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有那么一点点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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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生来说一年到头来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那几个固定的假期，最长的暑假之后法定的时长比较看的过去的就是国庆。国庆过完了，证明今年所有小长假就此收尾，收收心熬过去最后俩月便要准备迎接新一年的伊始。
这样想想看一年，其实过得也很快。
国庆节的几天江遥还是回了趟家，只是这一次不赶巧，没能见到父亲和藤林。
后者这些日子忙着陪已经在办出院的父亲，江盏得到线索以后，失踪钢琴的调查进展进行的意外顺利，对方显然没料到他这边动作会这样快，一时匆忙乱了阵脚，自动派来人下场打起了周旋牌。
“你爸本来都准备起诉，连律师都问过了，结果人家还是连琴也没让我们看一眼，不声不响给弄走了，我这也是被他们气得不行啊。”江遥临危受命回家伺候独守空房的猫祖宗，跟阮爱生通了电话，那头咧咧起来语速还是跟机关枪似的，一着急接连冒了好几句法语。只在说到最后压着火分析了一下局面后，态度才勉强好转：“赵家这回也算是黔驴技穷了，既不能说琴来路不干净，又不好直接扫了她东家的兴致，本来做贼心虚的事儿，还正好被你俩给堵上了。”
这事情说来就特别邪乎。
江遥人本来就不傻，琢磨了这些天，大概也把这个合作方的目的摸清了。阮爱生他们跟他猜的方向一样，几天下来全国各地都陆陆续续传来类似活动的消息，日期规模都相差无几，里面藏着的意图也就变得很明显。
这个比赛其实一早就被那群人设计了。
他奶奶年轻时候的情郎真的是个人物，一场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收徒仪式，搞得阵仗犹如古代皇帝选秀。
赵女士如果不心虚，七百多万的施坦威怎么也不该被藏地雷一样，随便埋在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儿童用琴展会的犄角旮旯里。
她这么做，说明她确实心里没底。
比赛办一办没什么，然而天子脚下，可还压着江盏这个打死不肯走的万年钉子户。
不过话说回来，要光是江盏在倒也不是那么可怕。
谁让他现在身边有那么个嚣张跋扈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的恶魔儿子。
江盏能忍辱负重和他们周旋走光明正大的法律程序，但他儿子何曾是个省油的灯。这要是还不跑路，把琴老老实实摆在那等他们来，估计到时候江遥能徒手把整座展馆砸了。
赵朗博那天回家一和母亲说起自己刚见着了谁，把整座赵宅的人都吓得如同火烧屁股，一夜无眠，气得赵女士只想把手里这块烫手山芋空投回德国那位不让人省心的老爷子家去。
江家家长一走就是几天，好好一个假期都搭上了，觉得对不住儿子，折中挤出一个下午赶回去给江遥做了顿饭。
“你胃口好点了吗？”江盏洗菜，江遥在他身边打下手，听见父亲这么问之后心中不免一紧：“早没事了。”
“那今天做点好的吧？”
江遥：“……也别弄得太油。”
“我听胡校长说，怎么最近又开始四处找零工干？”孩子好不容易回来，饭桌上便了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规矩，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江盏对上男孩子古怪的目光有点想笑，打了个手势：“缺钱花？”
江遥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边已经作势要拿起手机，他赶紧制止：“我偶尔也要花自己挣的钱买买东西的，你给我的都够用。”
江盏开始只当是孩子长大了要在某些场合维护一下自己小小的自尊心，还调侃了儿子和顾北其几句。后来仔细想想又带上了那么一点不属于谈恋爱方面的期待，韩小天之前和他也联系过一两次，知道儿子最近在学校有了不少壮举，他觉得意外的同时还感到有一丝欣慰。
“要是班里班外的有什么活动需要你搭把手的，也别小气，你们都是同学了。”这钱他还是要给，话里也带到了那层意思：“你们要在一起呆一年，男生这方面该学的也得学着点，我给你办的那张卡你也可以用了。”
江遥自打过来跟在他身边住以后，江盏就逐渐把儿子跟香港那边的关系分出了一条界限。江遥当然不缺钱，他叔叔爷爷那边给了他多少江盏也从不过问，但算起自己这边给予他的，也一向没有过含糊的时候。
江遥只道：“我都存着呢。”
“你在攒钱了？”
江遥也不知道自己透出来这个信儿是想让父亲意识到什么。
顾北其给的那张卡上，现在加加减减下来一共还是二十万。
一大半是顾北其的，一小半是他添的，放在学生手里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江遥直接把钱拿给了自己叔叔，交代了一番，后面他们拿去运作的事就都不归他操心了。
……结果直到一顿饭吃完，江遥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张嘴讲自己一直拖着的正事。
江盏接了个电话，又匆匆走了，他走了快半小时，江遥手机里叮一声，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
