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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血引5 ...

  •   孙大星和方彦两人回来后,站在易邪身边。
      孙大星有些磕巴道:“邪哥,我发现你说得对,阿米自己的选择,就应该她自己承担。就算、就算被厉鬼……俺们也不该帮她,对,是吧方彦。”
      方彦暗中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孙大星,示意他别废话。

      二人静静地走到周一由身边,趁他不备突然捂住他的嘴,架起他一起消失了。

      易邪回头时,这三个人都不见了。

      厉鬼来势汹汹,直朝面门咬去,赵阿米用铁锤挡着,大铁锤被咬了一个碗大的缺口。她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冷汗浸到背上的伤,刺激难忍。
      易邪淡淡道:“不行就别硬扛,你何必呢。”

      赵阿米喘着气,“这一切其实是我的错,我想帮她。”
      “嗯?”
      “如果不是因为我放过了李凡,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切。我闯的祸,我有义务去解决。”

      话音刚落厉鬼又出击,利刃似的尖爪划过,赵阿米纵身一闪,黑袍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在手臂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易邪语调冷静:“你不是它的对手。”
      “还没出胜负呢,我刚刚不是打败了一只吗?”
      “越往后,厉鬼只会越强,你……”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赵阿米说完厉鬼又是一道重击。

      易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算了,一样爱逞能。”

      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赵阿米,易邪疾风一般闪至她身前,单手扼住厉鬼的脖颈,轻松一拧,厉鬼化成一团黑烟。

      赵阿米举着锤子的动作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就……没了?
      那我刚才费那么大劲?

      自卑感突然上涌,赵阿米只觉得有点委屈。

      易邪道:“锤子收好,坐着,打会儿泡泡。”
      “哦。”赵阿米从善如流地放下了锤子,哭丧着脸坐在小马扎上,缩成一团,捡起了泡泡机。
      哗啦—吐出了一连串的彩色泡泡。

      易邪半蹲在她身前,“伸手。”
      “哦。”赵阿米把泡泡机递给了他。

      易邪的手越过泡泡机,拉起她的袖子,检查那道伤口,“又受伤,你可真行,”他抬眼,“存心和我过不去?”
      “啊?”赵阿米听言心里一动,怔怔地望着他。

      易邪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目光,补充了句,“我有理由怀疑你和老孙合起伙来敲诈我。”他检查过伤口,道:“皮外伤,回去上点药。”

      吴念第三次点起了香,厉鬼汹涌而至。

      乌云浓重,厉鬼撕吼,浓墨版沉重压抑的厉鬼斗场上演着最后的决战。天台之上,厉鬼互搏,血肉横飞,残尸遍地,在血腥残酷的斗场之上,突然飞出了一串泡泡,轻盈地飘摇在灰色空间中,晶莹清透,流淌着七彩的光泽。
      易邪忍不住回头看去,女孩乖巧地缩在小马扎上,隔着梦幻般的七色光彩,朝他微微一笑。

      再见,恍如隔世。
      偏不该想起,一丝苦涩泛上心头,再像,也不是她。

      易邪出手,拧断了最后一只厉鬼的脖子。

      乌云散去,烛火复燃,一切如初。
      吴念没有等来她的鬼仆。

      易邪收拾好了布袋散落的东西,淡淡道:“结束了,回去吧。”
      赵阿米拉住他的袖子,没有动,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不把吴念送走吗?”

      “你守护的人,也许不该在你面前离开。”
      赵阿米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嗯?”易邪回头,对上了她的眼,却隔着黑幕。
      赵阿米道:“我好像……明白了。”

      她指着原来的那片战场,“看到那些厉鬼了吗,它们拼尽性命争夺的,不过是一个往生的资格。厉鬼茹毛饮血,没有情感,可它却执着地为了渺茫的希望而前赴后继。契约是公平的,利用血契,生魂逃出生死,厉鬼得以往生,这就是交易。”

      赵阿米凝望着云雾尽散的天空,清澈湛蓝。
      “如果一个人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与其像厉鬼那样没有灵魂地活着,或者签订血契苟延残喘地续命,往生,不也是一种希望吗?”

      易邪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自嘲式地笑道:“是啊,可惜当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赵阿米抿直了嘴角,“那个碎魂主人,对你很重要吧?”

      “因为她在,我才活着。”

      她低下了头,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还是想撞破南墙亲耳听到。她知道,那个人在他心中不可替代,但还是不肯放过侥幸的万一。

      “她是因为签了血契才受到惩罚,被神捏碎了魂魄,是吗?”
      易邪喉结一动,“嗯。”

      “后来神也惩罚了你,对吗?”
      “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这也不是秘密。”易邪闭上眼睛,“我来自鬼域,却并非生来如此,这就是神的惩罚。”他的声音只余气音,“我是鬼,你害怕吗?”

