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58、迷雾重重

　　日本老板东云沐川虽然被土三儿提到的“五魁”等人可能已经先找到财宝的话刺激了一下。但还是对巨型蚊子以及这阴森诡异的海岛丛林心有余悸，不敢再在夜色中贸然前进了。最终采纳严君的建议，决定休整到天亮再向岛中央的山洞进发。

　　听到这一决定后的我，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摸黑走夜路了。这一路不但得提心吊胆地提防脚下陷人的泥沼，还要时刻防范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巨大杀人蚊子，最折磨人的是羊皮卷上吓人的“鬼军”两个字。让人总觉得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鬼眼，盯得人毛骨悚然。

　　我被安排与严君一起守夜，就是我们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坐在篝火旁警戒周围的动静。也意味着我有一个多小时，可以和她交流心中的疑惑。我向她身边挪了挪，几乎与她靠在了一起。她看了眼即将挨到她胳膊的我，又转头看向篝火，手里用粗树枝拨弄着燃烧的柴火。

　　我将脸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被迷晕啦？”

　　严君不耐烦地用胳膊肘把我推开，瞪了我一眼，答道：“对。”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也跟我说说……”我真有些急了。

　　“柴火快烧完了，你陪我去再捡些回来。”说着严君站起身，又走向那一堆灌木丛。我赶紧答应一声，跟了过去。

　　“你别插嘴，只听我说，剩下的自己琢磨。”严君看看我，然后俯身捡树枝。我也蹲下去，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五魁’极有可能是土三儿的人……”严君这第一句就让我目瞪口呆。但我没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继续听下去。“‘五魁’强烈要求跟随一起上岛，的确是缓兵之计。而东云沐川也绝不会愿意‘五魁’等人都留在船上。他也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藏，被等在船上的人‘黄雀在后’。迷药的确是下给所有人的，东云沐川及我们早已提防。而派‘五魁’等人先行上岛恐怕是土三儿他们之前的计划，为的是抢先一步拿到宝藏。土三儿自己则留在东云沐川身边观察动静。此外有我们在，他也不必惧怕东云沐川那群日本人对他下黑手。东云沐川在明知‘五魁’等人先登岛的情况下还放任他们，也有两个原因：一、想找人趟趟路，试探巫家岛上的‘鬼军’究竟是什么；二、他认为岛上的东西是‘五魁’他们对付不了的，而且东云沐川留了两个人在船上。一方面为了看着傻辉，一方面防止‘五魁’等人迂回夺取渔船控制权。”

　　这一大段话连续说下来，我早已脊背发凉，木呆呆地蹲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对东云杏美和我亲近而耿耿于怀，我也是没有办法。原本那日本妮子的目标是你。估计她一直以为我会什么话都跟你说，在你身边会得到我们这帮人的信息，毕竟你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严君继续说道：“她在得知没法从你身边得到消息后，把目标转向我。而我也恰恰希望她远离你，不然你这个不确定因素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坏事，谁也说不准……还有件事，驱蚊水我们都喷过了……”

　　“行了，该回去了！”严君又捡起几根树枝，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走了。留我蹲在那儿继续发着呆。

　　自从东云杏美在严君身边几乎形影不离之后，严君就很少与我们说话。而是不停地用眼神与南宫、假正经交流。我也曾多次看到她盯着我，但我一点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看来是小爷太迟钝了。完全不像假正经和南宫那样，能理解严君目光传递的信息。我抬起头，看向重新坐回篝火旁的严君，然后垂头丧气地拎着几根枯树枝走回到她身边坐下。瞬间体会到，严君曾经挖苦我时提到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感觉。

　　我用手不停地捋着头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占据了我的全部。我从未想到船上这十几个人竟然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相互的利用、提防和算计无处不在。我之前一直嘲笑寝室里的哥们儿是东北二愣子，而如今的小爷我才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愣子。

　　严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估计我现在满脸都是失落的表情。她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平静地说道：“有我。”这两个字冲进我的耳朵，让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震，仿佛弃船前无助的我听到她召唤而瞬间重燃希望一般，我的魂儿又被她叫回来了。

