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21、这汤啥味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严君取出一个碗和一块纱布，用纱布将锅里的药汤滤进碗里。然后摆手招呼不远处休息的“无脸男”过来。“无脸男”接过严君递来的药碗，看看碗里的药汤，又看看严君，眼中露出犹豫的神色。大雷的遭遇我们是亲眼见到的，用毒性如此强烈的毒蝎子熬的汤，任谁都会发憷吧！

　　严君用筷子夹出那只被煮得紫黑的红血蝎子，送到无脸男面前，“喝完汤，嚼了它。”又用纱布包好锅中的药渣，轻轻攥出药渣中的药汁，递给大力，说道：“他喝完汤，你用这个给他涂脸，多涂一会儿。”

　　“无脸男”看看手中的药碗和煮熟的蝎子，抬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问道：“莫哥，这、这个多长时间能见效？”

　　“怎么也得四、五天吧！你这不能急，毒素需要慢慢中和，神经也要慢慢恢复。”严君淡淡回答，手上早已开始收拾器具。

　　“莫小姐，面部神经功能丧失症，在医学上属于疑难杂症。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治疗，你刚才的这个药汤确定可以治愈吗？”东云杏美用极小的声音对严君发问。

　　严君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用平常的声调回答道：“东云小姐，你说的那个是医疗上的病。我治的只是中‘深泉毒蛙’皮肤毒素的巫蛊毒。所以根本不是一回事，两者看似症状可能差不多，但本质上不同。”严君显然对东云杏美对自己的称呼感觉有些不自在，回答的语气带着些生硬，“土三儿说你是热衷唐朝文化，来收墓里的东西，墓里东西都没了，怎么也没见你失望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自从下到墓里后，东云杏美似乎对墓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兴趣，反倒总是围绕在严君身边。

　　“莫少，莫少……”土三儿快步走过来。在此时出现，不能不让人怀疑，他是来解围的。“这墓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了，看来我们只能用炸药炸出去了。只是现在地面情况不明，也不知道雨和滑坡停没停。如果贸然行动可能更危险，咱们该怎么办呢？”大家的注意力竟被土三儿三言两语引到当下最紧急的事情上，哪里还顾得上一个日本女人的反常举动。

　　严君正要开口，脚下忽然传来一阵连续地晃动。我下意识喊道：“傻辉，你个瘪三儿，你他妈又动哪儿啦？”上次晃动就是因为傻辉触动机关，这次八成也是这孙子乱动了什么东西，毕竟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

　　傻辉踉踉跄跄地从甬道中扶墙走出来，大声骂道：“老子哪儿也没动，不要一有情况就怪老子嘛。”

　　这是地震，或者是说山体滑坡所带来的震感。这震感足足持续差不多两分钟，也多亏唐墓结构坚固，墓顶没有坍塌下来，要不然我们都得被砸死在墓里。即便如此，一个耳室的墓墙还是被震裂出一道裂缝。

　　我们同时聚到缝前查看，手电光照进去，里面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土三儿建议我们不妨进去看看。这郡主墓本是依山而建，虽然所在地势不高，但保不齐跟山上哪个山洞相连，到时候出去也不是没有希望。

　　在傻辉一阵娴熟地拼接炸药雷官和寻找炮眼的操作之后，一次精准的定向爆破将裂缝周围的墓墙炸出一个圆形的洞。“无脸男”脸色黑红，一看就知道是涂过药渣后被染红的。土三儿看看他的脸，用他标志性带着笑腔的尖声问道：“咋样，这汤啥味道？”

　　“无脸男”平静似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早知道，”他的声音有些走调，使劲咽下两口唾沫，才继续说：“早知道，我宁愿不治……”惹得众人纷纷大笑。

　　由于担心墓室里空气不足，我们在快速吃过背包中的饼干、补充些水分后，一个挨着一个地从刚被炸开的洞钻了出去。

　　这山洞很窄，有些地方需要侧着身子挤过去。我走在傻辉和严君中间，忍不住夸赞傻辉两句：“啧啧，傻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爆破专家，有两下子啊！”

　　傻辉也不谦虚，转头笑着对我说：“不是老子吹，老子这手艺，在道上那都是数一数二嘀！你小子没听过‘三爷的刀，辉爷的炮’嘛？那都是百发百中嘀！”

　　想起上次土三儿抖手甩出飞刀，刺中滚动中的肉瘤，那股狠辣与精准着实让人钦佩。不过又想到他放出了那么多尸蟞，心里还是恨恨的。最后忍不住念叨起来：“三爷的刀，辉爷的炮，南宫的腿，莫爷的药，外加上巫小爷的灵丹血，那叫一绝配。”

　　“我呢？”走在队尾的假正经接茬儿道。

　　“哪儿都有你，你一看包儿的，给小爷提鞋都不够格，还想要个名儿？”我继续说：“行，小爷我大发慈悲，赏你一个，‘脑子有包儿’的包总配得起你了。”

　　我又大声叫了一遍：“三爷的刀、辉爷的炮、南宫的腿、小宫的包儿、巫小爷的引子、莫少爷的药，齐嘞！”

　　“编，编！就你满嘴跑火车，大骗子。”严君在我身后说道，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假正经在后面不高兴地说：“衰神，怎么到我这那么不顺嘴啊！给你小宫哥改个好的啊。”

