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23、我要回家

　　从翻找、争抢宝物的激动、亢奋情绪中平静下来的我们，感到一阵疲惫。此刻看到土三儿的表情，听到他的话，都不敢有过多的动作，慢慢地退出了侧殿，围坐在一块空地上。背后是那几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楠木箱子，我们安静地听着土三儿讲述之前的经历。

　　土三儿坐在石台上，环视着众人，慢慢地开口：“大概半年以前，我们收到消息说蜀地有个南北朝时期的大墓。当时傻辉另有安排，我找到几个弟兄，摸到了那座墓并没有联系莫少和南宫你们……”土三儿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严君和南宫，见严君只是点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就继续说：“跟这次一样，一切都很顺利，墓里还真有不少东西。由于宝贝得到的太容易，我们这帮人情绪十分高涨，大有时来运转的感觉。在取走墓室中的东西后，想起棺材还没开，那墓里一间石室中也放着一口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石头棺材。”土三儿戒备地回头看向连接偏殿的甬道，似乎担心有什么东西会从棺材中蹦出来。“我们这行都知道，通常墓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是在棺材里，众人就憋着要撬开那口石棺。”

　　土三儿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想想，一个没有椁的孤零零的石棺，真是有些奇怪！手下人取出撬棍，慢慢地插入石棺与棺盖间的缝隙，刚抬起一条缝儿，我就让他们赶紧停手。‘倒斗’多年，这一点警觉心还是有的。我让他们保持住，自己拿着手电照向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竟然发现石头棺盖吊着一个暗红色的东西。”

　　土三儿吞下一口口水：“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机关装置。吊着暗红色物体的黑色金属线只要棺盖移动过大或打开就会断掉，然后暗红色物体就会掉下去，由于撬开的缝隙太小，看不清石棺里都有什么，所以我也不敢造次！就用另一根更细的撬棍轻轻地探进去，把黑金属线用撬棍卷了几圈，这样就算开棺盖，暗红色的东西也不会掉下去。可是我们还是大意了！我们只注意棺材头方向的机关，没注意棺材另一头也可能有机关。就在棺盖被推开的一瞬间，棺材里面喷出一股白色烟雾，当时我太大意，开棺时没戴防毒面具，正吸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我见除有烟升起，也没别的什么异常，觉得可能只是棺材里的灰尘。拿起卷在撬棍上的东西一看，竟是一块‘血珀’。棺材里只有一具张着嘴的尸体，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是那具尸体保存得十分完好。”

　　连土三儿那么谨慎的家伙都中了招儿，要是换几个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开棺，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那‘血珀’后来怎么样了？”我明知故问，也想试探试探土三儿的反应。

　　土三儿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血珀的事，就支支吾吾地说：“啊！后来让一个兄弟找了个买家，卖了！”说完土三儿看了看严君。显然土三儿也想到上单买卖严君为邹先生治病，严君不可能不问邹先生中招的来龙去脉，自然能查到罪魁祸首正是一枚血珀。而此时自己说出血珀，恰恰让两件事都联系到自己头上。

　　我刚想继续问问血珀的事，就被一脸猴急想听故事的小豆子打断了：“什么是‘蚀骨咒’啊？”

　　这问题正巧解了土三儿的围，土三儿清清嗓子，讲道：“大概两三个月前，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出现了变化。总是觉得身体里面有些隐隐的疼，体重也逐渐变轻。到医院检查，才发现骨密度似乎有所下降，而且全身骨头出现不同程度的黑色阴影。国内的医院也查不出原因，这时，有人建议我去国外的医院查查。最终怀疑是中了巫蛊之术中的‘蚀骨咒’，所以才拜托莫少想办法救我。”

