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瓦封印》慕尘

33、第32章

　　出了门，雅诺倒一时迷茫起来，此时能去哪儿呢？忽然雅诺想起那个花园，小时候曾在梦中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于是低着头，急匆匆地朝那里走去。

　　“这么急要去哪？”

　　雅诺猛地抬头，见是蒙特贝洛，险些撞进他的怀里。雅诺并不想把奶妈的那段话重复给蒙特贝洛听，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种转头便告状的小女人。

　　“没什么，就是一个人无聊，想去花园里走走。”

　　“我陪你吧？刚好我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了。”蒙特贝洛很高兴能在决斗前有这么一个跟雅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对，不是单独相处，还有身体里的魔跟着。暂且无视他吧，反正半年前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雅诺心情依旧不好，可还是挤出一点笑容，点头答应：“好啊。”

　　平日莫里斯在一旁，三人都是滔滔不绝的，然而这次一旦单独相处却似乎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了。两人沉默着溜达了许久，蒙特贝洛忽然问道：“对了，雅诺，我还是对你相貌的变化方式很好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啊？”

　　雅诺停住了脚步，他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蒙特贝洛见雅诺神色不对，连忙说：“如果这是秘密你不说也可以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问。”

　　“不，我要说。”雅诺清楚这是个迟早要告诉他的秘密，也想借此试一下他是否对自己真心。倘若他是因为痴迷于自己美丽的容貌，那么也就不值得为了他而伤神，“其实你现在看到的也不是我的真面目。”

　　“什么？”蒙特贝洛吃了一惊，心想难不成雅诺其实长得很丑所以才会变化成各种各样的美丽女子形象？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的相貌美丑是天生的，谁也没办法去改变，只要心是美的就够了，而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蒙特贝洛微笑着说：“那我是否有幸见一下你的真实面孔呢？原来我们都被你耍了这么久，呵呵……”其实蒙特贝洛此时心里很忐忑，不知道真是的雅诺是什么样子的，自己看到时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表现。倘若是一张狰狞的脸，自己仍然说很欣赏会不会显得太假了？不会的，雅诺心底那么善良，又怎么会有一张丑恶的脸？

　　紫黑色的光晕围绕在雅诺周围，光晕退去时，雅诺全身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雅诺缓缓抬起头来……

　　蒙特贝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黑色的斗篷下面依旧是空洞洞的黑色，深邃得看不见底，仿佛是能吞噬掉人灵魂的黑。蒙特贝洛甚至觉得自己的法力正在被雅诺那张虚无的脸所摄取，迷失心智，于是连忙后退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雅诺说不出话来。

　　雅诺瞬间变回了刚才的容貌，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在意的。”说完毅然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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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斯拿着刚才在宫外一个木匠送他的木鸟，正想给雅诺，却发现她低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好像是没有看见自己，明白一定是雅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拉住她的手腕。

　　雅诺抬眼问道：“你也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什么？”莫里斯被问得一头雾水。

　　这时，雅诺已经变回了本来的样子，莫里斯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多半是蒙特贝洛在看到雅诺真实相貌的时候做出了某些不合适的举动，才惹得雅诺如此难过。

　　自从莫里斯认识雅诺以来，还从未见她如此伤心、脆弱无助的样子。原来这才是雅诺的真面目，这才是她被父亲半遗弃的真正原因吗？其他人不论美丑起码都有一张脸，而雅诺的面孔却是虚无的。不难想象，幼小的雅诺曾经经受过怎样的痛苦与无形的折磨。

　　此时莫里斯就只想把她搂进怀里，用自己宽大的臂膀给她最坚实的依靠、最平静的港湾。可是当莫里斯抬起右臂时，只是用手在雅诺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便收了回来。

　　莫里斯轻声安慰她道：“别难过，我哥不是一个肤浅之人，不会在意容貌的。”

　　雅诺很酸楚地一笑：“有谁能接受一个没脸的怪物？从前的我太天真了，就算蒙特贝洛不在意又能怎么样？他的子民会允许他娶异族的女子做国母吗？”

　　“你……知道了？”

