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笔记》音勿

88、赌注

　　准备早饭的时候，赵欣见易邪从房间里出来，终于没穿那件黑袍了。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外套，清爽俊朗，和先前的低气压恍若两人。这样看来他的身材也很不错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她望着易邪发呆。
　　“想什么呢？”易邪道。
　　她撑着下巴道：“我好像还没有好好了解你，就像我现在还没有适应你的样子。让我多看几眼，免得下班回来以为你是坏人把你赶出去。”她抬手，食指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
　　“那就看个够。”易邪托起她的手印了一个吻。

　　“小赵同学，你上班该迟到了。”易邪提醒道。
　　“哦对，”赵欣回过神来急忙去收拾东西，一边回道：“谁让易先生魅力太大呢。”
　　易邪挑眉，悠悠道：“原来迷人也是种错？”
　　“对，无比正确，厄里斯女神的苹果不就是美丽的错吗。”
　　“但是女神争的并非是苹果本身，而是它所蕴含的美的象征。”
　　“令人沉迷的也不是‘迷人’本身，而是承载它的人，也就是你啊，易先生。”
　　“你赢了。”易邪靠在玄关处，心里现在爽得一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赢了有什么奖励吗？”赵欣收拾好东西站在他面前，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当然。”一个吻落在了她额头。

　　在车上，赵欣问道：“你们公司女同事多吗？”
　　易邪淡淡道：“不多，怎么？”
　　“不多是几个？”
　　易邪想了想，道：“数不过来了。”
　　赵欣睁大眼睛，惊讶道：“都数不过来你还说不多！”
　　“我好像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们比我更早见到你的样子，就有点不开心。”
　　易邪笑了，“放心，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难不成你们上班要一直穿着那个衣服？所以互相从没见过面？”
　　“可以这样说。”
　　“你们公司好特别啊。”

　　“到了。”易邪停了车。
　　“晚上见，路上小心。”赵欣朝他挥挥手。

　　“赵欣赵欣，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哦！”一个女同事跑过来，一脸花痴道。
　　赵欣点点头，有些害羞。
　　“真的啊？哇好羡慕啊，你怎么都不和我们说呢，这么帅的男朋友自己偷偷藏着，不给姐妹们分享分享。公司的小王前几天还和我说想追你来着。”
　　赵欣：？？？她微微一笑道：“不是故意瞒着，是我们昨天才在一起的，嗯，也可能是今天。”
　　“啊？真可惜了，我看小王人不错，老实又能干的。”
　　赵欣：……她笑了笑，就回工位上了。

　　没有什么的传播速度能比得上一条八卦，更何况是漂亮女生的情感八卦。赵欣去倒水的时候见到小王，他看起来情绪好像有些低落。赵欣觉得有点奇怪，装完水就赶快回工位上了。

　　“赵欣，你男朋友今天零点和你告白的？”一个同事凑过来，悄悄问道。
　　赵欣在对账，应付着点了点头。
　　“哇塞，今天是五二零唉，他也太浪漫了吧。他叫什么、身高、年龄、三围、家庭、收入，快告诉我！”
　　整个办公室都有阵小小的骚动，赵欣低声道：“上班时间，快回去工作吧，别被老板逮到了。”
　　“那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和我好好说说！”
　　“再说吧。”
　　店长过来，那个同事用闪电的速度闪回了自己的工位。
　　赵欣叹了口气，这些问题连她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易邪开车回去，路上收到了一张通信符，他接过符纸，掉头到了不远处的光明路一号。
　　门口挂着个牌子：今日暂休。

　　王婆坐在方桌前，笑道：“人界的日子如何？”
　　易邪没有回答，只是语气轻慢道：“神明大人唤我来此，有何指教？”
　　“你可知道你如今所为是何事。自古人鬼殊途，你死神竟妄想与往生者相恋，岂不可笑。”
　　易邪淡淡道：“您要笑，笑便是，能博神明一笑，多少人求之不得。”

　　“你好歹也是冥界元老级的鬼差，怎这般不计颜面。”
　　“冥界皆知我生性放荡不羁，拆冥殿、挟冥王，坏事我做尽了，还谈何颜面。”
　　王婆一时语塞。

　　“人间情爱不过镜花水月，你历尽万年应早已看透表象才是，须知万物到头皆是虚空一场。”
　　“既如此，我寻这虚空，与旁人何干？”

　　话已至此，王婆见易邪毫无悔过之意，就直接进入主题。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为何不敢卸下假面面对她，却用这冥界的肮脏物哄骗人？你能接受她是人，可她未必能接受你是鬼，你二人定不会有善终。”
　　“那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他人操心。”
　　“可你如此待她，公平吗？她若某日知晓真相，你待如何？”
　　易邪没有回应。