　　一股热血上涌，我就想扑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刚张开双臂，就看到她眉头一皱，身子向后躲开，满脸厌恶的表情。我只好识趣地放下手臂，长长吐出一口气。

　　当东云杏美轻轻摇醒我后，我从帐篷中爬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些人各自忙碌着。林子中的雾气比昨晚更浓了些，白茫茫的一片，叫人分不清方向。三个日本随从的身体肿了一圈儿，衣服被撑得鼓鼓的，看上去分外魁梧。谁能想到这魁梧背后都是巨型蚊子的功劳。不过他们表示没有什么不舒服，除了有些痒外，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短暂整理行装后，重新开拔上路了。

　　那个昨天背着MP5J的日本手下跟打了鸡血一样，仍然要冲在队伍最前面。另两个日本手下也纷纷表示不能落后，主动要求要带着大家快速前进。南宫拗不过他们只好退居二线，跟严君、我、东云杏美走在队伍中央。假正经由于忌惮巨型蚊子，没敢吊在队伍最后，而是与我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不停地四下张望，毫不松懈。

　　由于雾大，我们有意压着速度，不至于将队伍拉得太长。坐镇大后方的东云沐川频频用日语向前方跟猴子一样蹿行的三个日本手下不停地发令，控制他们的行进速度。好在今天一路走来没有再遇到沼泽，不然他们这一蹿一跳的得多危险。

　　走在这条路上的我心情格外沉重。严君昨夜的分析，让我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眼前这丛林一样，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就这样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先头部队的三只欢快的日本“猴子”，终于停住了脚步。因为前方被一条长满红树林的小河拦住了去路。平静的河面不停地散发着热气，使得相距不远的对岸都隐藏在雾气之中。看来林子里雾气的来源就是这条河了。

　　这条七八米宽的河并不算难过，因为水中的树干、树根搭起了无数条能过河的“浮桥”。看样子承受南宫那种体型的人是没问题的。只是那不断冒着热气的河水，让我们心里一阵阵地发憷。但很明显，雾气中并没有毒，否则上岛之后一直置身于雾气之中的我们，早已毒发了。

　　严君、南宫和假正经很少对突然出现的异常事物过分好奇，也几乎不会带头去尝试或触碰。土三儿这精似鬼的家伙也不会先动手，但那些日本愣头青一看就没有什么经验。不似常年倒斗的“手艺人”那般谨慎，直接把手伸进河水里，然后傻笑着说了句日文。东云杏美翻译道：“他说河水是热的。”估计日本人天生就喜欢温泉，他们不认为温泉会带来什么危险。

　　我们又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这只是一条热水河，并没发现其它异常，就开始准备踩着红树渡河了。土三儿是这里面体型最小，也是最灵活的人。一路走在最后的他此时不得不站到最前面。土三儿仗着身轻体健，七八个健步就消失进对面的雾气里。不一会儿，雾气中传来土三儿报平安的声音。见没有危险，我追随着严君的脚步，左蹿右蹦，来到河中央。也不知道受什么驱使，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向水里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我的头发根瞬间竖了起来，一阵麻意险些让我的手脱力。我失声尖叫道：“有人……”

　　我脚下的河水里，一个人直立在水中，保持着仰头向上看的姿势，那张脸正紧紧地盯着我看。我的目光被水中的人脸吸引住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一双无神黑洞的眸子像两只紧紧抓住我的手，使我身体僵直，完全不听使唤。

　　“把手给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之后一只手伸到我胸前。一下子抓住我的领口，试图让我的视线离开河中的人脸。可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那人竟然伸手在我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这火辣辣的感觉让我一激灵，身上的麻木感顿时消失，我立刻去抓眼前的手。柔软细腻，竟是严君的手，她手上用力把我拽到她的身边。透过她清澈的眸子看到一脸惊恐的自己，那表情当真是恐惧到了极点。被死人死死盯着的感觉，甭提多恐怖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严君拖到对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只感觉另一侧的脸上又被狠抽了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我咒骂着站起身，假正经却一脸贼笑地对我说：“好了，治好了！哈哈哈。”

　　不知是被假正经打懵了还是打醒了，我惊魂未定地指着刚才站过的那棵树问大家：“水、水里有死人，你们看见了吗？”

　　南宫深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嗯，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