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60、锈成一坨

　　“南宫、小宫，放火烧了它们，不能让它们进入水潭，快……”严君一声令下，同时将刚背到身上的背包一把扯了下来.拉开拉链又拽出一包液态酒精块，撕开包装，将酒精块一股脑泼洒在蛆虫通向水潭的必经之路上。南宫眼疾手快，伸手拽过日本随从没来得及穿上的衣服，在地上的酒精燃料上沾了些酒精，然后尽可能将酒精涂抹展开，补住留下的缺口。假正经则将一个打着火的打火机掷了过去。顿时一股火焰升腾，阻住了蛆虫爬行的路线。那些蛆虫仍然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地投身火海。数不清的蛆虫在还没碰到火焰的时候就被炙热的火浪加热体内的空气，而使身体胀大爆裂开来，发出一阵连续的啪啪声。

　　由于严君发令果断，南宫、假正经配合流畅，几乎没让一只蛆虫爬进水里。眼看酒精和衣服渐渐燃尽，日本手下身上也不再有新的蛆虫爬出。在假正经踩爆了最后一两只偏离路线的蛆虫后，严君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我，哼笑一声道：“巫家好手段！”

　　一场“烤蛆宴”解决了奔向水潭的蛆虫。不管这些蛆虫要做什么，总之不让它们得逞就对了。东云沐川此时也意识到我们刚刚化解了一场危机，目光看向山洞深处，兴奋地叫道：“宝藏、宝藏一定就在里面，绝对不会错！”边说边催促刚从地上爬起的日本手下继续前进。那三个日本人完全不顾身上仍留着浓水的伤口，端起枪向山洞深处进发。那个□□上身的日本先锋背后惨不忍睹的样子，实在让我作呕。我故意放慢脚步，尽量用前方人的身体遮挡我的视线。可越是不想看到，越是忍不住要瞟上几眼，甭提多别扭了。

　　这山是空的，头顶是圆形的空洞，可以直接看到天空。脚下也是空的，眼前就是悬崖的边缘。我没见过这样的山，听东云杏美说这可能是一座死火山。我站在悬崖的边缘，向悬崖峭壁下张望。很深，但并不是看不到底，绕着峭壁是一圈盘旋向下，就着岩石开凿的石头台阶，直通向悬崖底下的地面。底部已经凝固成黑色的火山岩，不再能看到岩浆。如果真似东云杏美说的，这是座火山岛，那么岛上的热泉、热河、漫天的蒸汽似乎就讲得通了。虽然已经是座死火山，但也不妨碍地下岩浆的余温不断加热岛上的泉水。

　　山体内部四周都是被开凿出来的一间间石洞。有的是原本就存在的，有的则是人工凿开的。此时几乎每一个石洞里都堆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黑压压的根本分不清是什么。东云沐川早已迫不及待，吩咐手下逐个石洞检查，自己则飞奔到最近的一个石洞。结果当真有大发现，一间间石洞中堆放着码放整齐的锈迹斑斑的兵器……

　　我在连续检查了四、五间石洞后，眼前这一大堆、一大堆的宝贝儿，着实让我头疼了一下。指着这些问道：“这他妈都是什么啊？没别的值钱的啦？我们就为这堆破铜烂铁，大老远跑这儿来？”

　　假正经说道：“土包子，就这些，你随便带回去一两把儿，你就发了。你以为就金银、玉器才叫宝贝儿啊！没听过吴王夫差矛和越王勾践剑啊！那可都是国宝。”

　　我顺手抓住一把剑的剑柄，用力抽了抽。竟然纹丝没动，拍拍手上的铁锈，说道：“可这怎么弄出去？再说了都锈成这样了，还有人要？这些看着都是为普通士兵打造作战用的，能和给君王打造装逼用的摆设一样吗？”

　　我又接着说：“这岛上的环境，又热又潮湿，根本不适合保存兵器。也不知道唐王那时候为啥选这儿屯放这些。”

　　严君此时已经检查完一间石洞，手里拿着一块发亮的矿石，说道：“唐王也没打算把这些兵器存这么久啊！这里这么多兵器、铁矿石，我推测唐王的手下借助海岛上的火山私自打造兵器物资，以备造反时使用。唐朝时朝廷严禁私自打造兵器，这视同于谋逆。唐王将造兵器的地点选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足见他为谋夺皇位的确是煞费苦心……”

　　东云沐川看着这些已经锈成一坨的东西，双眼有些发直。东云杏美上前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事。他被问得一下惊醒，连连询问三个手下有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那三个日本手下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跑回来汇报，汇报的内容都是兵器。各类兵器、盔甲、盾牌、马蹄铁、弓箭箭头……

　　东云沐川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发狂般游走在山洞里这一圈儿的石洞中，却仍然一无所获。这些动作，土三儿早在十几分钟前就一直在做，此时他也正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喘气。严君则插着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小爷的两成半啊！就这么泡汤了。”我向东云杏美投去失望的目光，她却对我耸了耸肩，回了我一个无奈的表情。

　　“就这堆破铜烂铁，还设置什么鬼军？谁会要这破玩意儿！”我又抱怨道。

　　突然，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四下看了一圈儿，所有人都在这儿。那脚步声会是谁？我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串脚步声正是从我们进来的山洞方向传过来的。借着头顶火山口透进的光亮，我仿佛看到两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地向我们这边张望。

　　严君和南宫早就听到了动静，全神戒备地盯着山洞口的两个人。

　　土三儿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寒光先是一闪，然后收了回去，大声骂道：“‘五魁’你个孙子，你们跑哪去了？”然后冲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三、三哥……”说话的是“五魁”的水手信子，他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过来。身上的衣服被抓成一条一条的，满脸都是恐惧。