　　“嗯，‘蚀骨咒’的破解之法还在研究，所需材料还没确定哪里能找到，你还需要再等等。”严君淡淡地说。

　　土三儿对在南北朝墓里开棺的经过讲述得很详细，但哪来的南北朝墓消息、什么人建议他去国外检查和怎么断定是“蚀骨咒”的却没怎么交代，不知是不重要还是故意隐瞒。

　　说真的，“蚀骨咒”没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是完全体会不到有什么恐怖的！所以就跟听故事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亲眼见过尸傀儡蟞操控“粽子”的我，对血珀里的东西还是心存忌惮的。当时没在场的几个人却仍然是一脸轻松，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就在大家议论唐墓中的石头棺材和南北朝墓的石头棺材是否一样的时候，从我们进来的小段甬道中闪出一个身影。这身影手脚都撑在地上，一张紫黑的脸上挂着凝固的黑血。一只眼睛已经爆裂，留下黑洞洞的窟窿。正是之前一直在追着我们跑的大雷！他此时正在地上爬行，如果长出一条尾巴，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蜥蜴。

　　看到大雷，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我立刻站起身，向南宫身后挪去。小豆子吓得脸色惨白，大叫了一声：“妈呀！我、我要回家！”然后连滚带爬地躲到土三儿的身边。

　　“完蛋玩意儿！竟给老子丢脸，滚一边去！”土三儿大骂着，一抖手，一道寒光已经从手里甩了出去，正刺进大雷的肩膀。这一刀极是突然，虽然并未造成致命伤害，但大雷行进的方向却发生了改变，似乎也在忌惮这边人手里的武器。他不再朝我们直冲，而是快速地在地上横向移动，脸却始终面向着我们。大雷爬行的速度十分快，爬过的地砖上留下了五道白白的印记。这惊人的抓力，如果抓在活人身上，骨头估计都会被捏碎。

　　假正经见大雷没有痛感，刀枪可能也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加之之前他曾吃过南宫全力一脚，仍然行动如常。便提议道：“先退到刚才的侧殿吧！这里太开阔，他扑过来恐怕不容易抵挡。”

　　听假正经瞎指挥，我骂道：“说你‘智障’一点都没说错！那侧殿就一个出口，躲进去那不成了瓮中捉鳖啦！还怎么跑啊？”

　　“那你说怎么办嘛！”小豆子语气十分焦急。

　　“我他妈哪知道啊！大家分散跑吧，谁能跑掉都看造化啦。”我气急败坏地说。

　　“都闭嘴！”我们在严君的喝令声中安静了下来。“大家先退到侧殿，老三、南宫掩护，不要让大雷靠近，给傻辉争取时间准备炸药。然后把大雷引进偏殿，将其逼到角落，大家再撤出偏殿……”

　　“为、为什么不趁他离开洞口，我们赶紧跑回山洞？”“无脸男”呆滞的脸一直对着大雷移动的方向，嘴里发出的声音急得不得了。

　　“逃进山洞，大雷还是会追上来。不如利用侧殿的小空间干掉他。”严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严君的安排，大家开始有序地向甬道撤退。

　　我小声在严君身边问道：“莫哥，你这招行不行？”

　　严君瞪我一眼，面容冷厉、神情严肃，完全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我赶紧闭上了嘴。这时候对领导人的置疑，无疑是在动摇军心，对集体行动十分不利。与其在慌乱中被一个个干掉，不如大家孤注一掷，齐心协力地搏一把。再说，这方法似乎是比我说的各自跑各自的主意，靠点谱。

　　傻辉和假正经快速撤进侧殿，开始着手准备炸药。东云杏美被我强行拽着，几乎和小豆子搀着的大力同时挤进侧殿。“无脸男”早就一个人先跟着傻辉身后躲了进去。关键时刻当老板的有几个能管员工的死活，我冷笑着。回头看时，严君正手持钢制工兵铲，站在土三儿和南宫身后。南宫手里举着大力的手枪，正对着四处移动的大雷，不断调整着方向。土三儿的手里捏着两支飞刀，正缓慢地退向这边来。

　　“砰！”身后一声枪响传来，刚将炸药、雷官交给傻辉的假正经连忙跑出去接应，叫道：“叔，怎么了？”

