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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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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刚一踏进永贞阁,轩辕烻就听到了颜承皓的声音。
颜承皓本是不想在永贞阁等他的,但是,碧华偏偏说:“王妃晚上没有用好膳,让厨房做些来吧。”
“你在等我?”轩辕烻心中渴望。
“没有。”听颜承皓这么说,轩辕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给,吃点吧。”颜承皓递给轩辕烻一碗米饭,可眼神却始终没有投向轩辕烻。
抬眸,轩辕烻有几分惊喜,终于,他发现颜承皓的耳尖红了。果然,和小时候一样。轩辕烻心想。
接过碗,轩辕烻顺势将颜承皓拉在身旁,说:“陪我。”
颜承皓呆住了,怔了怔说:“好。”
饭局过半。轩辕烻突然说:“你不问?”
“你在等我问?”
“你不想知道?”
“不想。”颜承皓一下子将轩辕烻的话噎了回去。
“其实,你该知道。当时……”
“我吃好了,王爷慢吃。”颜承皓猛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承皓!”轩辕烻喊了颜承皓一声,但,无人回应。就这样,轩辕烻看着颜承皓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回卧房的路上,颜承皓心思万千,他在怕。其实,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太后在家宴上语出惊人?为什么皇上和他的面色都那么难看?为什么我不知道?纠结在好奇和莫名的伤感之中,颜承皓回到了卧房。
“王妃,您回来了。”碧华迎上来问候说:“王爷呢?”
颜承皓哪里还有心情回答碧华的话,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轩辕烻一开始没有说是怕以后朝堂的事会牵连到颜承皓,而,颜承皓不问,是因为,他怕如果知道了,他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轩辕烻了,到那时,他又怎么去找儿时的玩伴?
这一夜,王府寂静,两人无眠。
朝堂。
“宣十三皇子轩辕峣,大将军白景,觐见。”
大殿门开,只见两名身着戎装的男子走进来,英姿飒爽。
“儿臣,末将,参见陛下。”
“皇上托付武川水患一事,自半月前启程之时已毕,现呈上捷报。”白景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说。
“好好,差事办得不错。”看过捷报,皇帝连连称赞道。
“启奏皇上,治水历时三月。共抵制陈国进攻四次,夜袭两次。共十七人受伤,无人阵亡。”白景的声音很深沉,很镇定。
“白景啊,现在武川,留有兵力多少。”
“回禀陛下,除原驻军外,末将另留白家军两百,和末将本家一位军师。”
“不错,差事办的不错。”
轩辕易的心里很不好受,先是丢了这差事,现在又在朝堂听白景这样说,心中无疑像重锤击打一般。皇帝近几年来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朝堂上的局面也不是很明朗。即使不少官员私下里向他示好,可太子明白,只要轩辕烻在一日,他的太子之位就注定风雨飘摇。
“烻儿,这次举得人不错,是朕的儿子,眼光好。”
“父皇,有赏吗?”轩辕烻倒是不谦逊,直接讨起赏来。
“你这孩子。”皇帝笑骂道:“白景还没说什么呢。”
“那父皇怎知儿臣讨得不是白将军的赏?”轩辕烻反问道。
“好,好。”皇帝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大将军白景治水有功,退敌有勇。特赐帝武师,另黄金千两,云锦百匹。钦此。”
“臣白景谢恩。”
帝武师?皇帝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几位皇子也已经早早地从内学堂学了学问。那白景这个帝武师教谁?一时间京城内外议论纷纷,皇亲内几个处事圆滑的,听了风声,忙从自家适龄的孩子中挑选。
“父皇,儿臣早前从坊间听闻,说九弟的王妃不是颜家小姐,而是少爷。这事我还想向九弟讨个明白。”轩辕易一时气急,在他眼里刚刚的那一幕“父慈子孝”更像是一把尖刀插在心头。他不明白,分明自己也是皇帝的儿子。
在场的颜烈心里不禁一震,男子为妃,历朝没有先例。再说自从颜承皓进了恒王府别再没有回过家里,坊间又是如何得知?只怕是太子故意要用这件事,让轩辕烻下不来台。
皇帝没有说话,他一向知道自己二儿子的心性,只是现在他更好奇轩辕烻的做法。
朝堂上霎时一片寂静,宫闱密事不登大雅,何况还是这朝堂?
“太子殿下,本王的家事,难道也要你议论不成?”轩辕烻语气冰冷,蹙眉之间,杀气依然显露。
“九弟说的哪里的话,二哥只是关心关心。此事颜丞相可知道啊?”轩辕易很不怕死的说。
“不必了。”轩辕烻打断了太子的话,转过身,走到太子面前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说:“即是家事,就更不用劳烦太子了。”
大臣们一听,心中了然。
“好了。”皇帝终于说话了:“太子,失言了。”
皇帝给了台阶不下的,那是傻子,太子连忙说:“是,儿臣失言了。还请九弟不要见怪。”
“太子说的轻巧,若此事作罢,今后恒王的家事难道众口皆可说?”白景说。
“白将军,认清你身份。太子面前岂容你如此猖狂?”霍荣,这位太子党的核心人物自然看不过这让太子颜面扫地的一幕。
“霍大人,本将军什么身份?”
