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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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涂觅傻愣愣地问。
方晚知整个人都冻了起来，连刮他的眼神都不和善了：“跟你没关系，我只问你是不是逃操了。”
涂觅抓着口袋里的钱，张张口，破天荒没有顶撞，反而转口道：“不是啊，我内急，耽误了一下。然后，不就碰到你了。”他“解释”完，还愣愣地瞪着方晚知，“你、你这么严重，没事吗？”
“与你无关。”
“去医务室看一下啊。”涂觅避重就轻，自说自话，“现在就去，他们有药，万一还要你去外面的医院看医生呢？发烧没，出去的话要先跟老顾请个假……”
“我说的不够清楚？”方晚知似乎有些生气了，粗暴道，“不关你的事！别废话！”
涂觅被打断了，理智一下子烟消云散，激烈的情感顿时爆发出来。
他严肃地瞪着方晚知，口气也随即严厉起来：“我知道你看我不爽，我也是。但这种时候我不想跟你掰扯那些鸡零狗碎。”他抬起手，食指指着方晚知的鼻子，“你他妈给老子听着，你生病了，你得去医务室。现在，立刻，马上！”
方晚知侧头躲开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你有病？我自己的事，跟你有关系？”
涂觅瞬间拔高了音量：“我说了！不想跟你掰扯，你走不走？不走我动手了！”
方晚知冷冷道：“多管闲事。”
话到这个份上，涂觅也更懒得说，心想行呗，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丫见识见识。这么想着，便突然发难，一步上前就去扯方晚知的胳膊，一手在他背后猛地一推。方晚知没防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接着却觉腰上一紧，涂觅竟然趁着这一瞬间他没站稳，拦腰就把他整个人抱离地面，向外走去。
方晚知大吃一惊：“你干嘛？放开！”
他比涂觅高出大半个头，就这么被举重若轻似的抬离地面，说不懵逼那肯定是假的。下意识想要挣扎，但却实在没有太多力气了。
从早上起床开始一直不舒服，硬扛到现在，还在努力专心学习……这种坚持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和体力。
涂觅也察觉到了。
方晚知此刻浑身都似乎很软，使不上什么力气。他看着人高马大，其实不重，腰很细，平时藏在校服里，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这样一抱，谁能知道呢？
“怎么着，真以为老子怕你？”涂觅把方晚知一路抱出厕所，笑得有点得意。
“……放我下来。”方晚知沉默片刻，最终这样说道。
“到医务室放手，摔不着你这大少爷。”涂觅很执着。
方晚知又试图挣扎了一下，没有结果，终于叹了口气，梗着声，愤愤道：“我自己能走去医务室。放我下来！”
涂觅这才松了手。
方晚知双脚沾地，有些发软，忍不住伸开胳膊在涂觅身上借力来稳住身形。等他站稳，又有点后悔，感觉自己这动作，像是舍不得对方放开似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不过涂觅心大，察觉不到这些细微之处，也主动去扶了一把，问了句：“能走？”
“废话。”方晚知说着就放开了手。
两人一左一右，也不说话，就这么到了医务室。
高中的医务室比较简陋，只有一名值班的校医，和两张朴素的病床。但学校对于学生身体健康一向十分紧张，校医是个妈妈辈分的女人，看到两人出现，立即起身相迎，询问情况。
方晚知无所谓地回答：“没有什么事，有点头疼，可能是着凉了。”
涂觅抢道：“他吐了，很严重。前后吐了四遍，吐到没东西，还在干呕。我觉得有问题，老师，你要给他看仔细点。”
方晚知有点不爽，耐着性子解释道：“头疼带的，不是胃病。”
校医狐疑地看了看他俩，最终小心谨慎地选择信任涂觅，按部就班拿出体温计测体温，看咽喉，看瞳孔，监听心跳和呼吸声，一圈查下来，似乎也没发现什么。
于是又紧张地问方晚知：“头疼的厉害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还行。”方晚知道，“一向如此，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涂觅：“……”
校医马上警觉地问：“什么意思，你经常头疼？”
方晚知不耐烦了。他没立即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看校医，僵持两秒，接着看了一眼涂觅，最后错开眼神，淡然道：“嗯，偏头痛，老毛病。着凉会犯。”
“应该没大事。吐完会舒服些。”时间到了，校医掏出体温计，看了一眼，体温正常，于是说了解决方案，“拿个布洛芬吃吧，止止痛。加一瓶藿香正气水和……你有药物禁忌吗？”
方晚知微皱了眉，迟疑片刻，才道：“曾经有过，服用阿莫西林后过敏，但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药物。”
“哦，那就不要再用。”校医琢磨道，“得当做阿莫西林过敏看。先不吃消炎药了，医务室没有罗红霉素……先吃缓释片看看。明天我带其他药过来，你还需要的话再来取。”
方晚知立即道：“不用麻烦，睡一觉就好。”
“嗯，你吃了药可以在医务室休息会，或者回宿舍。”医生嘱咐，也知道学生们都希望小病小灾的能偷个懒，于是又补充道，“我给你开假条，让你朋友帮忙请假吧。”
涂觅正要答应，才刚张嘴，就听方晚知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了：“不，我可以回去上课，别小题大做。还有，他不是我朋友。”
校医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愿意放假的学生，也是第一次遇到敢“训”老师的学生，于是有点诧异，又看了看方晚知，脸板了起来，一改方才的关怀之色：“不用就回去上课吧，杵这干嘛。”
方晚知似乎已经不爽到极点，闻言站起来转身就走。涂觅来回地瞟，匆忙对校医说了句“谢谢老师”，追了出去。
课间操已经做完，还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方晚知健步如飞，涂觅跟在他后面走两步跑两步地赶，将将追上这人的速度。
“诶，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他跟紧了，立即就开口bb对方，“校医也是老师，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数落两句，却发现方晚知装听不见，并没有理他。
涂觅更觉得上火：“你他妈的有病吧，同班同学，我刚送你去医务室，你现在就当我不存在？你是不是不仅没礼貌，连良心也没有。”
方晚知快步走着，脚下忽然一停。涂觅在后面也是一个紧急刹车，才没酿成走廊追尾惨剧。
他抬眼，只见方晚知侧过头，隔着眼镜玻璃冷冷地盯着他，仿佛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硬刺：“没错，你说的东西我都没有。所以离我远点，这句话对你来说，很难理解？”
涂觅没见识过这种张口就骂自己的吵架方式，一时被唬懵了，愣站在那，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知道该气该笑。
方晚知舒了口气，转开目光，瞥向地面，抬手推了下眼镜，警告道：“你今天，最好不是逃操。”语毕又迈开步子，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涂觅原地愣了片刻，才憋出一个委屈的字：“……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