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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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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想到这里,所谓的甜宠不过是禁锢,这个男人在书里阴郁偏执,是如今最为流行的男主人设,可凭什么他吃醋,他开后宫,她就要顺着他的思路走?
如果一个护卫做好他的职责,她会遇见这样的事?
顿然心里火起,看着眼前跪着的男子。她站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眼前之人被她踹地仰倒,骂:“没用的东西,尉迟旌对我意图不轨,你死哪儿去了?”
“相爷,是尉迟侯爷的护卫说,小侯爷与您有要事商谈。”眼前之人爬起来继续跪着,可那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苏清从桌上拿起扇子,一身白色滚着蓝色翔云绣花边的袍服,站在他面前,他看见一双比一般男子小了很多的靴子在自己眼前,方才他就是被这一只脚给踢到了。
苏清看着他的目光所及,回味起书里,他在得到原主之后,那吃醋狂暴样子,哪里是宠爱女主?简直就是在虐待。
心里就越发火大,用扇柄挑起那人的下巴,他仰头看向苏清,那神情很是倔强,苏清问:“我张口喊,到你进来,大约有个半柱香的功夫。若是我有事情,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别人说我们有要事谈,你就站地远远地?”原主在尉迟旌脱了衣衫的以后,叫喊了也没人能进来。
周哲想着方才看见皇叔周煜也在这里,跟过去探了一下,又转了回来。这段时间实在很短,更何况这个生香楼的顾客非富则贵,他们自己的保卫也是异常的严格,所以他不认为苏清有可能出事。
苏清冷哼出声,若非她自己解决了危机,现在恐怕就顺着书里走了。
书里大致的意思是他冲进来看见苏清衣衫散乱,心里痛悔不已,自己不该顾着探听消息而没有守在她的身边,导致她失贞。他第一下念及的不是她受到多大的伤害,而是失贞,第一个男人不是他。立马回去之后安慰女主的同时,与女主发生了关系,确认女主没有失贞,才对女主千依百顺。苏清想着,这样的人哪种文里,也不配做男主吧?
她冷眼看了一下身边的这个人之后,甩袖阔步往外走,门外哈腰站着这生香楼的老板,对着她叫道::“秦相!”
苏清转头看他,眯起眼:“什么事?”
“小侯爷走地匆忙,没有付茶水钱!”那老板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口,眼前这个可是朝中的次辅,实权派的秦相,谁能得罪地了?
苏清呵呵一笑:“未曾想侯爷如此小气!”老板不敢接茬,他也闹不明白,方才那个平日里牛逼哄哄的小侯爷,怎么就跟逃似的仓惶而去?
她转头,看向周哲:“付钱!”
眼见周哲付了钱,苏清看向那老板:“给我开张单子!”那老板一脸地惊讶,来这里的费用还能报公账?
苏清上了轿子,靠在轿厢壁上,闭上了眼睛,眼前出现了如此景象。
那一年夏秋之交,老天爷像是打破了水缸,天上的雨倾泻而下,淮河水暴涨,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对着廊檐上挂下来的水帘,一声长叹。
红衣少女,面如芙蓉,眉如柳叶,提着裙子从回廊上过来,清润的声音开口:“阿爹,这样大的雨,黄淮必然发大水,粮仓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
“玫娘以为呢?”
“这种事情定然会找人出来顶罪,之前女儿就说这个职位是做不下去的,让您抱恙请辞,可您……”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孔的姑娘不再说下去。
中年男子伸手摸了一摸少女的鬓发道:“玫娘,趁着上头还没有发落,你快些离开,以后隐姓埋名过日子吧!”
“阿爹!你想要奏禀实情,可上面官官相护,你的奏章不可能上的去的。”女子还在劝他。
“儿啊,这是为父的责任!”
女子毅然决然地改装离开,一路上风霜雨雪,她往南而去,到了岭南的地界。看着她使计进入岭南的书院,一篇文章惊四座。岭南被说成瘴疠之地,民风彪悍,科考上能有成就的鲜有。
她装作自己年岁尚小,母亲刚刚亡故,所以误了乡试,一点一点博取他人的同情,同时惊艳于她的才学。当地的官员急于寻找一个岭南籍贯的少年英才,所以假造了身份,直接让她参加了乡试。考下来没有出意外,解元之名落了她的身上,她成了当地知府的义子,连中三元之后,进入翰林院。
刚好朝廷战败,要与北羯和谈,朝中除了王相无人肯去,她自请出使北羯,使团领头谈判的大学士王寄,在谈判的时候过于激动,突发中风。
她担起大任与北羯继续谈判,最后取得了朝中未曾期待的胜利,后来桩桩件件走地异常艰难,她还要不着痕迹地照顾她爹,替她爹翻案。
这是拿了命换来的位子,书里后来压根就不提她爹了,苏清想起自己的相依为命的爸爸,后来得肝癌的时候,她是如何地揪心,与原主感同身受,她的情绪似乎和原主的情绪合并在了一起,等苏清睁开眼睛,伸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水渍。
她将将把眼泪擦干,轿子已经落下,撩开轿帘,苏清踏出了轿子,仰头看府邸,匾额高悬上书写“静园”二字,竟然和自己的笔迹极度相似,越发让她惊讶。
一个女子能为自己挣下这么大的一片天地,不容易,她一步一步走进府内。后来的路走地那般憋屈定然不是她的本意,她转头看向身边跟着这个所谓的护卫,实则为皇子的周哲,书里走的是真香的路线。
周哲借机接近原主,不过是为了探听朝中的消息,后来和原主在一起,他也是为了能拿捏原主,到后面才说到,他开始对原主有了感情。
苏清一直觉得那感情莫名其妙,按照书里的描写,她实在没有看出感情在哪里?难道还有人会对一个只会黏着他的宠物有感情?那本书到生香楼脱衣,这前后情节,好似完全割裂的,不像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手笔。
有了原主的记忆,书里后续的那些情节,真让人恶心,对于尉迟旌这个害她掉马和周哲这个甚至可以说是侵犯了她的男人,苏清很难做到漠视。
进入正堂,丫鬟端了茶上来,苏清抬起眼皮子对着站着的管家:“让家里的掌事、护卫首领全部过来。”
苏清用杯盖掖着茶,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在桌上,茶碗磕碰桌子清脆的声音,让刚刚进来的八个管事心中一惊。苏清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人来说:“把周哲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周哲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自从得到了她的信任可以出入书房,贴身护着她,在她房门外守护她,他以为她对他有着足够的信任。今天这个事情,根本不算是大事,刚刚的一脚已经踹了,缘何?
