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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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源八中送代表人去参加晚会当天，门口排场很是强悍，说是锣鼓喧天也不为过。一下午时间那帮老师都没叫江遥出过校长办公室一步，连他们外教都特意空出时间来仔细给他讲解了一番，连什么时候开香槟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都愿意跟他侃。
转眼已经秋末，早起外面窗台上就凝着薄薄一层花白霜雾，气温骤降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江遥从家带了外套披在外面，走路带风，身后跟着他们班主任，边说话边笑得眉眼弯弯：“开什么香槟呀……你还小呢，去了以后可得听随行老师的话别出岔子，知道不知道？”
韩小天二十来岁了，说话还是像小孩儿一样又轻又容易带情绪，高兴起来脸涨的红彤彤的。不过到底是他们老师，还是记得在末尾叮嘱了一句。
叮嘱完她又想到江遥也实在不是那种没分寸的学生，干脆拍着男孩子后背把他从后门拍进去了。
他俩都不知道门后头老早就有哥男生堵在垃圾桶旁边猴急地蹦，七八个男男女女正跟着一道围追堵截：“让我看看！草，一块上扒了他！”
把那男生吓得大叫：“诶你们怎么这样，不要啊！说好了等人齐了再看的！”
手里的东西被底下人一撞直接飞了一半出去，眼看就要落地，却正好被江遥从后面接住：“拿什么？”
“卧草，回来了，遥哥——”
一伙人撒开刚刚拿着东西的男生改为抱江遥的大腿：“咱班头一回得了个大赏你猜是什么——流动红旗！”
说罢就看见他们二佬身后还缩着个班主任，一股气卡住出不来只能纷纷跳开，庄严肃穆地啪啪鼓起了掌。
“……这玩意儿我小学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有生之年啊。”一个干脆抽着鼻子要抹泪。
“这是荣誉，荣誉！咱班最近不是我吹，那是相当牛逼了，又是奖状又是红旗，嘿！”
他们不这么闹着科普江遥还真没留意到学校现在还在流行颁发这玩意儿。
“荣誉”最后在开完班会时被每个人摸了一爪子，边上的金黄细穗子都快被摸秃了，完事后顾北其才充分发展身高优势给它挂到了后墙奖状的旁边。
疯完他们才注意到来接人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韩小天得到通知急急忙忙来班里寻找两位大佬，指着顾北其：“他怎么还没换衣服？”
“问你呢，”江遥拿腿怼了他同桌一下：“去厕所，快点换。”
顾北其定定地盯着男朋友拐过来的那条腿，黑色西裤的纹路板正流畅。江遥今天果真换了套他自己看着顺眼的西装，上半身掩在绒外套里面，就那一双要人命的长腿大喇喇露在眼前。
他看了两眼就不敢再多看，正好这会儿一堆人在周围起哄，自习课比课间还热闹。顾北其最受不住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赶紧抱着他的衣服跑了。
“哇塞。”等人好不容易出来以后躲在门口的女生就炸了锅：“情侣装啊。”
“去。”青年没好气地轰走她们，一边朝里面的江遥招手，脸攀在后门玻璃上做了个口型：遥哥，撤。
上了车里面等着的人总算不急迫了，他们看着两个高个子男生今天都穿了一身黑，但瞧着却是一个艳一个俊。并肩往车后一坐，黑灯瞎火的地方都掩盖不住那股子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魅力。
几个老师赏心悦目地啧啧赞叹。
心说音乐班这回真出息了，小韩老师一手捞回来两个宝。
他们都不知道除了现在在车里的这两个宝之外，还有一个，则是从上午就没来，直接坐着私家车提前驻扎到目的地等着去了。
“班长怎么说？”
江遥低头划拉着手机，碎发把脸上的表情全挡住了：“基本就是上次比赛露过面的，还有一些外校过来交流的老师和学生代表。那个老头和姓赵的目前还没看到。”
……一听就是带着小情绪呢，连对那几个人的称呼都变成了老头和姓氏。
乔一墨大老远过去呆来大半天，除了参观、做必要的交流、聚餐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抽空帮他们俩问东问西了。
顾北其手机动了一下，那边给他发来的消息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怎么还没到？
