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笔记》音勿

78、日记

　　赵欣每天和易邪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白天一般是在甜品店里打工，晚上学习，周末晚上去做家教，只有周三会休息一天。

　　周三下午，赵欣终于得空带易邪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园，耐心地教会他折一只“断翅”的纸鹤。易邪倒耍起性子来，折了一只就再也不碰了，怎么哄都没用，她少不得在旁边想方设法地逗逗他。
　　她有些小无奈，怎么一两句话就生气了，脾气这么差。

　　不过这时，易邪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似乎还挺喜欢赵欣用这样清甜的语气哄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舒畅。

　　易邪回房关起门来，坐在桌前，优哉游哉地回味着，忍不住将桌上的相片又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知道她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他倒是挺好奇这个小孩是不是从小到大都长这么好看。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如果以前的照片很丑的话正好可以用来好好嘲笑一番。

　　他打开抽屉翻了翻，看到一本花里胡哨的本子，封面是一个粉嫩的卡通人物，一看就是小孩的东西。他好奇地打开了本子。
　　【1998年5月10日，今天……】

　　赵欣在房间里翻开了日记本，记录着：
　　【2009年5月13日，天气晴。
　　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爸爸已经失去联系四十二天了，自己生活的每一天都好辛苦。因为那些人，我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地活着，生怕他们发现我。我只能躲在这里，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正常地生活、学习，只能断绝一切联系，直到爸爸回来的那天。苦些、累些、生活困难些我都不怕，我只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和爸爸在一起就够了。
　　最近晚上总是被噩梦吓醒，或者哭着醒来。有时候会梦见爸爸再也不回来了，有时候会梦见那些人拿着刀子追我。我很怕我撑不到他回来。
　　因为他说过会回来，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就像小时候每次离开时承诺的那样。
　　最近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易邪，因为有他在我才没那么孤单，不会以为生活只剩下我自己了。
　　爸爸，快回来吧。
　　妈妈，我好想你。
　　一千只纸鹤能实现一个愿望，我想提前许个心愿：希望爸爸和我都能平平安安。】

　　她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本子。

　　她的父母结婚时并不是“门当户对”的，母亲算是大家闺秀，而父亲只是一个穷小子。当时母亲家人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却还是拗不过母亲的犟脾气，只好答应了这门婚事，并把这个房子作为嫁妆。所以这里是她最开始有记忆的地方，她写日记的习惯也是从这里就开始了。
　　她还记得她的第一本日记，是百变小樱的封面。
　　那本日记似乎还在爸妈的房间里。

　　赵欣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下夺门而出敲响了易邪的房门。

　　【姑姑结婚了，穿着大红色的裙子，非常好看。我看到她哭了，为什么穿这么好看的裙子还哭呢。】
　　【小杰今天又来找我了，他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很喜欢我，他长得挺好看，可是我不知道他长大以后会不会变丑，所以我没有给他回信。】
　　易邪一边翻着小学生日记，一边忍着笑肩膀微微颤抖，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合上笔记，调整好仪容去开了门。

　　“什么事？”易邪刻意克制的语气微微有些飘。
　　“我有东西落了。”赵欣朝里面一看，她的日记本正无比明显地摆在桌子正中心。她瞳孔猛地一缩，想抓起本子就跑，却被易邪先抢到了。

　　易邪仗着身高优势将本子举得高高的，翻开一页，语气悠闲地调侃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小杰现在怎么样了？丑不丑，你要不要考虑给他回封信。”

　　“还给我。”赵欣轻轻一跃伸手去抓本子，却还是够不着。“别闹，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先回答我。”易邪将本子从左手抛到了右手。
　　赵欣伸手去够，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说我们是同类，你也是金鱼？”
　　“这怎么能一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忘记很正常，而且我认识了好几个人都叫小杰，你说的哪一个，我不知道。”赵欣嘴硬道。

　　“金鱼不是‘记性不好’的意思么，怎么还分现在和过去？”
　　“傻瓜，‘金鱼’的意思是只有七秒的记忆，这都过去了不止七年，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行吧，那让我好好提醒你一下。”易邪往回翻了几页，挑眉道：“今天排位子，我的新同桌叫做林小杰，他的成绩很好……”

