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六六追猫记》昕晗

6、第 6 章

　　临走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六六如愿把小猫接到了家里。

　　还没到家，七七就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望着，一看见六六的车就喊到：阿婆，阿公，舅舅回来了。

　　七七一见六六停了车，就从秋千上下来，跑到六六车边，敲了敲玻璃。

　　六六把车窗摇下来，摸了摸七七的头。

　　“听话，往边上站站，一会儿开门打到你。”

　　七七乖乖站到一边，等着六六。

　　六六下了车，扶着小猫下车。没想到七七已经溜到六六身边。

　　“舅舅，求抱抱。”

　　六六只好把七七抱着，让小猫跟在他后面。

　　“爸妈，我们回来了。”

　　六六一进门就叫着，明溪看见像树袋熊一样的七七也是很无奈了，伸出手。

　　“七七，听话到外婆这里来，你想被你妈妈回来打屁屁吗？”

　　七七摇了摇头，转头对六六说：舅舅，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

　　六六笑着，引着小猫去沙发上坐下，把七七放在明溪身上。

　　“听话，别乱动，小心我姐回来打你屁股。”

　　七七瞪了眼六六，撅嘴说道：你们就会拿我妈唬我。

　　“好了，给我们的小大人郑重介绍一下，这是你舅舅的高中同学江木棉，快叫阿姨！”

　　七七转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舅舅，这个就是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六六来不及捂七七的嘴，她都已经说完了。六六看了看小猫，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孩子乱说，你别介意。”

　　小猫朝七七招了招手，七七一下就溜到小猫身边。

　　小猫摸着七七的辫子，说道：你是叫七七？

　　七七点了点头，六六摸了摸他的脑袋。

　　“和阿姨说话不可以点头，要出声，知道吗？”

　　“为什么？”

　　七七不解地看着六六。

　　“好了，你别为难孩子，别打岔。七七，你告诉阿姨，你刚刚说你舅舅在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对啊，外婆告诉我家里种满了木棉花是因为舅舅在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舅舅说等木棉花开了的时候，那个最重要的人就会出现啊！”

　　小猫听完七七放在话，脸涨得通红。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爱干嘛会选择离开。既然命运让彼此再次相遇那就干脆把一切都交给命运。

　　“六六，你给小猫倒茶啊，小猫想喝什么？”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喝什么都行。”

　　小猫把七七抱着坐在自己身上，她真的好喜欢眼前的这个小丫头。

　　“七七，你今年几岁啦？”

　　“三岁了，妈妈说等到夏天我就四岁了。”

　　“是么，你的辫子很好看是谁给你梳的呀？”

　　“是妈妈梳地。”

　　“那七七平时喜欢干什么吗？”

　　“画画，还有去妈妈冰场玩，阿姨，你今天可以陪七七画画吗？”

　　明溪在一边听到七七的问题，心里也是一惊，但毕竟孩子还小，况且小猫的情况她也不知道。

　　小猫不想扫了孩子的幸，况且光线好的时候她可以看见一点。

　　“那一会儿阿姨和舅舅一起陪你画好不好？”

　　“当然好啦！”

　　六六沏完茶过来，看见七七已经和小猫玩在一起了。

　　“茶有些烫，一会儿再喝。”

　　“七七你去把画笔拿来，我们开始好吗？”

　　支走孩子，小猫悄悄和六六说：一会儿陪七七画画，你帮着我点，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拿对颜色。

　　“好，放心吧！”

　　七七拿着颜料和纸过来，铺在茶几上，六六引着小猫坐到七七身边，自己也在一边坐下。

　　明溪在一边看着，为六六高兴着，她一直以来都希望六六可以幸福。虽然小猫眼睛不好，但是她看得出来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是相爱的。

　　“七七想画什么？”

　　“我想画星空，想画很多小星星。”

　　“七七为什么喜欢画星星呀？”

　　“因为妈妈说我是出生在七月初七，七夕节，市牛郎和织女见面的日子。每次妈妈不在家的时候阿公和阿婆都会陪我在院子里数星星。”

　　小猫听着七七的讲述，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摸着她的头。

　　“这很简单啊，你把深蓝色的颜料给我，然后再给我一个圆形的东西。”

　　小猫拿着颜料，摸着纸的边缘，把脸使劲往纸上凑，摸着画出了轮廓。

　　“接下来，七七你把颜色涂满就好啦！像这样。”