这个人还是之前才加上不久的，江遥也知道。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
顾北其好奇这个人怎么会有自己联系方式，聊了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正是上次把自己弄到组委会办公室，把自己报名表快捏成破抹布的那一位。
女孩子的资料卡没有遮遮掩掩，应该只是工作号，头像是自己的艺术照片。她梳着古香古色的发型，飘逸得像水墨画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名字也好听：祖欣。
这个人朋友圈里几乎不怎么发自己日常，全是工作上转发的一些通知。但从认证和种种细节来看，她也和顾北其一样弹琴弹了很久，只不过人家现在早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和资源很可观的团队，已然是个迈入社会的业界精英了。
顾北其和别人发消息并不会避讳江遥，江遥只瞥了一眼他哥的聊天记录就抱着胳膊仰在了车后座开始闭目养神：“急什么，总不会迟到，她催魂？”
“……”得，他家少爷又隔着网线和没见过的陌生人杠起脾气来了。
到了地方下车，顾北其老老实实自觉落后半步跟着队伍一道迈小碎步走。仔细想想，江遥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他翻着自己跟那人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对面在主动敲，这姑娘大概脾气直，俩人其实并不熟，但她说话也从不客气。
……搞得自己莫名像个欠债的一样。
江遥脾气也直，刚认识那阵顾北其简直是每天生活在被气死的边缘。不过好了以后他就发现，小可爱虽然为人处世的方式横了点，但不出格，把自己的定位摆得很正。和他谈恋爱就一个词：爽快。
刨去误会期间的那些往事，顾北其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比江遥更会疼人的男朋友了，明头暗尾都只刻着他一个人，直球起来简直招架不住。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电梯，这个酒店在本地名气也挺大，但他们也是头一回来，背对着他们的几位老师都在低声交谈。顾北其发现江遥在对着光亮得能看见人影的电梯门照镜子，那臭美样儿，他觉得好玩儿，没忍住伸手在男朋友头上揉了一把。
有两个老师低笑着扭头，正好给她俩逮到这两个学生在后头动手动脚。
顾北其手都僵硬了：“……”
江遥：“……”
“我们班那几个小孩儿啊，平时就谁也不理谁。”那其中一个老师带的是播表班，里面男孩子只会比音乐班更少，瞧见顾北其和江遥，话匣子倒是开了：“一个宿舍，跟有仇似的，我喊搬桶水都找不出俩乐意一块抬的。人家小丫头都比他们哥几个大方，从来不吵架。”
“你们班这算好的，不捣乱呢，我们班那一帮私底下都组着队淘，一打打一窝。上回偷着传答案人人有份，这账我都没跟他们算呢，我这天天喝药吊着的身子哪还能跟他们生气啊，不得把自己气死？”
“要么说小韩运气好哇。”她俩对着倒苦水，眼神时不时就往身后瞟过去：“两个转学生凑一起了，关系还那么好，带着班里小朋友一块进步呢。这俩要是我们班学生，我做梦都能笑醒。”
感觉自己似乎被夸了一顿的顾北其没忍住摸了一把鼻子。
“是吧，江遥回头带着你哥上我们班来。”一个老师笑得不行，居然开始明目张胆地抢人，“江遥特别会管事，以后找女朋友生了小孩儿都不用别人帮忙，他什么都能给你料理利索了。”
“江遥厉害着呢，人家小女孩儿没准都害怕。”越扯越偏，那剩下的两个男老师都跟着乐了：“他哥这样的不错，踏实，能哄得住人。”
这帮老师不知不觉的，言语之中已经直接把“顾北其”这个名字给省了，取而代之的称呼还是和他江遥绑定的这么个关系。
以男朋友的角度听上去是舒服，但换个思路想，好像又很有必要纠正一下他们。
江遥听得特别想乐，但是又不得不装着“凶”和“正经”的样子让他们“害怕”：“我没这么个哥，还是叫他全名吧。”
老师们挤在电梯间笑得更欢了：“你听听，顾北其，这小孩儿是不是厉害？他都不要你了。”
顾北其嘴里“嗯嗯”应和着，装着一副我懒得跟小崽子一般见识的老成模样，手却悄悄攀上了身边人的肩，和江遥眉来眼去。
那俩女老师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瞎了，不再搭理那俩虐狗的玩意儿，好气又好笑：“得，咱始终还是局外人，人家根本没搭理咱这茬。”
