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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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方晚知座位前，伸出手拍了拍方晚知的桌子：“喂，有人找。”
方晚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眼，伸手推眼镜：“你跟谁说话？我不叫‘喂’。”
“……你特喵。”涂觅想不到方晚知居然拿起乔来，顿时就要炸，然转念一想，自己身负瑶姐托付，不能忍也得忍，只好服软，“方——晚知——同学，请您老人家出去一趟，有位女生在等您老人家大驾。”
方晚知一皱眉，又往门外望了望，正看到郑文慧眼巴巴地站在那，抱着胳膊望眼欲穿。
“靠。”方晚知的声音很低。
涂觅一愣。
他震惊地瞪着方晚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方晚知，你刚才，那个字，呃，是我听到的那个字吗？”
方晚知舒了口气，“噌”地起身，带着一身寒气往门口去了。
涂觅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方晚知冰冷冷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想到李瑶先前说的那些事，心里一下子就慌了：他不会跟女生动手吧？！
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方晚知出了教室门，已经完全是拒人千里的疏冷模样了。他站在郑文慧面前，比对方整整高出一个头，像一座无言而沉默的大山，气势汹汹。
郑文慧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班长……”见他这表情，郑文慧也知道情况糟糕，语气都软了，“我听花生说晚上见过你，在21班交到新朋友了？挺好的，我……”
方晚知冷着脸，好像很不耐烦听她寒暄这些，用没有起伏的语调打断了她：“什么事，说吧。”
郑文慧立即垂眼，可怜兮兮地问：“班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那个，我写的信不知道你看了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
“这事不必再谈，我不想听。”方晚知扭开头，看着另一边，冷漠道，“还有别的吗？”
郑文慧被他一堵，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心里委屈得要命，眼圈立马红了。但听到方晚知问话，又立即把哭意憋回去，把一直紧紧抱在胸口的笔记本递了出来：“班长，你的笔记……你当时忘记带走，我特意拿回来的。你应该还要用。”
方晚知垂目看了看那个本子，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郑文慧小声道：“其实，在我心里，你依然还是年级第一呢。所以这次考试就不算，好不好？等下一次，我肯定……”
方晚知再次打断了她，淡然说：“我不要了。”
郑文慧一愣。
方晚知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叙述道：“笔记只是闲来没事，随手写写。以后我也懒得写了，本子你随意处置吧。”
郑文慧闻言如遭雷霆，尴尬地拿着本子，憋住的眼泪迅速掉了下来：“你、你还误会我是不是？你还生我的气！我跟你解释过，当时我真的很害怕，一下子就懵了。真的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方晚知长舒了一口气，冷眼看着她，沉默片刻，转身回教室去，丢下一句：“别再来烦我。”
“方晚知！”郑文慧急急地喊住他。
方晚知脚步一顿，身后一个本子就猛地飞了上来，“砰”地砸中他后脑勺，把他砸得一晃。他诧异地转头看向郑文慧，这个平时总是文文静静、端庄娴雅的女孩子，此时已哭得面目全非。愤而向他砸出那个笔记本后，却好像比他更受伤，对他吼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谁稀罕你这破本。你不要，就扔掉好了！”
说完，抬手抹一把脸，转身跑了。
涂觅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怕出事，早追出教室门，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谈，也不好上去打扰，就躲在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暗搓搓围观。他万没料到方晚知果真又臭又硬，毫无绅士风度，对妹子也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更没料到年级第一的妹子这么虎，“暗器”出手，精准命中，令人叹服。
此时，他只能傻愣在原地。
方晚知一回身，就看到身后的涂觅呆愣愣地杵着，也懵了。
这个场景实在过于尴尬。
两人默然对视半晌，方晚知才先挪开目光。他本来急着回教室，是为了摆脱郑文慧。这时候郑文慧跑了，看到涂觅的一瞬间，他忽然就不想回教室了。
——教室里一定满是等着看笑话的同学。
——方晚知又想说脏话了。
又站了一分钟，方晚知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脑勺针扎似的疼，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这一摸，忽觉手上一热，被摸到的地方炸疼，皱眉“嘶”一声，放下手来，四根手指上全是血。
看到他手上的血，涂觅立即回神，扑过来抓住他的手，惊道：“艹！这么狠，都砸破了啊！”
晚上的医务室，灯光白惨惨的。
巧了，今晚值班的还是上次给方晚知开药的老师。涂觅拖着方晚知进门，惊慌失措，大呼小叫：“老、老师，快，快，我们班长他、他不行了。”
给医生吓个半死。
结果坐下细看，发现不过皮肉伤，虚惊一场，登时什么好脸色也没了，口气严厉地反吓他俩：“怎么回事！叫你们班主任来！”
“不用，”方晚知脸色有点惨，但精神尚好，也不吃这一套，解释的口气依然很冷淡，“是我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擦破的。这个是……是热心的同学，他太大惊小怪。”
医生把他后脑勺的那块扒开，又仔细看了看，伤口也不大，就拿棉球蘸了酒精，轻轻在他伤口上涂抹开，消了消毒。
涂觅焦急地凑在跟前围观。听见方晚知吃痛地抽气声，情不自禁地鼓起脸，往伤口上吹了吹。
酒精挥发快，他一吹，更是冰凉凉的，方晚知脊背一下子就绷紧了。
医生便说：“现在知道疼了？早怎么不注意点？你们这些学生，真是没分寸！”
方晚知闻言，就要开口，涂觅连忙从中截断，谄媚笑说：“是啊是啊，我也说的，这么大个子走路也不小心点。这大半夜的，给老师添了这么多麻烦，耽误您时间，真的不好意思。老师，这么晚还在值班，您真辛苦！”
他两句好话一说，那医生表情立即和善几分，但立即又板着脸，对方晚知说：“你这同学，心地还是蛮好的，三番五次帮你忙，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同学嘛，这些都是应该的。”涂觅跟医生客气，丝毫不给方晚知搭话的机会，“老师，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医生挺有意思地看涂觅一眼，笑道：“我姓王。”
“哦哦，王老师！”涂觅热情得很，“主要不知道您今天值班。下次再来，我一定给王老师带水果！”
王医生赶忙道：“别瞎客气，我哪能收学生的东西！你们还没赚钱呢。”停顿片刻，又对涂觅感叹，“唉，你这小同学真懂事……”
方晚知听着脑瓜顶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知想了什么，没有吭声。
伤口很快处理好。只是消了消毒，也没贴纱布，医生叮嘱说：“最近不要沾水，睡觉的时候小心点。每天来消毒。”
方晚知听了，皱皱眉，想拒绝，涂觅一把把他手腕攥住：“好的好的，谢谢王老师！”
他垂头看了看涂觅的手，想了想，便继续装哑巴。
见王医生频频看钟，涂觅便道：“王老师，挺晚的了，您下班吧。我同学他刚刚摔倒，还想在屋里歇会儿。”
王医生迟疑道：“那不行……”
涂觅把声一拖，没脸没皮地就开始卖乖：“老师您放心吧，我们都这么大人了。他这就是皮外伤，主要想在您这儿躲会作业。待会走的时候，我来关灯锁门。”
时间将近八点，对学生们来说，才是晚自习正用功的时候。但对医务室值班老师来说，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王医生归心似箭，见涂觅的确懂事，看看方晚知，也只是无精打采，恹恹地坐着，应该也没闹事的力气，对涂觅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断电啊。”果断拎包下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