　　雅诺把脸转到一边，表示默认。

　　莫里斯想了一下，郑重地对她说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不会让这些问题成为迎娶你的阻力。我相信哥哥，他是一个比我更重情意，责任心更强的好男人，我能做到的事他也一定可以做到。”除此之外，莫里斯想不出还能如何安慰她。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拿这些话来哄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雅诺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莫里斯明白雅诺此时的心情，并不是他人能劝得好的，倒不如就按她所说的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独自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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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斯，那个……”蒙特贝洛追到别院门口时，见莫里斯正站在外面，不知道问他还是不问。
　　莫里斯把蒙特贝洛拉到一边，低声说：“哥，你还是先回去吧，她现在心情不好，听不进去解释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轻视她或者把她当成异类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

　　“说真的，我也没有想到。不管怎么说你先回去吧，我会劝劝她的，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叫你来。”莫里斯说着这段话，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蒙特贝洛还是雅诺他都丢不下。

　　“莫里斯，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是不是……”蒙特贝洛重复了好几遍，始终也没问出口。一直很希望只是自己的猜测，也一直很害怕自己所猜是对的。

　　莫里斯的嘴角显现出一丝苦笑：“哥，我什么都不想瞒你，我的确是喜欢雅诺，可是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你，所以我不会有所行动的，我相信这种感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退去。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她，不管是出于主观意愿还是被逼无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让她来到我身边。不过，哥，请你放心，此时我不会让雅诺看出一点的，因为我知道这样会令你们很为难。”

　　听完这番话，蒙特贝洛忽然跟莫里斯紧紧拥抱，说道：“我不知道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弟弟。对不起，如果我不出现，或许……”

　　莫里斯故意轻松地一笑：“是啊，哥，如果是我先遇到的她说不定她就会看上我呢，呵呵，这都是命。也许她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或许某一天在某一片幽静的森林，我会遇到我的那个她……”

　　此时对于蒙特贝洛来说，莫里斯的理解比什么都重要。其实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莫里斯心中不悦的话，他倒宁愿也把这份感情深深埋藏起来。忽然蒙特贝洛想起了与凡决斗的事，倘若自己回不来了，雅诺能跟莫里斯在一起，想必这一生会更幸福吧？

　　蒙特贝洛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些要事还没处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
　　“哥，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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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殿下，这些带头反叛的族长你将作何处理？”

　　蒙特贝洛回去的时候，达米安已经把前次叛乱时抓获的族长们都带了进来，克鲁瓦王朝法力比较强大的法师也都来了，防止这些族长因处理不满而突然挣脱枷锁对蒙特贝洛造成伤害。

　　蒙特贝洛看着那些族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果父王看到了这一景象会如何呢？他们的叛乱是因为父王的突然失踪抑或是克鲁瓦王朝长期治理不当而埋下的祸根？或许父王被凡抓走只是这件事的一个导火索吧？该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的。

　　蒙特贝洛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族长们一一扶起。

　　“殿下，你这是？”达米安皱着眉头问道，乱臣贼子又怎么可以跟未来的国王一同站着？

　　蒙特贝洛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说，然后说道：“我知道不论是父王、我或者是任何一位克鲁瓦王朝的国王以及任何一位有可能的掌权者都不会是完美的，治理国家的过程中出现问题在所难免。可是我想让诸位族长知道的一点是，既然各族都已经依附于我克鲁瓦王朝，那么各族的族民也就是我克鲁瓦王朝的子民。不管是精灵族、矮人族、女巫族、狼人族还是其它任何一族的族民，我都会像骑士族的族民一样去看待。克鲁瓦王朝的兴旺也离不开各位族长的支持。我想各位也都希望是处于一个强盛繁荣的国家吧？那么如果有了什么不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王或者我呢？叛乱只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以及生灵涂炭。”

　　“这……”族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蒙特贝洛王子到底想干什么。

　　蒙特贝洛继续说道：“这次念在你们均是初犯，我打算赦免你们的所有罪责，希望你们速速回到族里，安抚死伤军士极其家属。一个月之后再次来到皇宫，每人递交一份关于叛乱原因的说明，以及对克鲁瓦王朝的改革意见。”

　　居然被赦免了这么大的罪，族长们的脸上都只有惊喜。

　　为了不让达米安前来阻拦，蒙特贝洛连忙说：“好了，我还有要事，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说完，蒙特贝洛拿出了前日未完成的克鲁瓦大军重整计划，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