　　“没事，我们在牵制大雷，不让他靠得太近。”甬道另一头传来严君淡定的声音。

　　由于紧张，进入侧殿后我还牢牢攥着东云杏美的手。她又一次将手从我手里抽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我又一次厚着脸皮说道：“啊…对、对不起！”

　　突然，将大力扶坐在地上的小豆子弹簧般地跳了开来，三两步退到墙边，后背紧紧贴着高大的墓室墙壁，两排牙齿不停打着战。我心想：这动作怎么那么熟悉！对，上次土三儿也做过，真不亏是一家人，动作完全是一模一样啊！不对啊！上次土三儿是发现有危险才那样的，难道……我顺着小豆子惊恐呆滞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大力正扭动着脖子，双手慢慢撑着趴在地上，姿势竟然变得与大雷一模一样。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并且呈现黑红色。与大雷不同，他那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张大的嘴里正往下滴着暗黑粘稠的液体。

　　看这架势，不用说啊，巫蛊毒发啦！但不知道大力现在是死是活。我暗骂道：这也太他妈是时候了！早不变晚不变，偏偏这时候变。这是要跟大雷一起，哥俩儿给我们来个包饺子啊！我大叫道：“莫、莫、莫哥，大力、大力尸变啦！”这紧要关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大力的情况，想着严君应该不会傻到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此时论及两边的形势，战力相差十万八千里。一边，严君带着南宫、土三儿正全力阻挡甬道另一头的大雷，且假正经也已经赶过去支援。而这边，墓室里就剩下我、吓得手足无措的东云杏美、紧贴墙壁抖成狗的小豆子和手里还在鼓弄炸药雷官的傻辉，还有一个永远顶着张呆脸、却毫无建树的“无脸男”。想想都知道，还是我们这边处境更加凶险。我甚至怕傻辉一激动，手上失了分寸，直接连我们和大力一起送上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力浑身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下一秒，他手脚并用直接向我扑来。我还没从担心炸药的事中回过神来，就遭遇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人呆傻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大力飞扑而来，却束手无策。突然我肩膀外侧感到一股力量，推着我朝另一边飞出去。原来，东云杏美见我还在发呆就推了我一把，让原本正对大力的我躲开了攻击。她自己则向另一个方向跳开。但还是慢了一拍，大力张开的手从我的小腿上划了过去，我顿时觉得腿上一凉，倒在地上，小腿开始火辣辣得疼。但我也来不及查看左腿的伤势，就赶紧爬起来往另一边连跑带蹦地逃去。心想，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扑我？

　　逃跑之余，我还不忘向傻辉那边扫了一眼。眼见着傻辉的手一哆嗦，炸药滚落到地上。我心一揪，破口大骂傻辉：“傻辉，你他妈看好你的炸药！别没炸到大雷，先把小爷炸了。没用的东西！”

　　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躲到石头棺材后面。再怎么说也有口石棺挡在前面，大力就算扑向我也有东西可以挡一挡，还可围着棺材周旋一下或等待救援。我刚跑到棺材后面，准备抬头查看东云杏美的情况，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甬道飞出。这人抬起的脚，不偏不倚地踹在蹿到空中的大力的腰上。大力被踹得径直朝我这边飞来。

　　我拍了下大腿，骂道：“南宫，你丫往哪踹啊！”然后连蹦带跳地向旁边蹿。身后“嘭”的一声。大力先是撞到石棺的一侧，惯性又使他从棺盖上滚到了另一侧。

　　在我回头查看的时候，一股白色烟雾沿着棺盖的边缘喷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口鼻，根本分不出是棺盖上的灰尘还是土三儿之前提到的机关。不过棺材盖的确被撞开了一个角。

　　好在我们离棺材有一段距离，捂嘴又十分得及时，并没有吸进白烟。就在我眯着眼使劲儿看向白烟的时候，白烟里竟出现了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