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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雨好烦(附原版文案) ...

  •   仲夏时节,本该是一年中最酷热难耐的季节。可今年却不知怎么了,雨总也下个不停。

      天像是破了个窟窿,云兜不住风盖不住。每日瓢泼一样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的满城风雨潇潇,一丝夏暑该有的燥热气息都没有。

      往日繁华的京城因这延绵不断的雨水不复喧嚣。商铺门可罗雀,街道寂寞如雪。冷清之中透露了些许萧索萎靡,颓然的仿佛是步入迟暮的耄耋老人。

      通常在这样糟糕的天气,是鲜少有人会愿意在外淋雨的。

      然而此时的忠勇国公长安府内,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御赐一等国公长安府邸庭院幽深。草木成荫却疏于修剪,浓密的枝叶盖在幽深的廊道上,凌乱的有些鬼魅。

      连日的暴雨水漫了城,偌大的长安府也未能免俗。宽阔的中庭之中积水成了洼,水深生生漫了脚踝。

      一名蓝衣少年赤足踩在庭院中的鹅卵石面,院中剑影闪烁如电,却是这少年无惧大雨磅礴,在院中独自练着剑。

      那蓝色身影在庭中左挡右攻,于剑影中穿梭自如,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外貌。只看其被淋得落水遮了脸的长发,倒似已在雨中练了许久,并仍旧忘我的沉迷于其中。

      少年提着把重剑。那剑身足有成年人巴掌宽,应是有五六十斤重。像这样笨重的武器,寻常人怕是拎都很难拎的起来,然而观少年的利落的动作,却像丝毫未觉其沉重。

      少年将剑尖抵于石面,抬目凌厉地向前方直视一瞬,倏而弓步俯冲扬剑前刺,沉重的剑锋骤然荡起一人高的水花。继而少年猛踩石地,腾空跃起辗转而上,灵巧的手腕在半空中飞速翻转,那重剑在他手中却如灵蛇吐信,须臾间便凌空刺出了十多剑。

      接着,他凌空向后翻去,又出手向下横扫一剑,凌厉剑锋再次扬起一地积水,激得水花四处飞溅。

      随即少年稳稳站回地面,扬起的水花如断了线的珠帘,在他面前倏然落下。

      一双坚定的眸子自少年凌乱的湿发中露了出来。那眸子状如桃花,黑如曜石,又深如潭水。虽然容貌被湿发遮住看不真切,但只看这双眼和隐约透出的线条轮廓,便几乎可以判定这少年长得不会太差。

      少年复又将剑身拉于胸前,恢复起手式,眉目一凛,像是准备接着再练一场。

      然而新的练习还未开始,却先被一阵突兀出现的掌声给打断了。

      “漂亮!实在太漂亮了!”

      少年愣了一瞬,循着声音转过身,拱手俯身朝廊亭内行礼道:“太子殿下。”

      亭中少年浅浅笑着。浓眉与圆目弯下来,笑成了漂亮的半月形。少年对着蓝衣少年摆摆手,而后蹙起眉头嗔怪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宫外就别这么见外了,你怎么听不进去呢?你这样让我怎么答你,远哥两个字挂到嘴边还没秃噜呢,倒让你生生给堵了回去。”

      湿漉漉的蓝衣少年放下手,抬眸淡淡看了一眼亭中少年,语调平淡道:“无论宫里宫外,规矩总都是要讲的。”

      他扬手将重剑插回了剑鞘。赤足走上台阶,湿淋淋的衣裳拖了一路水痕。滴水的长发随着方才空翻的动作尽数落于脑后,露出了他被雨水浸染的外貌。

      这蓝衣少年看着莫约只有十五六岁,比廊亭中的太子殿下要稍大些。一袭蓝衣被雨水尽透,勾勒出尚未完全成型的精瘦身板,虽然有些单薄,却透着欲待喷发的力量,好像尚未展翅翱翔的雏鹰。

      他的样貌也是十分好看。眉弓微凸山根高挺,两片形状姣好的唇轻弯于人中之下。星眸亮得璀璨,斜飞入鬓的剑眉与异于常人的睫毛湿哒哒地耷拉下来,带了些凌乱的美感。

      浓眉重目又不过于张扬,是恰到好处的英俊。

      这位英俊不凡的少年郎,便是长安府的新世子,圣上亲封的继承人,长安远了。

      长安远走到太子身前,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从头顶落下的水。然而擦了也无济于事,便甩手不再管它。

      他扬眉对太子轻轻一笑,略带不解地问道:“这么大的雨,太子殿下不在宫中,跑我们国公府来干什么?”