电梯直接升到顶层，今晚看样子弄的排场还真不小，半路上上来下去的来宾里更是夹杂着不少老外的身影。几位老师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们还怕身边带着的这俩孩子会觉得不习惯：“等会儿翻译的老师会去跟他们交流，你们不用直接应付，但如果有人找你们说话，一定要记得礼貌。”
一个主任老师问他俩：“要先带你们去找找厕所什么的吗？”
“不用，我们自己去转就成，都有路标贴着也丢不了。”顾北其挥挥手，让几个老师先去接待的人那办手续，就拉着江遥跑了。他俩刚刚跟乔一墨接上线，得知今晚负责人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呆会儿趁晚宴没开始可以先直接去房间把行李收拾下。
乔一墨正在酒店住处等着他们。
他们来的晚，房间被安排在班长大人上面一层，拿了房卡，开门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脚下的丝绒地毯一直延伸到玄关处，连拖鞋都省了。
挺大的标间，两张大床，中间的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饮料，左边床旁边穿过透明玻璃能一眼看清隔壁的淋浴间。
“这酒店我记得住一晚上就小四位数，楼下还有KTV啊什么的，这些服务也算在里面了。”顾北其扯了扯领带，他脱了外套江遥才看见这人里面的衣服被穿成了什么鸟样，两眼一黑：“你……过来。”
“你换了半天衣服就换成这样？”
顾北其半蹲着，觉得不得劲儿，又重新站起来，耷拉着脑袋让男朋友伺候：“班里那么多人我又不好意思喊你去。”
江遥给他把脖子上那条系成咸菜旮瘩的领带弄开，重新打了个精致的温莎结，一松手就给了他哥一脚：“要不是外套穿着，车上老师能把你埋汰死。”
“埋汰我干嘛？馋我有男朋友宠着？”
少年实在听不下去，幽幽地警告：“别发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他俩赶紧整理好自己把乔一墨放进来，对方压着嗓子，显得格外局促：“有信儿了，刚才有人说看见举办方的女的带着个学生往楼上去了……有两个外国人，不过也都是学生模样，不老。”
“那就不是。”江遥听着，否掉了后半句，点点头认下了前半句的主人公：“女的没跑了，是她，那学生应该是她儿子。”
赵朗博一个跳舞的，今天居然也被他妈给弄来了。
不过他一来江遥心里倒是有了底，赵女士肯带他来就说明这回她东家肯定也会来，既然做交易，总得让自己儿子多在贵人眼前转转，留个好印象才是。
乔一墨一屁股坐到床上，挨着顾北其：“你琴最近练好没有？”
“啥意思？今儿晚上还有我的事呢？”顾北其觉得意外。
“没准啊，这回派来的人不少，组委会的几位都跟着来了，要是复赛就安排在这比，你说没准备好的人可怎么办？”
青年闻言，一股气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搞突袭啊，那可真够意思了。”
乔一墨这话倒是点拨他了，他这回来的确没听说有复赛方面的安排，连那位祖欣小姐都没提过这茬。心中不由得对眼前深谋远虑都班长多了几分敬佩：“我不怵这个，我觉得你也应该早有准备了。”
“还可以吧，我没你那天赋，预赛以后一直没敢偷懒，心里总是不踏实。”
事已至此，他们既然来了也只得听人家安排，没什么可抱怨的。
本来也只是奔着那台琴来的。顾北其在知道压着自己求学敲门砖的人就是自己对象的奶奶之后，他也看开了。心说随它吧，奶奶的情郎又不是法国人，犯得着吗去讨那位第三者的欢心。
当然，江遥知道这比赛里的门道以后，他也看开了。他之前想的是让男朋友回来弹琴，最好还要赢个大的给那群人看看，那样的话自己带他回家也比较有底气。后来一想也懒得较这个真了，搞了半天自己原来是把优秀的男朋友给祸害他家庭幸福的人拱手送上，便宜都叫外人占了？
……那还是让举办方他们几个玩儿蛋去吧，坐等着吃现成的，想得倒美。
思来想去，江遥感到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他跟顾北其密谋了好久，终于计划好了一个绝佳的复仇路线。
他们这一回，不但要赢，还要赢得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不但要拿回钢琴，还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让他们物归原主。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开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