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77、如堕冰窟

　　严君的头发还是湿的，就跟我一样。看假正经和我一起到来，开门把我们让了进去。却并没开口问这么晚来干什么。而假正经却不像刚才那般镇定，急匆匆走到严君面前，求证道：“哥，《诡医录》残页有下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叔和我说……林安跟我决定答应‘乌眼儿青’的条件，不就给他弄个‘粽子’嘛！我们去……”

　　严君用目光示意假正经坐下，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个汉堡坯子，中间夹了两片牛肉切片，又挤些酱在上面。边走回桌边，边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们傍晚才刚回来，昨晚折腾了一宿，还不让我先睡个觉啊！你什么时候学得跟林安一样冲动啦，有点什么事儿，就急得不行？南宫是这样的吗？”假正经竟然被严君三两句话卸去了劲道，噎得哑口无言。

　　严君接着说：“东云杏美出现的时候咱们不是也没着急吗？怎么巫彦卿把残页的事往外一搁，你们就坐不住了？再说了！他说要去的地方有，就一定有吗？巫家信口雌黄的例子，你见得还少吗？”假正经竟然看向我，仿佛在看一个现成的例子，看得我心里十分窝火！

　　“小爷我……”

　　“小宫，等南宫来了，一起来我这里商议一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说完严君将汉堡叼在嘴里，拉开了房门。

　　假正经满脸怒容地瞅了我一眼，头也没回地大步走出房间。小爷我心中委屈啊！原本出于一番好意，却被接连冠上“信口雌黄”和“冲动不着调”两顶帽子，甭提多郁闷了……

　　我垂头丧气地朝门外走，手腕却被严君抓住。我转头看向她，不知她又打算给小爷扣什么别的帽子。只见她用另一只手取下嘴里的汉堡，轻声说道：“谢了……”

　　“小爷又不是你出气筒，别老动不动扇我……”我甩开严君抓在我手腕上的手，没好气地吼道。却根本没料到她手上动作那么快，抬手就把另一只手里捏着的半个汉堡塞进我嘴里。就听她说道：“请你吃！”

　　相同的动作我仿佛也做过。对，我拿着尸傀儡蟞黑甲虫喂过“鬼军”死漂。一想到那些恐怖的家伙，我就朝地上猛吐一口，把卡在嘴里的汉堡吐飞，肚子里一阵不舒服。狠狠地摔门走了。

　　本以为假正经会冲我发通火。可他却没有，一路上十分安静，像是今晚的事根本不曾发生一样。我不再提要给巫彦卿打电话的事，他也不问我“鬼宴”的细节。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各自爬上各自的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想必假正经今晚是睡不踏实的。我激烈的举动，严君遮遮掩掩的做法，他不会不觉得奇怪。而现在的他只能选择等，继续等……至于严君现在如何，哼！小爷根本不稀罕管她……

　　天花板在我面前晃了好久，身下是二楞子如雷的鼾声。要是以前，小爷非跳下床抽两根他备在寝室的葱，插进他鼻孔不可。可今天，小爷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了梦乡。再次睁眼，我仍躺在床上，手脚似乎被绑着，完全无法动弹。一个绿色的单子盖在我的身上，头顶是一个巨大的无影灯，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三个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的人，出现在我和无影灯中间，目光中带着恐怖的笑意。让我脊背发凉！

　　其中一人右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缓缓伸向我的胸口……

　　我开始拼命挣扎，可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抬起我的手或脚。就在手术刀即将触碰到我身上盖着的绿色单子时，我脚上突发一股大力，伴随着猛烈地蹬踹动作，我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方才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是朦胧月光下的寝室天花板。身下不时传来二愣子略有节奏感的鼻鼾声。

　　噩梦！可怕的噩梦！那梦里的三个人分明就是严君、南宫和假正经！他们一定是要挖出小爷的心炼药。惊醒之后直至天亮，我都昏昏沉沉的没法睡踏实。随着第一缕射入寝室的阳光，我爬起了床，跑去厕所放了水，又在水房随便洗了把脸。这才换上运动鞋，出了门。

　　很难想象，像我这么懒的人，也有起这么早的时候。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有几个身影正在移动。不知不觉中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是并不是在跑，而是在漫步。我悠闲地踏着清晨的阳光，迈起四方步，尽情挥洒小爷的恬静淡然。惹得一个个身穿运动服的同学，在超过我时都忍不住回头望向我，目光中充满了不解。那表情仿佛在说：兄弟，没病吧！

　　当第四个人超过我时，我再也没办法悠闲地嘚瑟下去了，因为那人竟然是楚怀璧！“天鹅肉儿”一出现，出于“癞蛤蟆”的本能。我血液瞬间燃烧起来，身上跟电视广告里刚充满电的毛绒兔子一样，双腿紧捯，直扑上去。

　　我喘着粗气，嘴里勉强蹦出俩字！“好巧！”

　　“嗯！不知道你也晨练啊！”楚怀璧呼吸均匀，面色如常。

　　“练，小…我…总练……你呢？常练啊？”

　　“也不是每天。看心情，醒得早就出来跑跑。”楚怀璧看眼手表。“你的热身动作很独特，人家都是压压腿，伸展伸展胳膊，你怎么像是吃饱饭遛弯呢？”

　　我被问得语塞，但本着打肿脸也要楞充大尾巴狼的行事作风，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套上一个完美的光环。我得意地说：“你看看，不识货了吧！小爷这……”总觉得在楚怀璧面前称小爷有些不雅，我改口道，“我这独特的热身方法可是严老师亲传的，她凭借多年的教学研究经验，独创一套热身法……”