“你不过是前朝遗孤,有幸得陛下恩德才坐到将军之位。有何权力在这朝堂上声讨天命正统?”
“天命?正统?父皇还在,他算什么正统?”轩辕峣冷不丁的一句话,沉寂了大殿。
那霍大人也没了刚才的气焰,立马跪下来,说:“陛下,臣绝无此意啊,陛下!”
“好了,早朝是给你们吵架用的吗?”皇帝严声说道。“白景啊。”
“末将在。”
“当年,朕曾许给你爷爷一个承诺,说是朕,若能护他全城百姓安稳,他便带着白家军归降。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时候给你一个交代了。”
“陛下,臣不敢。”
“诶,无妨。白景,朕现在给你一个承诺。若你不负我轩辕,轩辕也定不负你。”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怔,轩辕不负,其中深意可见一斑。
“臣谢恩。”
“恩,好了。退朝吧。”
回到王府,轩辕烻心里还是不怎么气顺,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双眼无焦,不知想些什么。
猛地起身,轩辕烻走出房门,不用问,寻颜承皓去了。
此时,颜承皓正在书房里跟着孙师傅学国策。
“王妃,这段可还明白?”
“大致明白。只是,学生有一处想请教您。”
“王妃请讲。”
颜承皓虽然只是初学,但是几年来在京城讲学,也积累了不少民生,经济方面的论策。他指着书中一段文字说:
“先生,变法实可为。但书中说,变法弊大于利。这是为何?”
“这……”孙家鑫一时不知怎么答复,心中已是警觉:变法一事,虽历朝历代均有提涉,可实际上获得成效,且后续无乱世者,甚少。何况如今轩辕强盛,变法一事实在不能提。
“如今轩辕国富兵强,变法不过是穷途末路时的手段。今时今日,不提,不提啊。”孙家鑫话音刚落,就听颜承皓反驳说:
“孙师傅,学生不这么想。变法,变法,旨在变,不一定要等到穷途末路。”
“那依王妃所言,现如今这足以震慑四海的轩辕,有哪里要变得?”
“依学生之见,每年因天灾,战乱而流离失所,沦为难民的百姓不在少数。各种原因,一半是因为祸起之时,军队,府衙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正确的应急措施。倘若轩辕可在每年农闲时,组织壮年男子操练,那便是有备无患。”
“那不过是边境小国人口稀少,不得已之举。我轩辕泱泱大国,不需要。王妃多虑了。”孙家鑫到底还是朝廷的官,朝廷的人。字里行间,处处都在向着轩辕,说着好话。
“明日,你不用来了。本王府里容不下你的大国之论。”突然,窗边响起一声暴喝。
轩辕烻本是来寻颜承皓,疏解心中苦闷的,哪知刚到窗边便听见这二人对话。他是愈听愈来气,好好的人,似这般“教导”,迟早成了书呆子,官油子!
“王爷。不知下官哪里失言,还望王爷恕罪。”孙家鑫连忙拱手,恭敬地说。
“你怎么来了?”颜承皓有点惊讶,几日没见了,心里竟还有点欢喜。
“下朝了,过来看看你。”轩辕烻声音温柔似水,明显的吓到了孙家鑫。
“你可知错?”轩辕烻转过身,倒了一杯茶,递给颜承皓,向着那孙家鑫厉声说。
“王爷,下官愚钝。”孙家鑫虽是文官,可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战神?于是乎,两腿一哆嗦,跪了下来。
“那就给本王好好想。想清楚了,回去复命。”说完,轩辕烻头也不回的拉着颜承皓走了。剩下那孙师傅,又惊又恐,一时无地自容。在那书房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颤颤巍巍的出了王府。
承乾殿。
“真是这么说的?”
“回禀陛下,真是这么说的。恒王震怒,罚下官跪了两个时辰,还说明日不用去了。”
“哈哈,哈哈。”皇帝仰头大笑,说:“他既罚你,便是自有道理。你可想清楚了?”
“这……”可怜了孙大人,两头的哑巴亏,又偏生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时语塞。
“诶,不问了。谅你也想不出来。退下吧。”皇帝脸上的笑意还在,手里把玩着一根毛笔说。
“那臣明日,还去吗?”
“你要是不怕他,就去吧。”
“臣,遵旨。”宫娥们站在一旁,觉得这位孙大人是可怜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