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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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临近腊月的天，祁落穿着单薄的丫鬟服已经脚冷手冷。
她手束在袖口内，“怎么不说话？”
玉秀端着砂锅的手微微颤抖，她张皇失措地望进小六毫无温度的黑色眼眸，周身被冷出一层冰凝。
“不，不会，我只是个丫鬟，怎敢肖想守卫大人。”
“难道你喜欢许昌远？”祁落笑容淡的捉不住，“也是，他活着时你与他关系极好，每次给许大人送礼，都是你从中牵线。”
原主惧怕许昌远，却又不堪其骚扰。
后来同屋的玉秀帮忙出了个主意，就是逢年过节的给许昌远送点好处。
后来祁落仔细想了想，就她们丫鬟这点下品灵石，恐怕都不够许昌远买壶酒的，他怎么会收下这些钱给人留有把柄呢？
恐怕，最后都落在牵线搭桥的玉秀手里了吧。
“这……”玉秀紧张地咬起嘴唇，眼底升起层层薄雾，“我只是个丫鬟，怎能跟许大人攀上关系呢。”
正当她以为祁落还会咄咄逼人时。
对方忽而柔和地微笑，从她手中接过热腾腾的砂锅。
“怕什么，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也许是错觉。
玉秀痴痴瞧着她，总感觉看到了门主的影子。
明明是在笑，却叫人有种置于刀口下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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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玉秀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祁落回神，在炎华宫外的守卫中巡视一圈，没发现池玉的身影。
他最近好像很忙，神神秘秘的。
推开新修的院门，祁落才发现坐落中殿门口的一大桶热水，右使大人果然是说到做到，对穆南生万分忠诚。
她笑盈盈地走进大殿，小海獭立刻“噢噢噢”叫着扑到她脚下转圈。
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自己待着很烦吧，”祁落将砂锅放置在木塌上，舀了茅灵根水盛在碗里，“等我料理好门主就陪你玩啊。”
“他是病人，咱们要让着他。”
海獭悲伤地趴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
他是个狗屁的病人啊。
他分明一直醒着，刚才还提着它的尾巴甩来甩去，差点把它吃的鱼都甩出来。
祁落还以为她是在撒娇，好笑地敲了敲它的脑袋瓜。
转身喂穆南生喝药汤。
现在条件好了，给他用的帕子都换成了最好的云绸，溢出来药汤，她就用帕子擦掉。
“咱们日子真的越来越好过，”祁落心怀感恩道，“就是这被子……”
她心虚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丑被子。
“改天也让右使大人给换了吧。”
阖眼的男人蓦然攥紧了放在被子里手。
为什么要换？凭什么要换？
他穆南生就喜欢这个破东西，谁敢换，他就割了谁的头！
有热水祁落的手也少遭罪，给穆南生清理时更加细致认真，就连他的脖颈都不放过。
温暖的帕子从他肌肤划过，女人的麻花辫从肩头滑落，发梢在他锁骨处扫来扫去。
好痒。
穆南生很想睁开眼把她的手攥住，让她停下来。
但是预想到那场景，她肯定会和所有人一样，吓得连连后退，眼中带有防备和恐惧，再也不敢照顾他，再也不敢靠近他。
穆南生心口忽的刮起漫天狂风，如坠冰窟。
还是再等等。
具体等到哪一天。
他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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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穆南生妥善打理好，祁落这才伸了个懒腰，抱着小海獭往右殿去。
现在很多事情都不用她亲自处理，因此多出许多空闲时间，她也不想浪费，趁机抓紧时间修炼。
那几本有关筑基期修炼的书都快被她给翻烂了，但是修真这档子事，实践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门派弟子都有学堂，按部就班每日晨起开始修炼，由师父师尊带着一点点攀升，突破开光境，临近融合期时，那些宗门就会用丹药给弟子们堆积修为，帮助破镜，继而离开宗门周游五洲大陆，积累实践经验。
但是镜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门，穆南生召集这些手下不是为了壮大门楣，仅仅只是给自己找个下人罢了。
他们的修行全靠一次次杀人和御敌的过程自悟，活下来的修真进度极快，慢的也早早就死了。