　　“如果她知道她最近遭苦都是因你所致，你觉得她仍能不计前嫌待你如初吗？”王婆的微笑透着冷意，“凡人常言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知道我今日一席话你未必听得进去。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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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欣下班，易邪发来消息说今天不会过来，她就直接往公交站走了。路上遇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红衣阿婆，她隐约觉得她的面孔很熟悉，好像是光明路的王婆。
　　“姑娘，算命不？”王婆问道。
　　赵欣摆手，报以微笑道：“不用了阿婆。”
　　“你看我算得准不准，不收钱。”
　　“不用了，天快黑了您赶快回家去吧，晚上风大容易着凉。”
　　王婆站着没走，静静在背后看着她，缓缓念道：“东夷玄鸟落，祸从海上生。”
　　赵欣脚步稍微一顿，但还是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步伐。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衣服和易邪一模一样的人低着头快步走着。
　　“易邪？”她追过去，见那人走进了光明了一号那扇金属大门。身后大门突然关闭，赵欣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这才发现自己也进了这座房子。
　　黑暗中传来擦火柴的声音，一个微弱的火苗蹿了起来，紧接着三盏白烛幽幽亮起了光。
　　一个红衣老太太坐在桌前，笑得慈祥。“来了，坐吧。”

　　赵欣道：“刚刚是不是有一个人进了这个屋子？”
　　王婆道：“如果说人的话，只有你一个。”
　　“您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的人。”

　　“姑娘，爱折纸鹤对吗？”王婆手上亮出了一只精巧的纸鹤。“纸鹤折得再如何精巧，也不会飞，祈祷再如何虔诚，也未必会实现。”
　　王婆的眼神好像能一眼看穿她的心，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是您引我来这里的？为什么？”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凡人之生死皆为天定，寿数终便会有死神收取往生者魂魄进入往生，数万年来皆是如此。死神，不入轮回、不渡忘川、不尝人情，生生世世只为摆渡生魂。他们形同人却不为人，最显著的区别在于眼睛。他们的眼中，是没有灵的。姑娘，我观你面相，似乎是被死神缠上了，最近可有什么觉得不寻常的地方？”
　　赵欣笑了笑，道：“没有。”
　　“没发现不代表没有，他可能隐没在人群中，也可能就在你身边，虎视眈眈，随时取你性命。”

　　王婆拿出了一个符纸和一个血包，道：“不论如何伪装，终究是污秽之物。至阴至邪，唯有至阳至刚之物方可克制。这个符纸若碰上阴物必燃，黑狗血专门克制邪祟，此二物赠予你，可保你平安。”

　　“谁吧。”金属大门缓缓开启，夕阳照进了屋子。王婆吹灭了蜡烛，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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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欣做好了晚饭还不见易邪回来，就把饭菜放锅里，自己拿了书边看边等。

　　门外传来轻响，赵欣抬头一看是易邪，笑道：“你回来啦，快来吃饭。”她过去抱了抱他，嘟囔道：“身上怎么这么凉。”她握着他微凉的手搓了搓，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暖暖手，我去端菜。”
　　“我来帮你。”易邪进厨房洗了手，瞥见垃圾桶里带血的塑料膜，并没有在意。

　　“这是什么？”易邪端着饭坐下，指着一碗熟血块道。
　　“鸭血，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易邪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赵欣轻轻笑了，“那就多吃点。”

　　易邪道：“我没去接你，有没有不开心。”
　　“没有，我哪有那么小气，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我自己能回来。”
　　“回来路上还顺利吧？”
　　赵欣道：“嗯，不过我遇到了一个老婆婆。你知道光明路一号的王婆吗，我听说她算命很准，她今天想给我免费算命呢，不过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让她算一算我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为什么要知道未来的事，因为未来不管如何，你都会在我身边啊。而且，相比于被预告的未来，我更喜欢未知的未来，这样才会有无限的惊喜和可能。”赵欣悄悄道：“而且万一她告诉我我以后的对象不是你怎么办？那岂不是很尴尬。”说完后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只留下弯弯的月牙儿般的笑眼。
　　易邪也笑了，认真道：“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好，说话算话，我记住了。”

　　此情此景和往日众多个夜晚并无不同。
　　易邪看着面前他心念着的女孩，夹起一块鸭血，道：“欣儿。”
　　“啊？”赵欣抬起头。
　　“我爱你。”
　　赵欣笑道：“我知道。”

　　黑狗血克邪除祟，死神之类冥界之物，若触之则灵力暂失；食之，五脏皆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