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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厉鬼 ...

  •   易邪直视她,道:“赵阿米,你知道厉鬼吗?”
      赵阿米:“不知道……”

      “生魂没有及时收入炼魂瓶,就会变为厉鬼,只能以吸食生人阳魂为生。有的厉鬼生性阴狠,饥不择食,甚至连阴魂也不放过。曾经有一个死神,被厉鬼吸干只剩一张皮囊。你怕不怕?”

      怕?开玩笑?!
      我赵阿米作为意外组死神,我无所不能!
      这世上就没有我怕的东西……除了死。

      赵阿米并不想承认自己胆子小。
      她咽了口水,“这……这是下一个问题。游戏结束了,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易邪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把刀,慢慢地在心上凌迟,“你知道吗,被厉鬼吸□□魂的感受,比你那天见到的我,更残忍。它会先用獠牙刺穿你的脖子,在你清醒的时候,感受到自己的感觉与灵魂慢慢流失,直到最后只剩知觉时,再让你看着自己的血肉如何被一点一点地撕咬、舔舐……”

      “别、别说了!”赵阿米突然全身乍起了鸡皮疙瘩。
      “我承认,我承认了。”她低头捂住耳朵,音调比平时高了几分,“我是怕死,但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可以因为这个看不起我!”

      易邪慵懒地靠着沙发,手握炼魂瓶,大拇指抵着瓶盖,语调平淡道:“那么,你见过厉鬼吗?”
      “什么?”赵阿米抬起头。

      易邪拇指往上一顶,瓶盖被轻松顶开,里面的淡黄色魂魄幽幽地飘了出来,在空中逐渐凝聚成型。它长到寻常人魂大小后仍在不断膨胀,而后逐渐凝缩的同时颜色不断加深,变化,先是黄,随后出现了淡淡的紫色。
      紫色逐渐加深,魂魄竟凝出了形体,青目獠牙,这是……厉鬼!

      厉鬼号呼着张开大口向易邪扑去,易邪仍然懒懒地靠在那里,丝毫没有半点抵抗的意思,仿佛此时厉鬼要拧断他的脖子,他也一声不吭,不会挣扎一下。

      他拇指抵着下巴,目光静静锁在赵阿米身上。
      赵阿米,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保护,是真的吗,还是只是……

      易邪带着冷静与猜忌的瞳孔淡定如水,其中映照的厉鬼形象越来越清晰,一张血盆大口长着獠牙向他扑来。在锋利排齿撕裂他皮肤的前一刻,一个软软的东西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尖利的牙齿撕裂黑袍,在背上留下了两排深可见骨的裂痕,鲜血无声浸染黑袍。赵阿米的脸靠在易邪肩上,发出了一声痛苦而收敛的呻/吟。

      在厉鬼扑向易邪的瞬间,赵阿米迅速踏上茶几一跃扑倒在他身前,生生扛下了那一道狠戾的袭击。

      她身后,易邪单手扼住厉鬼的脖子,因而它本可以穿透赵阿米胸腔的尖牙只是嵌入到她皮下几公分的深度。
      厉鬼挣扎不得,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易邪:“你……”
      赵阿米因剧烈的疼痛,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易邪,她的脸贴在他肩上,声音虚弱:“我好累,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就一小会儿……”

      易邪拖着厉鬼往外轻轻一拔,身上伏着的人随之微微颤抖,发出了轻微的哼声,“啊……好痛……”
      他一手抚着她的脑后,嗓音温沉:“马上就好了。”

      厉鬼尖牙钩扯的倒刺带着细碎的血肉被拉出她身体。赵阿米被冷汗浸透,身上凉飕飕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那团散发着恶臭的厉鬼在易邪手中爆裂成了一团轻烟,消散了。

      少了厉鬼的呜咽声,寂静的屋子里,只剩赵阿米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时不时夹杂着喉咙里刻意压制着的闷哼声。

      易邪嗓音有些干涩,“何必呢。”
      赵阿米却听出了几分疼惜的意味来,她牵动嘴角轻轻笑了一声,道:“看吧,我没有骗你,我会保护好你……”
      “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易邪没有动,道:“能坐起来吗?”
      “可以。”赵阿米试着撑起双手,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背上撕裂的皮肤。

      易邪双眉紧蹙,“别动了,我来。”

      赵阿米被十分轻柔地移平在沙发上,趴着。尽管移动过程中并不好受,但她还是咬牙没发出任何声音。
      易邪拿了一个小枕头塞在了她脸下。“这样可能好些。”

      好软,脸搁着好舒服。

      洗手间传来一阵水流声,易邪出来擦了手,取了架子上的医药箱,翻出一把剪刀,道:“我现在替你清理伤口,忍忍。”

      背部的伤口恰好是在蝴蝶骨的地方,赵阿米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可帮她包扎不就意味着要脱衣服……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头一侧道:“等等。”
      易邪停住动作,“怎么了?”