　　小猫边说边给七七示范着。

　　“哇，阿姨好厉害啊！”

　　“那你自己先画着，阿姨和你舅舅有话说。”

　　小猫扶着沙发起来，和六六走到院子里，抱着六六，趴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办？我连教孩子画画我都做不到了，刚刚贴着纸我都看不见纸的轮廓，画笔的颜色我也有些分不出来，怎么办？”

　　六六抱着小猫，安抚着她。

　　“没事，别难过了，你可以教孩子唱歌，教孩子拉琴，画画我来教，好不好？”

　　“拉琴？可我看不见谱子，视力不好后我去学习了盲文，你想让孩子看着我在纸上摸来摸去吗？我不要。”

　　六六不停安抚着她告诉她没关系，还有家人可以帮忙，让她别难过了。

　　哭过之后的小猫视力总是会变得更差，什么也看不见。

　　六六牵着她回到屋里，还不忘打趣着七七。

　　“七七画好了吗？”

　　“嗯，舅舅你看，就差星星了。阿姨，星星怎么画？”

　　小猫从七七的叫喊中缓过神来，愣了愣。

　　“有牙刷吗？”

　　六六愣了下，说道：当然有啊！

　　六六拿着牙刷过来，递到小猫手里。

　　“白色颜料在哪里？”

　　“在这里啊！”

　　小猫把颜料均匀地涂在牙刷上，找到画纸的位置，轻轻按压着牙刷，七七看着颜料像雨滴一样飞落下来，洒在画纸上如同满天繁星，抱着小猫。

　　“阿姨，你太厉害了，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家里和七七画画啊！”

　　小猫尽量看着七七，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小丫头，但是医生曾经告诉过她她最好不要小孩，因为生孩子会加速她病情的恶化，会使她很完全失明。

　　明溪看着一旁的小猫，看出了她心里的苦涩和忧愁。

　　中饭结束，明溪把小猫叫到房间里，想和她聊聊。

　　“坐吧，没事。”

　　小猫摸着凳子坐下，不知道明溪在哪里，有些害怕。

　　“别怕，我在这里！”

　　小猫闻着声音过去，把脸对着明溪。

　　“阿姨，不好意思，医生说我不能哭，刚刚哭了现在就看不到了。”

　　“会好吗？”

　　“不知道，原来点眼药水睡一觉基本就会好些的，今天没带眼药水不知会怎么样？”

　　“别怕，阿姨叫你进来没有别的意思，看得出来你是爱着六六的，六六也爱着你，我和他爸爸都没有意见，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了。”

　　“可我会拖累六六，我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他，他还要分心照顾我。”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是家人，就是有困难一起分担，你们俩忙不过来，我和他爸爸都可以帮忙啊。虽然我瘫痪了，但是你看平时七七我带着也还好啊。”

　　小猫听着明溪的话，有些感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没曾想走了两步就撞在明溪的轮椅上。

　　“阿姨，你没事吧？”

　　“没事地，放心吧！”

　　明溪嘴上说着，但是腿却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小猫你别靠近我，小心我踢到你。”

　　小猫一下也慌了，跌跌撞撞去客厅找六六。六六看见她这个样子也吓坏了，赶紧跑到房间里。

　　此刻地明溪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越是想控制住腿，腿抖动得越欢，整个人都没法坐住。

　　六六赶紧松了明溪的束带，抱着她到床上，拼命压着她的腿。

　　小猫很担心，内心也充满了自责，趴在门边听着动静。

　　三水先生把小猫叫到一边坐下，安慰着她。

　　“没事，你阿姨老毛病了，一会儿六六给她按摩完就没事了啊。”

　　“都怪我，是我撞到阿姨，阿姨才……”

　　三水先生把水杯放到小猫手里。

　　“没事，不怪你，你阿姨也不会怪你地。”

　　明溪这次痉挛前前后后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等到腿完全恢复死寂地时候，整个衣服都湿透了，人也没有力气，闻着屋里的味道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溪默默对六六说：你出去吧，让你爸来就好。

　　“妈，没事，我是你儿子。”

　　“出去，”

　　六六不敢不听明溪的话，开了门叫三水先生进去。

　　三水先生看见躺在床上哭泣地明溪满脸心疼，摸着她的脸。

　　“不哭啦啊，老伴这就给你洗干净，好不好？”

　　三水先生抱着明溪到卫生间里，轻轻帮她洗着。

　　“别伤心了，我们洗干净就好了。”