　　“阿信？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土三儿朝着洞口加速跑了过去。刚要伸手去扶摔倒在地上的信子，动作却僵住了，转而问道：“老五呢？”

　　“五、五、五哥，被、被它们吃、吃了……”另一个在洞口的人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声音中带着哭腔儿。

　　严君早已和南宫快步向两个人走去。我和假正经互相对望一眼，也没犹豫，小跑着跟上。就在靠近这两个相互搀扶着从地上勉强站起身的水手时，我们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后背、前胸、以及手臂上到处是被巨型蚊子叮咬，又被蛆虫破茧而出后，所形成的脓包。难怪土三儿的手迟迟扶不下去，这……根本没法扶啊！

　　土三儿的声音变得严厉非常，说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这一声吼，吓得叫信子的小伙子身子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始说道：“五哥带我、我们上岛后没走多久就遇到一群蚊子。那蚊子个头极大，来势又凶猛，把我们三个咬得遍体鳞伤。但蚊子退去后，我们发现也没什么事儿，五哥就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结、结果又遇到一条冒着热气的河。五哥让他先过河查看情况。”说着，信子一指旁边的同伴，接着说：“他刚走到一半，就发现河里有大量的死漂，可渗人了！就没敢过，跑回去通知我们。五哥怕前面有什么是我们哥儿几个对付不了的，就没过河。而是横向移动了一段距离，绕道你们背后，偷偷、偷偷跟着……”

　　我看看严君，还真印证了她的猜测。从他们间的称呼看，土三儿和他们还真是一伙儿的。只是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鬼，谁都不愿意自己趟雷，让别人捡现成的。

　　信子咽了口口水，继续讲道：“我们远远地跟着，看你们进了山洞好久没出来，五哥才让我们哥俩儿游泳进来看看。结果刚游过来，我们哥俩儿身上的包就开始往外爬蛆，我们心想这下完了。可是蛆虫爬出来之后，我们竟然没事了，而那些蛆都爬进了水潭里……”

　　一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严君严防死守才没让蛆虫爬回水潭，却被这两个货……

　　“吓得我们哥俩儿都不敢动。可没过多久……水、水潭对面的雾里……”信子牙齿开始打架，断断续续地说道：“对面的雾里，都、都是人影……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五、五哥一个人留在对面观察情况，结果、结果被雾里冲出的人吃、吃了……”

　　我尖叫道：“吃啦？你亲眼看到的？”

　　“对、对，我们俩儿都看到了。胳膊都咬掉了……”信子旁边的伙计边说边哭出声来。

　　听到这儿，南宫两三个健步就冲到洞口边，背靠着洞壁探头向洞外望去。我们几个人默默地等待南宫侦查的结果。突然，南宫的脸转向我们，表情十分凝重地跑了回来。说道：“听声很乱，不知道有多少。”

　　“‘鬼军’？还！是船上的人来接应？或是有其他人登岛了？”东云杏美已经凑到了严君身边，一连串说出几种可能的猜想。

　　“还不清楚。”严君简单而快速地回答后，目光在山洞上下不住地来回打量。不知是不是在寻找脱身的路径。

　　此时，东云沐川也发现这边的异常，从刚才近乎癫狂的状态下恢复了理智，走过来询问情况。土三儿简短地说明了一下，东云沐川脸上露出一种寻求发泄般的恐怖表情，立刻下令他的日本手下进入戒备状态。那三个日本手下先承受了巨型蚊子暴虐的进攻，又被无比恶心的蛆虫无情的啃咬，刚刚又接受了一堆堆废铜烂铁给发财梦造成的重创，早已是怒不可遏，哗啦啦拉开枪支保险，子弹顶上堂，完全一副谁上来就先弄死谁泄愤的架势。

　　要评价什么样的战士最具战斗力：一种是退路被断，九死一生非要殊死搏斗突出重围不可的士兵；另一种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誓死要泄愤的斗士。此时东云沐川这四个日本人就是后一种状态。他们这气势，纵使敌人有千军万马也别想从他们的防线过去。要过去也只有一条路，就是从他们尸体上趟过去……

　　严君一直没有说话，仍然在不停地观察周围的情况，看来还在寻找其它出路。随着洞口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挪到严君身边，问道：“莫哥、咋办？”严君却根本没搭理我，我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能睁大眼睛盯着洞口。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手持大铁锤的汉子，怒目圆睁，一身腱子肉，十分魁梧。嘴角还挂着红色的血水，那血水一直流到他的胸前。他身侧是一个手持火钳的矮个汉子，同样的健壮……就在我一眨眼之间，一下子涌进七八个上身□□，肌肉发达的汉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皮肤惨白，胸口没有一丝起伏，嘴角要么挂着鲜血，要么挂着粘液，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滩水迹……

　　“活人？死人？”土三儿问道。

　　南宫答道：“死的。”

　　东云杏美追问道：“‘鬼军’？”

　　严君的注意力已经被引回到眼前，回答道：“可能是。”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遇到啊？‘鬼军’藏在哪了？”假正经问道。

　　“红树林。”严君再次回答，看到眼前一个个死漂，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呆滞。

　　“那它们怎么活了？”东云沐川追问道。

　　“蝇傀儡术。”严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看到有蛆虫爬出来，我就猜到‘鬼军’的启动机关了。先由携带能驱使死尸的蝇蛆幼卵的巨型蚊子叮咬来犯的敌人，然后经过一次蒸汽催生，再经过潭水加速破茧，最后蝇蛆通过潭水返回红树林控制尸体。巫家这群败类，这是要用多少活人布局？”说着严君转向我，狠狠在我脸上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