苏清冷淡之中可以让人感受到怒气,道:“周哲今日玩忽职守,擅自离开我的身边,导致我陷入险境。”
“相爷!”周哲失声喊:“我对您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苏清内心一句:“放屁!”面上却是清隽贵雅的少年宰相之姿,清冷而威严地道:“我并未置疑你的忠心,你平时为我做了不少本该丫鬟做的事情,可你今日却没有做好你的本职,可见你不适合做这个职位。今日之错,罚你二十大板。领罚之后,你可以离开了!”
周哲没有想到他贴心为她端茶倒水,替她安排出行,居然被她定为丫鬟做的事情,周哲梗着脖子问她:“相爷,是这样认为的吗?您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忠心的?”
苏清哂笑看着他:“周哲,作为一个护卫,忠心不是最基本的吗?除了忠心,还有的就是对危险能够快速地辨别。我不知道生香楼是个什么所在,你进去第一件事情不应该是先去探查一下这是个什么地方,来告诉我,护卫在我身边吗?我不来拷问你是否有忠心,单论你的本职,你都不能做好。我还要你做什么?拉下去,打!”
他内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是个皇子,皇子这个东西,她供奉不了,这等的神仙还是送了的好。更何况书里描述的他可是偏执地很。
周哲想要反抗,看着苏清没有温度的笑容,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进入了秦府,得到这位少年宰相的信任,可现在他就要离开了。她的书房里有那么多的奏章等着她票拟,这些消息他以后都得不到了。
苏清看着他颓然地放弃挣扎,跪下:“求相爷不要赶我出府!哪怕留我在府里看家护院也好!”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苏清看着周哲被拖了出去,外面是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她一口一口把一盏茶给喝了。
“相爷!”听见这个温软的声音,苏清抬起头:“夫人!”
这是苏清在家时的贴身丫鬟,琼华,两人相携逃出之后,假扮夫妻至今。苏清迎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伸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额头上已经不烧了,她的这般体贴让人不禁羡慕,这位夫人好生有福。
琼华笑了一下:“我已经大好了,听说相爷今日回来就大发雷霆,我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苏清过去揽上了琼华的腰:“没事,你歇着就好!打发了便是!”
琼华的忠心,让苏清在看书的时候就想,若她是原主情愿跟她一辈子做了假夫妻,也不愿意跟这样一个具有野心,要利用她的男主在一起。
说着苏清带着琼华踏出了门槛,她看了一眼正在挨打的周哲,又看了一眼琼华道:“狠狠地打!”
琼华不解地问:“相爷今日好生奇怪,怎么手段这般狠了?不是一直说要宽厚吗?”
“无他,不过是人心叵测!”苏清踏出院子的拱门之前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让周哲心头大震,周哲想着自己时常出入苏清的书房,难道她已经察觉了,所以借了今天的事情,发落了他?
苏清进了房间,摒退了下人,与琼华双双坐在罗汉床上,琼华看她脸色不善忙问:“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今天差点被人知道女儿身!”苏清想起方才的经历,当时她也不知道是身上的汗是吓的还是那沉醉的功劳,只是到现在她还心惊。
琼华大惊失色,伸手握住苏清的手,那手还有些颤抖:“怎么会?姑娘一向小心。”
“是我大意了,尉迟旌那厮,曾在姑苏老家见过我一回。之后一直将我记挂在心中,这些日子,他已经跟查了很久。今日不过是他想要验证罢了。我今日假装自己好男风才逃脱。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没事了,我以后会多加小心。”苏清伸手拍了拍琼华的脸。
琼华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她:“姑娘,我这阵子反正感了风寒没有出门,不如我就装是有孕在身了?”
琼华抬头看向她,等着她回答,苏清简直要拍大腿,这个姑娘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她站起来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她的腰腹上,眼中居然酸涩起来:“琼华!多谢你!”这恐怕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绪。
“姑娘怎么说话的?”琼华抱住了苏清:“你我祸福与共,大不了您就装了一辈子男人,还是我占了便宜,做一品诰命。”
“好!若是如此,我俩就结伴一辈子。”苏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原主身边从开篇到最近更新,能称得上赤胆忠心的也就她了,可就这样的一个姑娘,还被男主妒忌,弄得很下场凄惨。
反正那文里,男主可以妒忌一切,弄死一切,这些举动号称都是他爱女主的见证,看了那么多的偏执阴郁的男主,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苏清立刻想要将人弄走,不弄走,等着过年?
夜晚苏清坐在书房的椅子里,看着桌上那些无比熟悉的奏章,她顺着自己脑子里滚出来的决定,拿起一张纸,提笔写下,蝇头小楷,极具风骨,将纸条夹在奏章中,这便是票拟,再送入宫里等待皇帝的朱批。
“相爷,周哲求见!”苏清身边的小厮秦砚进来禀告。
苏清拿起笔蘸了蘸墨,头也没抬:“不必见了,让他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