　　赵欣捂住了耳朵，道：“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易邪嘴角轻勾，低头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道：“害羞了？”

　　赵欣抓住机会迅速伸手去抢，没想到易邪反应奇快无比将本子往身后一藏，赵欣的手顺着过去脸撞到了他的胸膛。她身体一僵看向易邪，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目光”。
　　易邪看到眼前灵鹿般清澈的眸子，尘封了万年的心，好像突然诈尸了片刻。
　　两个人像雕塑一样，也不动也不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生气了。”赵欣脸红得像粉嫩的樱桃，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喂。”粉粉的百变小樱的脑袋从她脸侧探了出来。
　　她一下抓住，转过身来，炫耀似的道：“拿到了。”
　　“对，拿到了。”易邪毫不可察地牵动了嘴角，语气中没了往常的戏谑，突然正经得她有点不习惯。
　　“我回房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把笔记本抱在胸前，一下没了影。

　　易邪望着她的房门，摸了摸自己的心，自言自语道：“喂，原来你还活着。”

　　“羞死了羞死了。”赵欣躺在床上将头蒙起来。“这个易邪，太讨厌了。”她越想越觉得丢人，气哼哼地爬起来打开笔记，在原先“易邪”的名字画了个加引导线的框，添了几个字：“他好讨厌”，然后画了一个“便便”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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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品店的工作是她最近才找到的，在中兴花园后一站，也算是富人区，公交可以直达，交通还算方便，和她原来学校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八竿子打不着。平时客流量不大，所以看起来还算安全。

　　赵欣正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看到一个电话打来，是她二姨，她到后门去接了电话。
　　“喂，二姨。”
　　“欣欣啊，你爸爸还没消息呢？”
　　“嗯，还没呢。”她低头，沿着台阶慢慢来回走。
　　“听阿姨的话，搬过来住吧，你一个人多不方便，多一个人多个照应……”
　　“不用了二姨，我知道您一直关心我，不过学校的课太多了，我还是住在学校方便一点。”
　　“你爸他……他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消失了，你看这像话吗，当初我们就觉得他不是个靠得住的，我姐偏脾气倔就要跟他，搞得现在……害，借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还不还得上，还不上可怎么办啊，我听说海华集团可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阿姨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相信他会回来的，我课还没上完，先挂了。”

　　合上手机盖，她看到不远处蹲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背着一个大画板，坐在甜品店门口的长椅下。
　　蛋糕店不到五百米处有一个少年宫，平时店里的生意有一部分都要靠那些孩子和家长撑起来。

　　赵欣心想是不是谁家的孩子在这里等家长。她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那小孩眼睛里有些闪躲，没回话站起来走了。

　　“等下。”赵欣觉得有些不对追了过去，语气温柔道：“怎么了你，不是在这里等妈妈吗？”

　　那小孩摇了摇头。
　　“是不是迷路了？”
　　那小孩还是摇头。

　　赵欣笑道：“肚子饿了吧，姐姐带你吃点东西。”

　　这小孩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

　　赵欣道：“别怕，我带你一起去买。”
　　她带着他买了一份蛋糕，回到那个小桌，那小孩也不说话，默默地吃起来。

　　她看小孩安静地吃东西，给易邪发了短信：【我晚点回来。】
　　不久就接到了易邪的电话，她接起来，只听那边道：“知道了。”
　　“易先生，您的手机已欠费，请您及时缴费。”
　　“那好，给我充个20。”
　　赵欣无奈，“易先生，三个字能说清楚的事，发条短信就可以了，不劳您亲自回话。”
　　“我想你已经一天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了，怕你忘了。”
　　“谢谢您记得我记性不好。我听到了，挂了昂。”
　　“嗯，再见。”
　　“拜拜。”

　　赵欣觉得无奈，易邪虽然年纪轻轻倒像是个老年人，没有企鹅账号，也不怎么发短信，她问了好几天才要到他的电话号码。一个手机号搞得神神秘秘的宝贝似的。她说过打电话费用高让他尽可能发短信，可他还是愿意有事没事打电话，好像话费是捡来的。

　　另一边，易邪摆弄着新买的手机，他还是不懂怎么用拼音打字。
　　这东西，太难操作了，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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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园小记详见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