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5、这汤生人不能喝

　　我的思绪仍要随着锅中升起的白气停留在熟悉的环境，却被一阵嘈杂的电波音重新拉回眼前的黑暗。“金爷……”带着滋啦滋啦的电波音从金老头儿的方向传来，“金爷，下面情况怎么样……吱吱、滋滋……先生，可以下去吗？”
　　“这老邹，脾气怎么总是这么急！”金老头儿俯下身子蹲在绿火堆旁，说道：“莫哥，怎么样……”
　　“嗯！金爷，差不多了，让他们下来吧！”那妖孽竟然开口了。我一愣，这“活阎王”竟然是莫哥？不对啊，她不是姓严，叫严君吗？怎么姓莫了？再说这金老头儿一把年纪管一个小丫头片子叫哪门子的哥啊！这“活阎王”到底什么来头？
　　金老头儿对着对讲机吩咐了一声：“带老邹下来吧。”
　　这时，尖声男土三儿也凑过去，伸头使劲儿向锅里瞄了瞄，问道：“莫少，这锅药…没问题吧！”土三儿似乎故意在没话找话。
　　“放心吧！只要血对，应该没问题。”边说，“活阎王”严君边斜眼瞄向我，脸上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微笑。见到这微笑，冷汗瞬间爬满了我的后背。严君不停搅拌的手突然停住，她迅速把长柄勺从锅里拿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绿色的蘑菇云状蒸汽从锅中升了起来。她淡淡地说了声：“成了！”与此同时，所有绿脸上都爬满了欣喜。
　　土三儿的表情更加殷勤，似乎夹杂着死里逃生般的喜悦，迫不及待地说道：“莫少，下一趟先给我土三儿配配药呗！”
　　还没等严君回答，那寡言汉子便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当配这个像做饭那么容易呐？你能不能活要看你小子的造化！材料可遇不可求……”
　　土三儿明显急了，语气中充满敌意，“我说南宫，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给金爷、莫少面子，才跟你在一口锅里吃饭。咱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惹我。你向来自居正统，从不把我们哥们儿放在眼里！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年代啦，我们哥们儿这边人丁兴旺，你再看看你们还剩几个人？哪一趟不靠着我们的人撑着……”说到这儿，寡言汉子快速抬手制止住对方的话，道：“你小子少说没用的……”土三儿自觉有些失言，偷看一眼“活阎王”。她脸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稍纵即逝。
　　“金爷，邹先生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马仔的人，搀着一个人从刚才金老头儿走出来的角落进来。我又朝那角落望去，仔细辨认走出来的人，却发现这两个人，有、有三个头！不对！是被搀扶着的人有两个头！我坐在原地小声嘀咕了一声：“卧槽！这他妈都什么人啊？吓死小爷啦！怕不是要把我这辈子该受的惊吓都在今天用完吧！呸、呸…小爷我长命百岁……”
　　“老邹啊，来来来，刚熬得！”金老头儿用沙哑的声音招呼被搀扶着的人坐下。
　　那长着个两个头的人身材极瘦，脖子偏向一边，两个脑袋几乎正好托在两侧的肩膀上。他挨着金老头儿缓缓地坐在地上，语带激动地说道：“我的事情，多亏金爷和莫哥啦。谢谢啦！”一张嘴就是一口的广东腔。
　　金老头儿摆着手，“老邹啊，你这瘤子，好像比上个月见的时候又大了啊！”
　　“可不是啦！这才几个月啦，都长得跟脑袋一样大啦。要是再不治，我都要被他吸干的啦！”他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说：“莫哥，这个药没有问题吧？”
　　“活阎王”严君微笑着点点头，眼神却迅速瞟了瞟我。
　　“我跟金爷、莫爷都是老相识啦，我信得过你，我的命就交给你啦！钱…没有问题，我取下瘤子后，马上让人把尾款打给金爷啦。”
　　严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急。随后拿起一个碗儿，用长柄勺子从锅里舀出一勺东西倒进碗里。