　　话说得太多，明显气不够用，我快吸两口气，却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他妈的还岔气了！我一手掐腰，一手连比带划地大吹特吹严师热身法。夸口道：“你是没看见，严君那…那游泳的本事…绝……了！一口气，三四十米……”

　　听说是严君独创的方法，楚怀璧瞬间来了兴趣，问道：“这么好的热身法，为什么严老师不在课上教给大家啊。”

　　瞎话是要编下去的，“那…不行。第一、严君的秘籍哪是随便传授的……第二、这方法还在研创阶段，成型之前还需要一段时间改进……”我两条腿已经开始发胀，气息已经明显跟不上了。我摆着手，断断续续说道：“你、你、你先自己跑吧。我今天身体不适、不适……”说完我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按着肚子。

　　楚怀璧看一眼手表，又看一眼连一圈都没坚持下来的我，耸了下肩，提速跑了起来。

　　第二天，第二缕阳光洒进寝室的地面上，我扭动着发酸的腰背，从床铺上爬下来。却发现所有人的床铺都是敞开的，人都不见了。我大惊，还以为自己睡过头，错过上课时间了。望了望寝室墙上的表，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换好衣服，拿起那双仿佛偷偷吐着透明绿烟的运动鞋，极不情愿的把脚塞进去。然后，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咧嘴，一步一哎呦地挪到楼下。

　　嚯！操场上竟比昨天多出将近20人，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还有几个已经人仰马翻地扑坐在地上。不知道时间的人，一定还以为大家在上体育课。

　　我走进操场，三五成群的男生跟在一个头发不断晃动的女生身后，不疾不徐地保持着4、5米的距离。还有三两个男同学跑在这女生前十几米的地方。看着就像前有开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后有压阵部队，壮威以造声势。可转念一想，如果说前有拦路虎，后有尾随狼，也似乎说得通。

　　不时有前方的男生慢下速度，让女生从身边超过去，当然也有后面的男生加速超车，用极快的速度不停压圈，只为错身时那一刻的回眸。

　　小爷我越看越气！因为那一群人中，也有郑豪和东北二愣子。不用说，其它的都是班上那一众“癞蛤蟆”。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透露出“天鹅肉儿”晨练的风声，这才引得这些平常懒得屁股都生蛆的“癞蛤蟆”们如此玩命。可想想，小爷这13号“癞蛤蟆”不是也带着一身的伤痛，坚持着只为与楚怀璧擦肩而过，或是说上几句话嘛！

　　我呆呆地站在跑道旁，眼见着一只只“癞蛤蟆”从我身边跑过，都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却对超过他们的假正经点头示意，表现得十分友好。我挠着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郑豪和二愣子一边一个架起我，把我带入跑圈大部队。

　　我这两条灌铅的腿，不断向我的大脑中枢神经传递着：我疼，我要罢工，的讯息。我看一眼二楞子，又瞥瞥郑豪，不耐烦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一个一个起这么早。发什么神经啊！”

　　“癞13，我们哥俩儿不计前嫌，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护着你，你就该烧高香了。你背着大家跟楚怀璧俩人晨跑，太不讲道义啦！要不是假公子把风声透出来，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呢！有便宜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郑豪的气息明显不足，脚下也开始拌蒜。没跑几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我看着身后一脸窝囊废样儿的郑豪，对面红耳赤的二楞子说道：“体力不行就不要出来丢人。怪不得‘天鹅肉儿’看不上你们，一个个排着队的现眼。”

　　二楞子嘴里呼哧带喘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一手掐腰，一手在我眼前摆着。看意思他也不灵了，要停下来了。可就算他这副死相儿，仍然对着一个从我们身边跑过的人点头微笑。

　　一看这人，又想起郑豪刚才的话，是假正经那个败类走漏的风声，小爷就狠狠啐了一口。又突然意识到，假正经好像的确有晨练的习惯。而昨天早上似乎有一个身影不断从我身边跑过。只是我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天鹅肉儿”身上，根本没闲暇留意其他人。

　　呃……难不成？假正经经常和楚怀璧一起晨跑？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席卷而来。难道……假正经真对楚怀璧有意思？要不然也用不着在她面前玩命的表现。看他那一圈一圈跑得那么快，跟别人一样一次次从楚怀璧身边超越。混蛋假正经，你不是说你不想吃“天鹅肉儿”吗？嗷！怪不得，上次楚怀璧找我单独说话，他非要拉着小爷去跟严君说东云杏美的事，原来是有私心啊！好你个贼小子，抢媳妇都抢到小爷头上啦！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回事。当你认定一个人是小偷，左看、右看，他都像小偷。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认为，他是在为偷窃做准备。此时的我正是如此，我看着假正经超越楚怀璧时，觉得他脚步都有些放慢，又觉得楚怀璧的目光似乎在那一刻，停留在假正经的侧脸上。

　　心中的魔鬼小人开始与我对话：“假正经这样的，楚怀璧绝对看不上。”

　　“要体魄有体魄，要冷静有冷静，又是队里秤砣级别的人物，女人凭什么不喜欢？”

　　“嘴又笨，又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谁喜欢这样的呢？”

　　“这样的才专一，才可靠，不像你，见谁都要上去抓抓手，揩揩油。”

　　“……楚怀璧喜欢严君啊。绝对不会喜欢假正经的，绝对的！”

　　“假正经和严君都有南宫家和莫家的血统。”

　　“卧槽，不是吧！他们还真有亲……”我瞬间有种堕入冰窟的感觉，大骂一声，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假正经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