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夫人擅绩效》司晨守夜

58、五十八、

　　葛姨娘在魏晏和秦公子离开‘寻寻觅觅’后，也不好意思在前堂再呆下去，紧忙回偏厦找莫汶，却得知莫汶被茶水烫伤，都来不及等她便先行回府。

　　她这下可真急了，料想莫汶必是被烫得不轻，才连通知她的时间都没有，就自己走掉了，便催促着紫菱唤来自家车夫，连忙打道回府。

　　回府后也不及去自己的宁远阁，风风火火直奔向明萃堂。

　　明萃堂中，莫汶的两个大丫头正在为她上药。

　　秋月左手端着一碟子酱油，右手握着一小团纱布，为难道：“小姐，你确定用酱油涂抹伤口管用？我瞧您伤处红得厉害，路上又不能解开衣衫，保不齐被捂了这半天，伤处又要加重。莫若还是请路大夫来瞧瞧，正经开点儿膏药的好！”

　　莫汶稍微松了松自己肩头的抹胸带子，露出胸前一大片玉一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和中央那一小块儿烫伤处。

　　烫伤出依然有火辣辣的刺痛感，莫汶低头瞧了瞧，好在没有起泡破皮，肌肤仍然是完整的。

　　她皱了皱眉：“不必了，这点子小伤，用冷水敷一敷，再抹点儿酱油即可。若不然，再跟厨房要些大酱之类，恐怕比酱油还好用些！”

　　春花没有主意，她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争竞，拿着巾帕在冷水盆里蘸湿，便轻轻摁着莫汶的伤处。

　　水温有些过低，莫汶只觉得患处又冷又痛，不由得咧着嘴直‘咝、咝’。春花小心翼翼为她轻敷了片刻，便由秋月过来为她涂抹酱油。

　　秋月依然忧心忡忡：“小姐，这酱油颜色极深，您每常不总说颜色深的食物，吃多了，保不齐伤口处就会留下疤痕吗？怎么今儿倒不怕这酱油把您这伤处的肤色给染黑了？”

　　莫汶一边疼得皱眉，一边却忍不住翘着嘴角乐：“傻丫头！我这伤又没起泡破皮儿，又不是抱着酱油罐子喝进肚子里去，便是涂在皮肤上也不妨事的，留不下颜色！”

　　正说着，突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守门的小丫头叫了起来：“呀，葛姨娘！夫人正在里间更衣呢，您容我通秉一声再进啊！”

　　葛姨娘却压根没理小丫头这茬，莫汶主仆三人只听得门‘哐啷’被推开的声音，不片刻，便见葛姨娘携着一股晚风闯进了里间。

　　见到葛姨娘，屋内的三人倒没门口的小丫头那么大惊小怪，秋月直起身子，与春花一起朝葛姨娘福了福，悄没声站在一旁。

　　莫汶身上只挂着件小肚兜，不方便起身相迎，倚着床架子朝葛姨娘懒懒一笑，吩咐春花去为葛姨娘搬个绣墩，再倒杯热茶。

　　葛姨娘也不同莫汶客气，一屁股便坐到了床边。她见莫汶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虚虚出着一层细汗，显见的是因疼痛难忍才致如此，不免心疼焦急，忙俯身细看莫汶胸前那一小块儿烫伤。

　　见红肿得有些狠了，好在不曾起水泡，料着倒不妨事。她不愿数落莫汶，便皱眉责备秋月：“怎的这样慌手慌脚的，也不好好照看小姐，倒叫她吃了这么大亏！若真烫得很了，伤了肌肤，可叫姐姐日后怎么好…见老爷？！”

　　莫汶闻言，突然想起那晚与魏晏俩裸呈相对的一幕，不由飞红了脸，牵下葛姨娘的手，作态赌气道：“他不喜欢见正好，那便…不见了！我若闷了，你来陪我就好了！”

　　莫汶赌气时声音也如和风细雨，兼着脸上羞出一抹红云，颇有一番女儿家婉转扭捏的姿态。

　　她身上又未着外衫，举动间，胸前的藕荷色绣建兰红月抹胸又略略下滑，堪堪挂住，益发显得山峦跌宕、肤若凝脂。灯光下，若块顶级羊脂玉一般闪着莹灿灿的光。

　　葛姨娘看得有些傻眼，她自己也一般的身段凹凸有致，但平日里却从未关注这些，今日见莫汶这副神态，不知为何就一阵心动意跳，口舌发干。

　　见莫汶全不曾察觉，不防不避，她壮着胆子，干脆又往前挪了挪屁股，双臂轻轻环住莫汶，在她耳边低语：“姐姐放心，便是老爷嫌弃了姐姐，我也必与姐姐不离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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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晏与秦公子去往‘渊澄馆’的途中便有些心神不宁，却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酬秦公子的聒噪。

　　到了渊澄馆，随便找了间雅座吩咐置办了一桌酒席，又找了两个美貌艺伎相伴，那秦公子有了美酒美食在前，终于不再缠着魏晏说东道西，转而一头载进温柔乡里簇环拥翠去了。

　　魏晏陪他略坐了片刻，见秦公子来前那股子气性早被香风吹到了爪哇国中，既不再惦记莫汶和那家‘寻寻觅觅’，也不记得葛姨娘对他的那顿抢白，知道此事至此已了，这秦家小公子当不至于再揪着茬头找莫汶的不自在了！

