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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如今重生回高中,看着面前的游北,陈其年恍如隔世。
      他当时听到消息后,再傻也察觉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仍然暂停了出国的计划,四处托关系,去见了游北一面。
      起初游北不愿见陈其年,后来才同意。

      多年不见,陈其年差点儿没认出来对方。
      游北的脸上多了道旧疤,从眉骨划到眼角,搭上他比起高中时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和更冷漠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满是戾气。说得难听些,一看就是杀人犯。

      陈其年问游北为什么要这么做,游北冷淡地说不为什么,去夜场喝酒的时候崔烈抢他妞了,气不过就报仇。
      陈其年问他是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游北很不屑地笑了一声,反问他是不是脑子有坑。
      陈其年让他向法官说出真实原因,加上陈其年的求情,或许法官可以酌情判他死缓。
      游北说:“真实原因,就是,他抢我,女人。我这种,混混,被抢,女人,就,动手,弄死他。很,正常。很,常见。”
      游北有结巴的毛病,娘胎里带出来的,大了也没治好。但他平时不爱说话,气势强,总令人忘记他是个结巴。

      陈其年沉默许久,问:“那天晚上,带我去酒店的是不是你?”
      游北迅速否认:“不是。”
      陈其年被他气笑了:“我都没说哪天晚上,你就否认?”
      游北又冷笑了一声:“哪天,晚上,都不是。我,从你,大一,就没,见过你了。”
      陈其年却觉得,那天晚上就是游北。

      那时候,陈其年又一次被迫离职,浑浑噩噩地去酒吧。
      他喝了很多,喝得酩酊大醉,有人上前搭讪,还拉扯他去开房。
      陈其年站都站不稳了,一路上挣扎也挣不过,就要自暴自弃时,突然听到巨大的响声,他终于脱离了那个香水浓到发臭的陌生男人怀抱,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看那人被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按在地上、抡起拳头狠狠地揍。
      陈其年的眼镜早不知掉哪儿去了,他又醉了,迷迷糊糊的,看不清那是谁。
      过了会儿,有人来拦了,打人的男人才松手,又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脚,回头看陈其年。
      陈其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对方是谁,却始终都是一片模糊。
      然后他往地上扑,那人赶紧捞住了他。
      他们去开了房间。

      发生了一些旖旎的事情,但没做到最后,因为陈其年哭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陈其年第一次哭。
      他知道自己的爱情是别人精心设计的一场报复时,没哭,他没什么真实感,觉得自己像在看戏;
      他听别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没哭,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去哪儿都能被崔烈找到并被迫再次辞职时,没哭,哭不能解决问题。
      但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点,终于爆发了。
      那人看到他哭,立刻停了手,没再摸他,也不再亲他,不断地道歉。
      陈其年没管他,继续在那儿哭,把所有的憋屈都哭了出来,哭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房钱倒是给了,但开房是用的陈其年的身份证。
      陈其年没追查那是谁,萍水相逢,没有必要。
      而如今,陈其年隐隐约约地觉得当晚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仿佛那就是游北。
      游北却不认。

      游北被执行死刑那天,陈其年重生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二这年。
      早上的时间很紧张,陈其年只能边往学校去,边想整件事,一路上不断地掐自己,然后就在教学楼里撞见了高中的游北。
      此时的游北脸上没有那道疤,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身上带着青少年特有的朝气。

      陈其年顾不上管江一六他们的起哄,不像当年那样为此气恼羞愤,他此刻会脸红,纯属生理反应。他脸皮薄,容易红。
      他的心情如今极为复杂,需要多点儿时间再想想,毕竟重生这事儿实在是过于挑战普通人的世界观。而再看见好好儿的游北,也足够令他怅然一阵。

      被江一六他们拦着起哄不让过去,陈其年想了想,试探着看向游北。
      游北一秒警惕:他看我了。他看我干什么?他为什么看我?他生气了?
      陈其年犹豫了下,问游北:“你能叫他们让开吗?”
      游北:可以可以你让他们滚开都可以!
      但他脸上依旧写满冷漠,不说话。