      太子“嗨”地叹了口气,指了指长安远湿淋淋的衣服,又指了指府内,示意长安远回房换衣服,边走边说。

      太子没好气道:“可快别提了。近日连绵不断的雨让城郊都遭了水患。户部尚书今日奏表请求朝廷开仓赈灾。这不是多大的事,灾民要紧嘛,父皇自然当即就准了,并交由京兆尹来处理。本来这事该就算处理好了,结果半路杀出个欧阳宇!那个扫把星,突然跳出来主动请缨希望一同去赈灾,说是想要经历此事去历练历练。皇子想要历练,灾区又刚巧在城郊,事件一点都不危险,多好的机会,父皇于是欣然地又准了。可下了朝回来父皇就给我板起了脸色,说我是‘朽木不可雕,完全没有一点身为一国储君的样子,脑子里一天除了吃喝玩乐半点正经的事情都不会干!’”

      太子摇头晃脑地学着话,像是被皇帝训得怨念颇深,愤愤不平地快速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长安远眼前,气冲冲地嚷着:“你说我这冤不冤啊。城郊水患都交由京兆尹处理了,灾情不大,未曾引起暴|乱。去赈灾无非是发发粮,安抚安抚民心。这样的事情皇子出面要做什么,坐那当个摆设,以示皇恩浩荡吗?他欧阳宇不过就是想在父皇面前讨个乖,顺便再恶心我一下,我欧阳杰才不会着他的道!”

      “可看来他的确成功了。”长安远点了点头,冷淡地打断他,“成功地刺激到了你。”

      长安远垂目,俯视眼前这怒气升天的太子殿下。欧阳杰比他矮了半头,面对面同他说话时需得仰着头。说到激动处欧阳杰有些面红耳赤,仰头梗着脖子的样子,让长安远莫名想到了自家后院养的那几只大公鸡……

      “我想他一定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幅……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长安远想了想,还是小声呢喃出来:“像只争强好胜不服输的童子鸡……”

      欧阳杰瞪眼:“你说谁是鸡!”

      “我是!哦不,欧阳宇是!”长安远一时笑出了声。他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欧阳杰砸过来的胳膊肘,“我这身上都是水,你仔细点别沾了身,回头染了风寒。”

      接着错一步跟在欧阳杰身侧,继续问:“于是呢,晋王殿下同陛下请命去历练,和太子殿下你冒雨来长安府究竟有什么关系?”

      欧阳杰颇为不爽地斜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说:“然后啊,父皇就说,‘朕看你成天在宫里待得太舒服了。今日就先别回东宫了,给朕到长安府一趟,替朕看看非鑫和非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却不能回来,也不知道非焱那孩子能不能承受的住。’就这样,把我赶出来咯。”

      长安远:“……”

      欧阳杰嘟着嘴,不爽道:“父皇待你们,可真是极温柔极好的,他只是对我特别严厉,整天说我是‘朽木不可雕、没规矩、没责任,没担当,没有储君的样子,连皇子该有的样子也没有。’也不知道我到底怎样,他才会满意。”

      “那是因为在陛下眼里,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

      欧阳杰于是感到更加的不满,便随口怼道:“瞅你老气横秋的样,和郭太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这话说的跟你自己不是个孩子一样,你也不过也就大了我一点而已。”

      而后他换了脸色,侧身对长安远笑笑,笑出一脸阳光灿烂,阴雨天仿佛都被他给笑晴了:“不过就算今天父皇不赶我出来,我也是得赶紧找个机会来。你自封了世子,我还没来恭喜过你。”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长安远闻言苦笑道,“我一个生于战场的遗孤,原本生来就是做陪衬的命。若不是此次阿凛伤重,我又怎敢觊觎这爵位。”