　　“你丫就一‘智障’，用这个很贴切了，想换的话，好好给小爷擦鞋啊！”

　　没走多久，原本平缓的山洞渐渐开始有些向上的坡度。我们手扶岩壁努力向斜上方继续前行。洞中的空间逐渐变得开阔，眼前竟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一根根向下竖立的石笋，有的还在滴着水，洞中央有一个黑色的水潭。

　　南宫取出罗盘定位方向：“莫，土三儿，这个位置我看着好像就在山腰的唐朝王墓附近。”

　　一听有王墓，土三儿双眼都在放光。立刻提议先去倒了老王爷的斗儿，然后再想办法找山洞出去，这样也不至于白跑一趟。严君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让大家先原地休息补充体力，自己则与土三儿、南宫走到一旁研究方案。我也累得不行，但还是尽量凑过去想早点知道他们下一步的打算。

　　南宫也比较赞成土三儿先去唐王墓走一遭的提议。所以很快便决定，土三儿带着傻辉，南宫带着假正经小南宫，兵分两路，沿两个向上方向的山洞探索过去。南宫临走前，又把他的背包扔给了我，让我帮他背着。我是十分万分的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他们走后，严君检查了她的手电，然后以手电电池需要更换为由，从南宫背包中取走一个装电池的小包，换好电池后直接塞进她自己的包里了。

　　我顿时心生感动，这一定是心疼我，帮我分担负重啊！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表示感谢，却惹来严君大大的一个白眼儿，只好无趣地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用眼睛扫视休息中的众人。“无脸男”身旁的大力表情有些萎靡，头上冒出了许多细汗。我微微撇嘴，暗想：还他妈是当保镖的呢！五大三粗的汉子，背那么点东西，走这么几步就累成这样！看这一头一脸的汗，这才真他妈是个窝囊废呢。

　　严君与“无脸男”交流几句，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简单交代了一番。“无脸男”表示只有跟着队伍才安全，所以对去唐王墓也没有任何异议。“无脸男”看样也是个老江湖，凭他手下有枪，且对自己人也能做到杀人不眨眼，就知道也是个狠角色。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凭他和大力两个人单独找出路的胜算，是不可能比跟着严君带领的专业队伍更大的。

　　“莫，我是南宫，我们这条路到头了，是条死路，现在返回。”对讲机里传来南宫深沉的声音。

　　“收到。”

　　突然，从我们刚经过的来路传出一声低吼，吓得坐在地上的我们身子一颤。“咋还有野兽啊？”小豆子站起身颤抖着问道。手中点亮手电，向来路照去。光柱里，一个身影扭动着身躯，正手脚并用地向这边爬来。那身躯顶着一张黑色的大脸，一只眼球早已爆裂开，暗红色的血从黑洞洞的眼窝中流出来，挂在发黑的脸上。他正张大嘴、呲着牙，嘴里还淌着口水，恐怖至极！

　　“大、大雷？他没死？”小豆子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不轻，瘫软地重新坐回到地上。

　　大力看见大雷这幅模样，迅速拔枪，朝着大雷连连扣动扳机。但明显体力不支的大力手抖得厉害，竟然没一枪打中。大雷纵身一跃，向人群扑来。我在看到大雷这幅神情的时候，早已悄悄地往后挪了几步，躲在严君的身边。在剩下的这群人里，只有在严君身边，那才是最安全的。

　　就在大雷的手将要抓到小豆子的瞬间，我们身后蹿出一人，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大雷的脸上。这脚的力量之大，直接将大雷踢飞回了身后的洞里。小豆子惊魂未定，抬头望着身边天神般的南宫慢慢收回抬起的腿，断断续续地说：“谢谢……谢谢！”然后就被赶来的假正经一把扯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大雷诈尸啦？”假正经问道。

　　“管他妈什么诈尸啊，赶紧跑吧。留在这等死啊！”我叫唤着拉住东云杏美的手，就往怀里拽。我这急迫的语气把大家本已很紧绷的神经，又刺激了一下。东云杏美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我拽到怀里，我胸膛似乎感受到一丝绵软。“无脸男”顶着张呆若木鸡的黑红脸，慌忙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逃跑路线。大力满脸是汗，握枪的手不住地抖着。南宫看向严君，似乎在询问怎么办？

　　严君镇定地扫了一眼土三儿、傻辉进的山洞，对大家一挥手，“走这边。快！”

　　得到命令的我，第一个拉着东云杏美绵软的手冲进了山洞。我重新开启之前为节省电源关闭的头灯，左手又点亮了手电，洞前方被两道光照的通亮。我们跑在最前面，根本管不了后面的人谁跟进来谁没跟进来。

　　在南宫低沉的喝令声之后，又传来一阵枪响，剩下的就是衣服、背包摩擦洞壁的声音和我们奔跑时发出的喘息声。

　　“等等、等等后面的人。”东云杏美猛地拉住我，从我手中抽回手，大口喘着气，同时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估计是被我抓得疼了，看着她的动作，我低头说道：“不、不好意思。”

　　随后赶来的是小豆子和“无脸男”。这俩人一个神情惊慌，一个呆若木鸡，看得让人忍笑就能忍到内伤！在他们后面，大力气喘吁吁地扶着洞壁赶了上来。当我看到严君、假正经和南宫出现在队尾的时候，我提着的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