      赵阿米直视着他,摇头,“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喜欢坐公交车,喜欢混入人类的生活,明明一念就可以到达的地方,偏偏要花上很久。我向往人类的生活,也努力学着他们的习惯,可再怎么模仿,却始终摆脱不了死神的身份。我看水是水,看花还是花。”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努力,没有学到精髓。可是哪个人是学着做人的呢?后来我才明白,外表行为再像,终究是表象,最关键的,还是那颗心。拥有爱人的心、悲悯的心,懂得笑,懂得哭,那才是我向往的,我做到了,即使不是人类又如何呢?所以,你来自哪里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

      “其实……我的确有害怕过。”赵阿米低头,一只脚不安地摆弄着小马扎,“你总是表现出一副轻狂、视外物如无物的样子,外表亲和内心冷漠,偶尔还会阴狠得让人害怕。可现在我知道原因,反而不怕了。”
      她抬起头看他,“每个世界都有自成一体的生存法则,神是,人是,鬼也是,按照自己的规则去活着,没有错。死神本该是无情,又何况是鬼域,可是你却和他们不一样。我看到了你在阳台上的蝴蝶,是那天在五花山上那只,对吗?”

      按照自己的规则生存……
      易邪眼角发涩,仰起头看天,他嗓音沙哑道:“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
      “是她吗?”
      “是。”

      赵阿米道:“我去藏书阁看过,没有任何一篇文章谈到碎魂重聚的事,你一定也知道吧。”

      “所以呢。”
      和他们一样,嘲笑我自不量力吗?

      “尽管如此你还是执着地相信那一丝可能。也许很多人劝你放弃吧,但是我会帮你的。因为……”她低下了头,声音很低很轻,可易邪还是听见了。

      她说:“我很羡慕她。”

      易邪望着她,眼底划过了一抹讶异,喉结上下滚动,“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赵阿米自己也有些意外,平日里她心里再如何波涛汹涌,表面也只是不露声色。
      可现在心中想说的太多,只觉得今天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

      自从那天易邪摘下黑袍后,她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可以放下防备放肆去说去做,可以偶尔天真地像个小孩。
      她明明是一个高冷的死神啊,怎么可以这么信赖一个人。

      从来都是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心底告诉她:“……要做一个冷漠的人,要做一个自私的人……”这句话很长,她却只能听懂这两句。
      她努力着冷漠,努力自私,却还是败给了自己。

      赵阿米鼓起勇气,直视着他,语气无比坚定道:“易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就算所有人不支持你,还有我站在你这边。”

      “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易邪突然一把搂她到怀里。他刻意压下了胸中起伏的情绪,只余喉咙的气息低低翻滚着:“阿米,你是一个好女孩。”

      你像是执意想要改观在我心里的印象,告诉我:
      我认为的欺骗,是错的。
      我认为的自私,是错的。
      明明你不欠我什么,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

      一个人,哪怕再执着,再痴狂,也偶尔会有怀疑和退缩的时候。即使从来不奢望任何人能理解,可当真的有人告诉你“我理解你”,满腔情感汹涌到最后沉淀下无言的感动。最孤独的勇士找到了宝剑,奔赴战场,在他无尽孤寂的征途中照进了一缕光,看不清前路,却看得到自己。

      男人的气息近在耳边,赵阿米足足愣了几秒,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易邪怀里,有一种很亲切的温暖。一瞬间,突然各种情绪夹杂着涌上了心头,就好像她同这个人认识了很久,一起笑过、闹过、哭过、疯过。
      放肆过,甚至爱过……
      易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周一由被架走时整个人的内心是绝望的。
      孙大星好吃好喝地摆了一大桌子菜在他面前,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把孙大星圆滚滚的肚皮当鼓捶。
      “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孙大星笑道:“一个破烂灵器有什么好看的,俺老孙难得请客,你这回可算是撞上狗屎运了。”他舀了满满一勺饭,“来,张嘴。”

      周一由:“吃饭可以,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有这样五花大绑请人吃饭的吗?”他挣脱了半天,默默叹了口气,“这麻绳还真是结实,哪里买的。”

      方彦三两下解开了孙大星绞尽脑汁打得死结。

      孙大星差点拍桌子,“方彦,你又在干嘛?”
      方彦冷漠道:“吃饭就好好吃。”

      周一由十分赞同,将绳子扔在一旁,“你看小方就比你懂事。”
      孙大星瞪了一眼方彦,对周一由道:“怎么就成小方了,小方也是你能叫的?”

      “老孙,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这么多菜,花了我多少钱你知道吗?还不够意思?”
      “哟,在海花饭店吃饭还要你掏钱?”
      “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海花饭店不用给钱?”

      方彦听言停了筷子,看向周一由。

      周一由立刻堆起了笑容,“嘿,你老孙这人持家,请我来这么好的饭店,我还以为你捡到钱了呢。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我自罚一杯!”他说着喝了一杯啤酒。

      周一由和孙大星两个人杠着杠着就喝上了,谁也不服输,最后周一由先倒了下去。孙大星红着脸指着周一由,醉醺醺道:“俺老孙酒量冥界第一!想喝倒我?门都没有!”
      方彦冷漠怼了句:“丢人。”
      “什么?方方,你说什么?再大声一点,我听!不!见!”他用手在耳边做了个喇叭状。

      方彦又倒了杯酒送到他面前,“喝了就去睡,吵死了。”

      孙大星接过酒杯,“你也要和俺老孙……比试比试吗?好啊,俺还能再战……”孙大星闷了一杯后,直接倒在椅子上。

      方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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