而祁落一个丫鬟，又哪来对敌的机会呢。
因此她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修炼丹药上，上次误打误撞炼出的毒药虽然对左使那种元婴期不生作用，但用于偷袭略低两阶的守卫还是有些效果的。
况且，炼药时她用灵力控制生火，于修行大有裨益，坚持了这两日，祁落就觉得灵台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疲累了。
肉眼看不见的灵力从她指尖流出，在炼丹炉下的小灶上升起微弱火光，随着丹药炼制的时间，火候的掌握甚是重要，须得全神贯注，一点都不能分神，否则瞬间就能溢出糊味，昭告着材料的损毁。
万厄丹是祁落目前掌握到性价比最高的毒丹了，所需要的毒草并不珍贵，花圃里应有尽有，且生长力极强，剪掉了上面的花叶，半个多月又能重新长出来。
但是效用极强，借着火术一掌打出去，毒丹被融化，又因法术的效力重重灼进对方皮肤内，十个数之间必然毒发，浑身痛苦不堪，法力生生降下两阶。
乌黑的丹药“咚咚”五声，清脆地落入瓷瓶中。
她满意地将瓶子揣在袖子里，今日掌握火术越发纯熟了，灵台法力比以前丰盈不少，她预感到，再努力努力，她说不定真能突破筑基，跻身开光期。
只是身子难免还是会觉得疲累，她捶着肩膀走回大殿，第一时间就是先去瞧瞧穆南生怎样。
“奇怪了，这被子，”祁落喃喃道，“估计是面料太滑了，每次都会自己滑歪掉。”
穆南生闭着眼，心里却无语。
他每次起身都极力将身上东西恢复原状了，还是会被她看出端倪来。
这小丫头，修行虽差，但眼神却好使的很。
祁落并不知道自己的强迫症给他带来了困扰，将他身上被子铺平整，便从柜子里拿出自己那套东西。
她的新被子也已经缝好了，比穆南生那条还丑，但是软和又暖和，盖在身上时令人会不禁发出舒服地喟叹。
没什么比冬日松软的被窝更舒服了。
殿中回归一片安宁，祁落睡着时嘴巴总会不自觉地张开一条缝，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穆南生现已经熟悉了这微小的声音，听起来觉得并不吵闹。
许是他孑身几百年，榻边就睡过她一个，无杀戮之心，只有守护之情。
起初，面对这种陌生的相处模式，穆南生因不适应而烦躁，甚至想像之前那样，发动殿内结界，把她变成一团血雾。
但是面对她喃喃自语的傻样，穆南生会回忆起人生初始时的片刻善意，那个已经死去很久的女人。
犹豫之后，杀人就变得没那么利落，留出来的时间，足够他去适应，甚至去贪恋这份照顾。
其实，有个丫鬟也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麻烦。
穆南生眼神茫茫，盯着帐顶片刻，确定祁落是睡熟了。
他支着胳膊起身，正要给她施个昏睡诀，她这小傻子，每天在旁边的屋子炼药，用空一身法力，要不是他每日给她施诀，恐怕是会痛到睡不着。
可惜他现在也是半个废人，法力只能堪堪比肩金丹，若是以前，只需灵识轻轻一点，就能让小傻子连进三阶。
“祁落姐？”
“祁落姐，你在吗？”
门外忽然响起小声呼唤，穆南生眸中茫茫霎时换成阴冷，死死盯着门处，恨不得一掌打出去叫那人尸骨无存。
可惜祁落睡得死，却不知怎么惊醒的很快。
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喊她名字，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声音微哑，“谁？”
“是我，池玉。”
听说是池玉，祁落倒是有几分高兴，有些时日没见，她也很担心他，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如何。
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在她看来就像亲的弟弟。
祁落连忙从旁边拿起褂子披在身上，小跑着推门出去。
丝毫没发现，床帘透着一条小缝。
里面男人神情不豫，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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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见池玉站在院中央，人比之前瘦了一圈，但个子却抽高不少，褪去青涩稚嫩，增添成熟。
刚想打招呼，突的大风刮过，方才还晴明的星空顿时遮了片黑云。
噼里啪啦开始下雨。
大冬天的还下雨，两人对视了一眼，祁落忙去拽池玉，“还傻站在那，不怕淋雨冻着，快来廊下避避。”
池玉猝不及防，被她拽了个趔趄，下意识攥住祁落的衣角，堪堪稳住脚跟，撞在她肩上。
“轰”的一声。
天边炸起刺眼的雷。
雨点子像雹子似的落在地上，击打出混乱响声。
这雨，当真是大的不像话。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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