　　这才跟秦公子低声告了扰，留下他一人寻欢作乐，自己则急急赶回府里。

　　他有话想问莫汶，他想知道那个在‘留言板’上题第一笔字的人，那天，究竟还与莫汶间发生了什么！

　　三皇子子蕴向来不纠缠儿女私情，这些年来，魏晏与之相交，知道子蕴在这上头也淡得很，不是贪恋女色之人。

　　可越是这种看似无心之人，若是对谁上了心，那便不是三两时日里，说丢手就能丢手的！

　　魏晏认识子蕴这么久，深知他的为人。三皇子此人，比自己还要懂得韬光养晦、深藏不露，而且性情坚忍，立下志向轻易不会动摇，欲成之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只不知，他对人，是否如他对事一般态度执着？

　　魏晏不禁想起那日里，自己同子蕴聊起莫汶在府里行的那套‘考绩制度’时，子蕴当时的神情举止。他当时便表露出对莫汶的欣赏，且破天荒竟花一个下午时间，静静聆听自己漫谈一个深闺女子！！！

　　魏晏闭了闭眼，倚着车厢内一个半旧的雪青色靠褥，蹙紧了眉头：莫汶啊莫汶，你可知，你惹下的这个麻烦，只怕将为你我招来难以平息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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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晏一路上心思百转，忐忑难安，直至马车在外书房的角门口停下，他自己从车上跳下，也不同墨烟墨雨吩咐一声，撩起衣袍穿门过巷，直奔明萃堂而去。

　　明萃堂中，葛姨娘留恋莫汶这里的温暖不肯离去，依然陪在莫汶身边。

　　两个人晚上又都没怎么正经用膳，至这会儿，倒都有些饿了。

　　葛姨娘又派人去小厨房要了些宵夜点心，有她自己素日爱吃的东坡茯苓饼，也有适合莫汶脾胃的紫玉山药糕。

　　葛姨娘端着盘子，用银筷夹起一小块紫玉糕，送至莫汶嘴边。

　　莫汶笑着说：“妹妹你也把我看得太娇气了些，又不是手臂被烫倒，哪里就连筷子都拿不动了，快给我，我自己吃吧！”

　　葛姨娘却摇了摇头，轻轻推开莫汶过来取筷的手，哄孩童般轻声道：“乖，姐姐莫动，我喂你便成！”

　　有人伺候自然好，莫汶见她执意，便不再坚持，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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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晏推帘进到里间时，便见到眼前这姐妹间‘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的一幕。他不觉一怔。

　　不知为何，眼前一幕让他随即联想起那天在雨中，葛姨娘轻颤着身子伏倒在莫汶怀中的场景，那种与天地契合、风雨中凄苦相依的姐妹情意，加上今晚这执手言笑、亲密无间的金兰温馨，也不知是不是魏晏近日来过分着紧莫汶，竟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两人别扭得很，惹得他浑身像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般冷意涔涔！

　　他脸色更加阴沉，眉间挤一挤能拧出四两寒霜来，近前一步，咳了一声，高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魏晏进屋也未着人通传，莫汶和葛姨娘毫无准备，冷不防被魏晏这一声呵斥惊了一跳，同时转过头看向他。

　　一旁的两个丫头也着急忙慌给魏晏施礼请安。

　　魏晏并不理会丫鬟，他刚才只顾疑惑莫汶和葛姨娘之间的亲密无间，这会儿突然又发现，莫汶竟只穿了件肚兜，就这样露着白皙的臂膀半依在葛姨娘怀里。

　　他愣怔片刻后，怒意便从心头向四肢百骸蔓延。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子蕴一事而悬在半空的心登时又被这一幕刺激得‘咣叽’一下砸落在地！

　　这边厢，葛姨娘和莫汶两人终缓过神来，莫汶见到魏晏，虽觉得他脸色不大对，但到底心中是欢喜的。但那葛姨娘可不这么想，她一面心中埋怨魏晏坏了这屋子里的气氛，一面又见魏晏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莫汶的臂膀。

　　大抵是莫汶身上甜香的气味熏得她脑瓜子都晕掉了，她竟然一时气愤上涌，腾地站起来挡在莫汶身前，伸出双臂一拦，嚷道：“老爷，您进来怎不着小丫头通传一声，就这样闯进来！姐姐她，还未穿戴整齐呢！”

　　魏晏简直要被葛姨娘气笑了，他收敛起面上怒意，换上一脸的冷嘲热讽，慢慢踱至早先春花为葛姨娘搬来的绣墩边，一撩长袍下摆，款款落座，凉凉道：“她是我魏晏的妻子，是这府里的夫人，你葛姨娘的姐姐，她的身子，我早看过无数遍，穿戴不整齐又怎样，我如何就见不得了？”

　　葛姨娘被他问倒，尬着嘴说不出话。

　　魏晏眼神更凉，语气里嘲讽意味更浓：“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赖在夫人房里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