　　“三水，我是不是老了越来越没用了，你会不会嫌我脏，是个废人了？”

　　三水先生按住明溪的嘴。

　　“老婆子，又瞎说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又胡思乱想了，你可要好好的，看着六六结婚呀，你不一直盼着这天呢吗？”

　　明溪看着三水先生，终于笑了。

　　晚上的时候，茜茜和她的丈夫一起回了家里，手上还拎着一把大提琴。

　　“姐，你回来了？”

　　“是的，呢，琴给你带回来了。”

　　“谢谢姐！”

　　刚说完话，七七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妈妈，抱我！”

　　茜茜蹲下来，看着七七。

　　“七七长大了，妈妈抱不动了，让爸爸抱你好不好？”

　　“不嘛，不嘛！”

　　茜茜没办法，只好硬撑着抱起七七，尽量把力放在左手上。

　　“妈呢？”

　　“妈有些累了，一直在房间休息。”

　　茜茜把七七放下，去了房间里，看见陪着妈妈的小猫有着惊讶！

　　“你怎么躲到房间里了？”

　　“姐，你回来了？我在外面又干不了啥，还碍事，就在房间里陪阿姨说说话也挺好！”

　　“妈你好些了吗？”

　　茜茜边说着，边坐到床边帮明溪按摩着。

　　“好多了。”

　　晚饭过后，六六把小猫带到院子里，突然按了开关，院子里的小灯全部都亮了起来，像星星一般。

　　茜茜和七七一起推着蛋糕车出来，唱着生日歌。

　　六六搂着小猫，在她耳边说：下周我就回美国了，今天特意提前给你过个生日，希望你可以开心。这把大提琴是我托音乐学院的老师买的，音质很好，希望你可以喜欢，想我的时候就拉拉琴，高兴地时候也拉拉琴。我还有三年就读完了，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此生，我都只认你江木棉一个人，无论你以后可以看见多少，或者完全看不见了，我都会带着你去看世界的美丽。小猫，生日快乐！

　　小猫紧紧搂着六六，说道：谢谢你！我很庆幸我还可以再次遇见你，当年因为害怕我选择了逃避，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我不会再躲着你了，我选择坦然面对。我会好好的去努力，努力学习怎么做一个盲人，怎么在黑暗下生活，学习怎么照顾好我的妈妈，还有你的妈妈，照顾好我们未来的孩子。即使未来会有很多风雨，我相信你一定会和我一起面对的，对吗？

　　“小猫，快点许愿吹蜡烛吧！”

　　六六把小猫扶到蛋糕边，让她许愿。

　　小猫闭着眼睛许下愿望，吹了蜡烛，伸出手摸了一块奶油涂在六六脸上。

　　“坏蛋，居然瞒着我干了这么多坏事！”

　　“阿姨，我想听你拉琴！”

　　七七可不想舅舅被欺负，赶紧帮他解围。

　　“好啊，就在院子里吧！你们可以边吃，边欣赏，今天的夜色应该很美吧！”

　　六六拿出琴和凳子，扶着小猫坐下。

　　“试一试吧！”

　　小猫拿着琴弦，拉了拉，试了试。

　　“琴不错，谢谢啦！”

　　小猫说着就拉了起来，熟悉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曲》在这个小院子里回响着，衬着满天繁星的月色，是那么的美好。

　　一曲结束，小猫问了问六六。

　　“六六，你的琴呢？我们合作一首吧！”

　　“当然可以呀。”

　　六六回了房间拿出他留在家里的那把琴。

　　“就拉我们在毕业晚会上合作的那首吧，看看过了这么多年默契还在不在？”

　　“当然可以，不在说明我们不适合做两口子。”

　　“那你还是当我刚刚没说。”

　　六六看着小猫准备好，也把琴架起。

　　茜茜听着小猫开头的拨弦，就知道他们俩要拉什么曲子了，凑在七七爸爸耳边小声说了句：是《自由探戈》。

　　六六在拨弦后很流畅的进入，虽然这么多年没有练习，但两人的合作完全没有陌生感，就像是之前练过一样。

　　七七躺在爸爸妈妈的身上，在秋千上摇啊摇，摇啊摇。

　　三水先生则扶着明溪站起来，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上，把她的膝盖用绳子固定在自己的膝盖上，带着她轻轻跳着。

　　此时的六六突然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静止，这一夜是多么的寂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