      长安远觉得这恭喜来的实在是有些讽刺。

      忠勇国公的原世子长安凛前些日子不慎坠马,时至今日仍昏迷不醒。长安府请遍京中圣手,皆谈世子时日无多。

      忠勇将军远在边疆镇守,闻信也不曾归来,只一纸奏书明秉圣上,请求圣上下旨册封新任世子。

      长安府邸人丁零落。忠勇将军虽与长公主多年恩爱有加,却双双在年轻时伤了身,落得膝下无一亲生子。

      长安府的原世子长安凛乃长公主同胞兄长留下的独生子。

      现任世子长安远则是忠勇将军早年在战场上捡来的一个遗孤。这遗孤原本只是被将军夫妇养在身边,无名无分,实为家仆,本该无缘世子之位,然而却踩了狗屎运,无意成了现下唯一的可能的继承人,最后竟便宜得了这世子之位。

      世子之位来的悲伤且荒唐,着实没什么好恭贺的。然而看太子殿下的表情也知道他是诚心想要恭喜自己,并无别的心思。于是长安远淡淡吸了口气,又不着声色地吐了出来,复又接着说:“我倒还好,受了金册日子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倒是夫人,近来日夜操劳,忧心劳神地守在阿凛身边,看着憔悴了不少。”

      “可我不是听说庆阳姑姑千辛万苦请了薛神医来了吗。凛哥这伤,竟连薛神医也束手无策?”

      长安远摇摇头,闷声道:“说阿凛是伤了脑袋。身上外伤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头上的这处伤,伤了内里,怕是很难会好。阿凛究竟能不能醒来,一切只能看造化了。”

      欧阳杰听闻有些难过,垂眸间带了伤感神色,他喃喃道:“庆阳姑姑一定很伤心。她是不是又因为这事为难你了?”

      长安远无所谓地开口回答:“夫人教训,听着便是。她不过忧心阿凛的伤势,又对我严厉了些,怎谈得上什么为难。”

      然而他说的轻松,欧阳杰却深知自家姑姑的德行,知道她必然没少为难长安远这个便宜“儿子”。

      庆阳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亲妹。聂皇太后一生育有四子,却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儿。这闺女漂亮,聪明,古灵精怪,打小就被父兄宠着长大,惯的张扬跋扈,后来嫁了人也没怎么收敛,忠勇将军长安明敬她爱她,也任由她张扬,原本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丈夫捡来的战场遗孤长安远长到现在这幅模样。

      欧阳杰无奈,伸手戳了戳长安远的胸口,叹息道:“你呀,就端着吧,打小就有苦往肚子里咽,锋芒毕露也就算了,还连个娇都不会撒,合该姑姑看你不顺眼。姑父是疼你,可他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能疼你几回?你现在承了世子之位,未来更少不了要和庆阳姑姑打交道,你难道想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压着你吗?”

      长安远闻言张了张口,想替自己辩解几句。然而还未出声,便被远处传来的一道女声轻飘飘地打断了。

      “那不然他还想怎样,翻破天不成?”

  • 作者有话要说:  附下原版文案,由于此设定不能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版。因为强行更改设定,所以本文人设上巨大有漏洞,请不介意的朋友再继续往下看吧……
    忠勇国公府的世子长安凛上月骑马,不慎失足坠落,数日昏迷不醒,忠勇公遍请京中圣手却是回天乏术,无奈之下只得另请世子。
    观其新任世子长安远,虽位卑,却性聪颖,坊间风评甚好。
    风光霁月,俊秀君子,灵气所聚,翩翩自成,不外如是。
    长安远一直知道,这忠勇国公府,日后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就因为生母卑贱,就因为身为庶子,哪怕自己再优秀,却还是被长安凛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压得死死的。
    他必须争,不然什么都没有。
    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他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
    长安远无声启唇:“大哥,好好睡着吧,永远都……别醒了……”
    他话音刚落,床上的男子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长安远:……
    忠勇公府日常:
    长安远:今日兄未死,明日兄未死,何日死耶?
    穿越而来的长安凛疯狂摇头:不死不死!!
    本文又名
    #弟弟每天都盼着我死肿么破? #
    #每天都在艰难求生#
    #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疯狂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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