　　老实说，看到“活阎王”这个妖孽后，我原本害怕的心情缓解了许多，却多了些愤怒和怨恨。虽说我曾无意间曝过她的料，她也一直不停地折磨我，但就算她只是导员、兼任体育老师，毕竟也还是人民教师，怎么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学生下毒手吧。此刻又看到有吃的东西，我这不争气的肚子竟然打雷般地响了起来。想来我应该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我见眼前似乎也没什么危险了，便慢慢地站起身来，踮着脚尖抬头尽力地向锅里望去。只见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朝人群蹦了蹦，打算靠近点。
　　“严……”我本打算叫严君，但顿住了。想了想还是跟着换个称呼吧！毕竟这群人不明来历，而且看起来都不太好惹。“莫哥，有吃的也给我来一口啊，小爷都要饿死了！”我边说边往前跳。靠得越近，眼前火堆边众人的脸就越清晰。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死死地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那人形如枯槁，露在外面的是干瘦的手、麻杆似的脖子，皮肤皴皱，完全没有活人的一丝儿肉感。尤其是他脖子上架着两个几乎一样大的“脑袋”，左侧的“脑袋”其实是一个硕大的肉瘤，他自己的脸同身体其他位置一样干瘪，而那肉瘤却十分丰润，一点不似这人其他地方干枯的模样。整张脸的五官都被这肉瘤牵扯着、扭曲着。那麻杆似的脖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承担这“两个头”的重量，仿佛再落上一根羽毛都能让这脖子折断。那人左手一直小心翼翼地托着肉瘤，肉瘤的表面还不时会出现一个个游走的鼓包。
　　见此情状，我的嘴张大了！一时没留神脚下，跳的太低脚尖绊地，整个人向前扑倒过去。还好小爷反应快，用被捆绑的双手撑住地面，才没来个“狗抢屎”。
　　“废物！”耳边传来曾经听过无数次的词儿，也正是“活阎王”一贯的语气。这嘲讽的调调反而让我仅剩的一点恐惧感也消失了，我抬头傻笑，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赶紧收敛笑容。围坐在锅边的人，除了“活阎王”外，其余人都做出相同的动作——手伸向锅，几道目光都恶狠狠地射向我。原来我的脑袋离绿色火焰上的那口锅，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了，所有人都被我这一跤，吓了一跳，才齐刷刷伸手过去要保护锅。
　　看起来要是打翻了这锅汤，这“活阎王”和一群“小鬼儿”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啊？我刚想爬起来，一脚就踩在我后背上，差点把脚踹进我腔子里！
　　“你他妈就是个窝囊废！‘血包儿’！打翻了锅，你小子就可以直接见阎王去了！”见阎王？我他妈眼前的不就是“阎王”吗？“血包儿”？我？我他妈什么时候成“血包儿”啦？再说要不是这“双头鬼”的模样太恐怖，小爷也不会被吓趴下。一个个青面獠牙的，真是“阎王”带领下的一群赶着去投胎的地狱恶鬼！我愤恨不平，在心里把眼前这群牛鬼蛇神骂了个狗血淋头，嘴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见我没有任何反抗，头顶的人悻悻地又在我背上狠踩一脚。然后索性不管我走回到广东人身边。我独自爬起来，也凑到火堆旁边坐下。刚想继续要汤喝，就被一股淡淡的臭味刺激地皱了皱眉。那臭味分明就是从锅里飘出来的！
　　“百年癞蛤蟆干熬成的高汤，‘怂蛋包儿’要不要尝尝？”“活阎王”严君眼角向上斜睨着我，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她用手里的长柄勺子从锅里舀出一条黑乎乎的蛙腿向我挑衅！还就是她一贯的作风，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老巫婆才用蛇虫鼠蚁、癞蛤蟆乌鸦熬汤呢！我立马摆手，推辞道：“不、不了，莫哥请慢用。”我抬起被捆住的双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刚才踹我的马仔打扮的人，从“活阎王”手里接过之前盛好汤的碗，递到“双头鬼”邹先生面前。邹先生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吸了吸鼻子，微微皱眉，对马仔打扮的人一字一顿地说：“你先替我尝尝……”说话对他来讲已经变得十分吃力。
　　就在马仔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么恶心的东西送进自己嘴里的时候，严君郑重地对“双头鬼”说道：“邹先生，这汤‘生人’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