人设，断她念想，为她好。”
“唉，现在的年轻人……不是，等会儿，你是不是又吃了一块？作什么死？”
凌枫晚假装没听见第二句话：“现在的年轻人啊，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美差呢？既想得到我的人，又想得到我的钱，根本没戏。她要是认我当爸爸孝敬我两年我倒可以考虑给她涨涨工资，当老婆还是算了吧……”
何长盛听着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屁话，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你是不是吃了两块巧克力？”
“我咬开一块大的，自然变成两块小的，不信你听。”
凌枫晚趁机吃下第三块巧克力和第四块巧克力——那已经达到他流鼻血的条件标准量。
何长盛心累：“你……”
“何处，你这么关心我，把温市办事处搬来公司啊。我需要有个人帮我随时随地擦鼻血。”
何长盛：“滚犊子！说正经的，把你儿子借我两天。”
“借！”凌枫晚豪情万丈：“再附送一个会拨算盘的糟老头子和写字漂亮记账快的小姑娘。还的事先别提，照着一辈子借，甭跟我客气，咱哥俩谁跟谁啊……”
“嘶，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年岁大了废话也多。就要你儿子。”何长盛没好气地说，“不联姻，纯工作，保证还，少废话。”
“信你，无条件信你。”凌枫晚笑嘻嘻的流着鼻血，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何长盛的电话结束语都是“我先流鼻血去了，回头再聊”。明明撩别人的人是自己好不好，凭什么自己看起来像是被撩到流鼻血的那个？
听见凌枫晚拍桌子的声音，何长盛便知道他又流鼻血满桌子摸纸呢。“又流鼻血了吧，不听老人言，那个，不是……唉，对了，你说的，让温市办事处搬过去的事，作数吗？”
凌枫晚鼻血泵出半米远，血溅当场，“算，算，算数。你看我好惨一大叔，流鼻血都没人递纸。你什么时候搬？我叫人帮你，不，我亲自过去搬。”
“等这桩案子结了的时候。”何长盛叹了口气，“最近你让小雬也注意着点，今天早上刚发现第二个死者，不仅是死后同样穿婚纱的模样，就连死因都和蒋莹莹一模一样，也是你们学校的中文系女生，听说是小雬的室友，叫安琪。你提醒一下小雬叫她注意安全，最近天凉，让她多穿点衣服。上次听你说她最近不大如意，哪天让我闺女帮她算算……”
凌枫晚懒得清理满衬衫血污，随便拿纸接住鼻血，“凌雬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
“我女……不是，和我女儿一边大，咱俩又都是关系不错的老鳏夫，互相照料应该的。”
聊到这儿，权离突然插了一杠子：“呦，何处，给处长夫人汇报工作呢？死者连男朋友都没有呢，您这么公然虐狗，不太好吧？”
“权离你个小兔崽子瞎哔哔什么……”
何长盛还没骂完，在一旁同样为查案而来的洛匆负责教育某个小兔崽子。“别打扰何叔工作，干正经事去。何叔口中的‘俩鳏夫’，能是夫妇吗？”大金毛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狗脑子啊？”
权离面对洛匆朝他脑袋袭来的大狗爪子，疾呼“何处救我”。
何长盛：“匆哥儿，辛苦你了。回头我得带着礼物好好感谢你跟老林，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凌枫晚托着腮帮子听，饶有兴味。“儿子我借给你，包邮还是自取？”
何长盛：“明德学院。越快越好。急用。”
凌枫晚：“好的呢，亲。请问您还有其他需要么亲？”
何长盛：“……”
“妈的，这老小子。”何长盛恶心得主动挂了电话。“真他妈恶心。”
何长盛在案发现场设下辨妖结界——大白天的不用辨鬼。然而没有任何妖魔路过打酱油。出于效率考虑，他把身边三名精兵良将全派去走访调查了，孤独的何处只能留守原地保护案发现场。
“何叔。”洛匆最先回来，人畜无害安静地叫了一声，全然不似之前那个张口闭口“狗脑子”的小青年。金毛嘛，抓尖卖乖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我刚刚走访了一切与本案有关人员，仔仔细细地向他们询问了与此事件干系，无甚收获。”
“连阳……你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吗？那此案岂不是……”
“可有一点我看出来了。”洛匆压低声音补充道，“两名死者有几个共同点。其一，两名死者死前皆为单身;其二，两名死者临死前都经过精心打扮，化了淡妆喷了香水;第三，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点，两名死者本是直发，可凶手不知为何偏偏要她们卷发出镜，以火焰加热为她们卷发，而她们发丝上残留的不是监控中看见的冥火，是狐火。”
第二个回到集合地点的权离托腮沉思：“那这次可不好办了，狐狸能幻化成任何人，盘问普通人压根没用。”
“看来后援我请对了。”何长盛面上忧色略消散，他眺望远方的停车场，等一位盖世英雄的降临。
远处，滚滚红尘，掩不住，伊人红妆，啊不是，饭香。
霸总凌霂一手拎着一袋子盒饭，一手拎着一串马扎，从那辆饱经风霜的五菱宏光上下来，渐渐地呈现在何长盛权离以及洛匆视线里。
洛匆：“……”
权离：“……”
刚结束调查归来的徐昕：“……”
独何长盛一人捧腹狂笑：“我说让这老小子给他宝贝儿子买五菱宏光，这小子居然真让他大宝贝儿子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老小子也不怕丢人……”
洛匆偷偷拉过权离，低语道：“兄弟，哥之前骂你‘狗脑子’不对，哥眼瞎啊，对不住你，先给你道个歉。我觉得吧，你可能说对了一半。这不是夫妇俩，是夫夫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噬心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