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故事集》颜蜚语

4、小莜

　　“你……”路远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查看了一下小莜的胸前，似乎并没有受伤。他放下心来，却莫名地有些怒意。
　　“谁叫你挡的？你怎么这么笨？”
　　“我……”
　　“你敢顶嘴？”路远骂他，心里越来越生气，甚至有些失控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瞬，想着是不是因为小莜弱小好欺负，他就能对他不好？可一想到小莜不知死活强出头，又觉得难以抑制住怒火。
　　“你叫我一声主人，就该听我的话。”路远想着怎么惩罚他，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想了想，便让小莜跪下，四肢撑地。他扬起巴掌，拍在小莜臀上。
　　小莜没有挨过打，也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屈辱；只是主人巴掌落在身上的时候，疼得让他想哭。他是兔子，神经本就有些脆弱，一想哭，眼泪就滴滴嗒嗒掉了下来。
　　“啪。”“啪。”
　　路远打了两巴掌，才发觉有些不对。往前一看，地上竟是一大片水渍。路远蹲下身，看到小莜垂着头，哭得一片狼藉，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路远扶起他，心想自己也没有打多重，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小莜的眼睛红成一片，白皙的脸上尽是泪痕。即便是路远不待见他，见他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不忍心再摆什么脸色。柔声安慰了他几句，小莜的大眼睛里总算是不再淌泪，却满满的都是委屈。
　　“你还委屈了？”路远无奈。
　　小莜抽噎着问：“主人为什么要打我？疼……”
　　“谁让你做事这么傻。”路远一说这话，小莜的眼睛又湿了；他只得放缓了脸色，继续柔声道，“我不需要你保护，你也不必冲在我前面。”
　　“可是，”小莜扬起头，问，“神兽不是应该保护主人吗？”
　　路远“噗哧”一声，几乎要大笑不止。看着小莜天真可爱的样子，却真的不忍心说些伤人的话——小莜这样的兔子，要保护人也太勉强了。顿了顿，路远说：“你听我的，不是所有的神兽都要保护主人。”
　　小莜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终是低低应了一声。但路远想，他应该还不明白。
　　不知不觉中，路远对小莜已经有了些意外的好感。原本傻傻的样子，映在他眼里，竟也成了单纯与可爱。或者今天买到小莜，是命中注定，也不一定。

　　他们继续往回走。
　　“小莜，你是怎么被抓到那店里的？”
　　路远随口问一句，小莜脸上却闪过一抹红晕；他的声音一直都是怯怯的：“不是被人抓到的，我，我是自己去的。”
　　路远一顿：“你说什么？”
　　“我是自己去的。”难得小莜大着胆子，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继而道，“因为，遇到很多人，可是他们都不想，我做他们的神兽。”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了？”路远想着那些花出去的钱，痛心得一塌糊涂。
　　小莜没懂，又怕路远生气，扯着他的衣摆问：“主人，我是不是……很不好？”
　　对上这样一双纯洁无害的眼睛，路远还能说什么。他摇着头，昧心安慰小莜说，当然不是他不好，是那些不要他的人没有眼光。
　　小莜呆呆的：“那主人很有眼光。”
　　这句话对路远倒是很受用，面对小莜的真诚，也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说了很贴心的话：“没事，你跟我回家，我绝不会丢下你的。”你再笨，我也不丢下你。
　　“主人。”小莜第一次笑，笑得很好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