      陈其年想试出些东西来,说出了原本的他不会说的话:“我要去帮人把东西捡起来,如果他们不让开,那就你去捡。”
      游北心脏狂跳:他竟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这两年,陈其年放弃游北的态度很明显,偶尔管下游北只是为了回家向爷爷奶奶交差,比如说:我说过了,但游北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而且,陈其年多少有些怕挨打,话越说越委婉,不敢用命令式语气。

      每次意识到陈其年居然害怕自己会打他,游北的心都痛到垂死。
      可今天,陈其年却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游北的心开始活蹦乱跳。

      江一六哈哈大笑:“陈其年你脑子进水了吧?北哥——”
      他的话卡在喉咙眼儿,眼睁睁看着他北哥去那个倒霉同学面前,蹲下高贵且高大的身躯,把饭盒捡起来放进袋子,递给那人,然后递过去一百块钱:“赔你。”
      江一六:“……?”

      倒霉同学不敢接钱,生怕这成了自己此生所碰到的最后一张人间钞票。
      “拿着。”游北的声线很低沉,也很冷。
      倒霉同学机械地接过来,嘴上说:“不、不用……”
      “不拿,就揍你。”游北说。
      倒霉同学火速地把钱揉成一团攥在掌心。
      游北说:“你,可以走了。”
      倒霉同学转过身,拔腿就逃。

      游北收回视线,一转头,见陈其年朝自己递了张纸巾。
      “……。”
      陈其年瞅瞅他的手,说:“弄脏了,擦下吧。”
      “不用。”
      游北冷声拒绝,内心悸动:他在和陈其年有来有往地对话!

      陈其年盯着游北看了几秒,在心中鼓舞自己:我是重生者,怕什么?实在搞错了,最多也就挨顿打……
      他鼓起勇气,朝游北笑了下,用玩笑的语气模仿他刚刚的发言:“你不拿,我就揍你。”
      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陈其年捕捉到了游北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登时觉得游北这样子有些搞笑,自己就没那么紧张了。

      陈其年倒是不紧张了,周围其他人都开始怀疑人生!
      江一六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疯了?!”
      游北不喜欢听这话,觉得江一六的思维太僵化。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们自己疯到出现幻觉了呢?陈其年清清白白。

      陈其年逐渐自信,直接抓起游北的手,帮他擦掉指尖那点油渍。
      游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游北反应过来,火速抽手,仔细一想,生怕陈其年又发疯,赶紧抢过陈其年手上的纸巾,等了两秒,脸色阴沉地问陈其年:“你还不走?”
      陈其年指指地上的饭菜:“我想把这儿弄干净。”
      “关你,什么事?”游北问。
      陈其年看他,反问:“那你来弄吗?”
      江一六回过神来了,冲陈其年嚷:“你今天是不是摔坏脑——”
      “我来弄。”游北说。
      “我估计他疯了,北哥你别跟他一般见——啊??”江一六愣了下,扭头看游北,“你说什么?”

      陈其年试出来了。
      ——游北恐怕是从这时、不,或许是从更以前起,就喜欢自己。
      他没办法用别的理由解释游北会为自己做这一切的原因。

      陈其年此刻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对游北说:“那你弄吧,我先去教室了。”
      游北“嗯”了一声。

      陈其年欲走又停,看着游北,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游北的心瞬间吊到嗓子眼儿!他好怕自己的校服外套三天没洗有味道!
      社死现场了,毁灭吧世界。

      陈其年缓慢开口:“你外套好像湿了,别往身上穿,容易生病。”
      游北觉得自己疯了,这一定是幻觉。
      陈其年这两年对他的“关心”很不走心,不会说这种真正关心的话。

      迎着陈其年坚持的目光,游北倔强地扛了漫长的二十来秒,终于服输,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围观群众已经彻底看不懂了。
      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这一切:他们被写轮眼送进了月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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