      赵阿米知道他没有情知,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她介意。苦于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道:“不要碰我。”

      果然还是生气了,易邪神情黯然,“那我叫孙大星过来。”

      赵阿米止住道:“他也不行,方彦也不行,你们男的,都不行!就让我在这里趴着吧,”她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有些丧气,“如果你看着烦可以把我送回家。”

      易邪突然明白了赵阿米如此抗拒的原因,却假装不知情,“怎么这么别扭?”
      赵阿米:“死神哪里像人那么脆弱,这点伤过一阵子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你如果不想送我,等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只是现在我好痛,你能不能……别赶我走……”她说到最后,语气带着恳求,像是在风雨飘摇里紧紧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放。

      易邪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赶你走?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赵阿米巴巴地望着地面,不敢反驳,生怕易邪又突然翻脸直接把她轰回家。她没有说话,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慌,“没有……”

      易邪看着沙发上僵硬弱小的身躯,女孩生怯的话语刺到了他那根本就不安的神经。
      凭什么她要配合自己来承受猜忌,凭什么她就因为和赵欣有几分相似就要忍受无端伤害,凭什么她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迎合自己喜怒无常的情绪。

      这样,满意了?
      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易邪,你真是一个畜生。

      易邪走到她身旁,蹲下,脸正好和她的视线平齐。

      黑袍下男人的嗓音磁性,像大提琴温沉的和弦,“你很怕我?”
      “还好,有一点……”赵阿米实在抵御不了这穿透心房的共鸣,她愣愣地望着他眼睛的地方,出神地喃喃道:“你有时候很好,有时让人害怕,好像是两个人,或者是心里藏着事。”

      易邪没有对视上她的脸,将目光下移:“你的伤要尽快处理。”

      “我……”赵阿米的话在嘴边却不知如何出口。
      我要怎么告诉你,若有情知,则男女授受不亲。
      你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若只是为了契约,我有何必要替你挡下这一击。

      在身体比意识先反应过来去护住易邪的那一刻,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这个人,已经不再只是因契约而羁绊,她只是单纯地希望他不受伤害。
      可他对于这一切,不知晓,永远没机会知道。

      赵阿米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

      易邪皱眉道:“衣服沾上伤口很难处理。我知道你的顾虑,如果你真的介意……算了。”他伸手解开了黑袍的系扣,黑袍如丝般滑落,露出了一张俊朗无比的面庞。
      那双黑袍下他从未见过的眼眸,像是倒映着星光的冰湖,冷漠而澄澈,却带着一股骨子里来的熟悉,让人很想沉溺其中,与湖光共醉。
      他和我一样。
      他和我一样!

      赵阿米怔了几秒,两行泪毫无预兆地顺脸庞滑落,她好像找回了什么丢失已久的东西,温暖而亲切。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易邪并未看到黑袍下已被泪水浸湿的小枕头,他说:“我有分寸,你相信我吗?”
      “相信。”

      易邪起身拾起剪刀,将破烂的衣服剪开,伤口处的衣料已经有些粘在皮肉上。他尽量小心地分隔开层层的衣物,最后一层……易邪的眼眸动了动,手微微一顿。

      赵阿米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暗暗攥紧了手心不说话。
      周围太过安静,安静到能听出她胸腔中的起伏。

      咔嚓—
      易邪眉头微蹙,平淡地剪开了最后那层薄薄的衣料,整个横亘背部的伤口毫无保留地、狰狞地呈现在他面前。

      伤势好像比意料中的更严重了些。
      一定很疼吧。
      她还挺能忍。

      易邪沉默着对伤口消毒,上药。
      赵阿米被酒精刺激得不能忍时只能死死咬着手指。

      易邪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问道:“疼吗?”
      “不疼。”

      药箱里取出的一团纱布,绕过她的背,却只缠了半圈,止在她身侧。
      好像又陷入尴尬的境地,她不起来,易邪没法包扎。

      “能起来吗?”
      “可以,但是不太方便……”赵阿米看了眼左右,退而求其次道:“可以,但是你先把灯关了……”

      易邪起身关了灯,光线没有丝毫的减弱。柔亮的光线透过窗户投射进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居然已经天亮了?!
      “……”

      赵阿米:“能不能把窗帘也拉上?”
      “我看不见,怎么包扎。”
      “那留一点点吧。”
      “行吧。”

      易邪拉上窗帘,如她所愿地仅剩朦胧的光线,视物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

      易邪知道分寸,毫不侵犯地将她扶起,背对着他坐着。
      背后清凉的风感时刻将她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没有衣物的遮蔽,她的情绪和她一样无处安放,不安而紧张。

      黑暗中,男人的体温逐渐靠近,她的呼吸也变得迟缓。一团柔软的纱布轻柔地覆上了她的背。
      “抬手。”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易邪的手从她腋下穿过环绕着她,赵阿米全身神经极其敏感地注意着哪怕一毫的出格接触。

      易邪显然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尽量不靠近她身前,为了给手留有足够的空间,他只能尽量缩小她身后的余地。
      赵阿米感受着他的衣服偶尔从她背后的敏感皮肤上撩过,体温隔着衣物传来,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赵阿米脸上有些发热,“易邪……”
      男人的嗓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别说话,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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