独自在家睡了几晚，到最后一天该回去的时候，俄蓝望着他收拾书包，喵喵叫着围到他脚边转。
江遥没告诉顾北其家里这些天没人，他知道男朋友假期也没闲着，在那个姓陆的老师家里也给自己搞了个小集训。
走之前他弯腰下去抱了抱俄蓝，给它加好了充足的水和粮食，怀里的一团重量明显，他总觉得他的猫这段时间好像……胖了？
父亲的车明晚才能到家，明天他大概就要试图跟学校请假，备战比赛。电话里韩小天那边反应不大，想来白昊景应该已经找过她了，江遥听着那小老师用商量的语气提出来一句请求：“有三件事，老师希望能再和你说下。”
“一个是关于咱班的，期中以后的汇操表演不知道你还记得不……不过如果真的来不了也没事，我看几个班干部那意思，好像，也挺希望你能……”
那人说到这顿了下，好像在笑：“就上次聚餐之后，倒是有三个人来找我了，你……”
江遥：“行，我去。”
那头听他这么干脆瞬间变得有点语无伦次，她这么客气，倒叫江遥隐隐不好意思起来。
“那就说说另一个事。”韩小天心里高兴，干脆豁出去了，“这第二个事是主任们一起找我我才知道的，咱们班这回风头出得不小，我没想到上面也盯着。月底有一个咱学校会派人代表出席的晚会，听胡校长的意思，他很中意你。”
“一个学校派出去的人名额有限，你外语方面有大优势，让你去也是老师们一起举荐的。”
江遥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描述，心里想的加起来却只有仨字：有点巧。
他都不知道顾北其要去的那个活动这次会搞这么大阵仗，尤其听了入会门槛居然还有限制后，他又有点庆幸自己之前带着音乐班耍威风这个骚操作了。
他的操作，成功地引起了学校一票领导人的注意。
多赶巧，非获得钢琴比赛复赛资格者不能参与，也就是说这次连谢进都没法陪在乔一墨身边了。而他，因为被自己学校举荐成了代表人，又可以跟他哥凑到一起。
江遥是真的没想到学校的老师们会玩这么一手。
他们班长持盈保泰稳中求胜。
他哥比赛超时了还能一骑绝尘。
他更牛逼，直接代表整个学校去做交流。
这事情光荣的……让人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骄傲啊。
“所以期中能来还是来吧！”韩小天得知顾北其也已经中举的消息在那边激动到快找不着北了：“你成绩好，虽然内定了毕竟学校也得走一走表面流程，这回考试再杀它个年级第一，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了。”
成了以后，松源再想藏着他们这几块宝也不行了。之后面见名师、留学，这些孩子未来就全是学校的金字招牌，老胡他们就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江遥分屏切了个对话框出来，给还啥都不知道的顾北其打了一串表情过去，电话还没挂断，他接着班主任的话道：“那，这就是我的荣幸。”
“第三件事呢？”
那头很努力地平息下来一腔兴奋狂热，由衷地道：“第三件，你在日本的比赛，要加油。”
“……”
“你们未来都会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老师希望你们一如既往。”
外边天色暗了，骑车拉着桶纯净水的小超市老板见着江遥，指着他“啊”了半天说不出下文来。江遥确实是好久没回过家了，更早些的时候，这片街上认识江盏的邻居还真以为江家养着个丫头。
“头发……剃短了。”老头年龄也挺大了，说话很慢，他把眼镜推了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江遥。他记得这孩子以前只要出门就喜欢往头上扣个帽子，遮着大半张脸，不喜欢说话，性格有点冷，总像是要刻意避着谁。
“你那溜冰鞋……呢？”
以前那个瘦瘦的小孩儿现在变化大到认不出，能记得的特征大概除了头发也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细节。少年已经不会再躲着生人的问话，他帮着老头把水拎下来，摆摆手说现在已经不经常回到这片住了，最后还是在老人家执拗的玩笑话中返回去换了那双鞋子出来。
再从人家眼前滑走时真就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幼稚。
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么久了，他不回来，江盏从来也不主动央求他回家。他开始从原先那个出去疯得忘了门禁时间就心虚得不得了的小孩儿逐渐变成离巢的鸟，一点点把自己和这里的一切撕开，升学、恋爱、开始自己的人生。
“下次要早点回家”这句话，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愈发心安理得地拖延着时间不肯主动和亲人摊牌，得过且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回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刚到地铁站，手机就在兜里亮了，顾北其练琴的时候反射弧特长，这会儿估计也刚下课。开机就看见一排没头没尾的小爱心，再一看发信人是江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江遥刚刚发完那串表情时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他本想撤回的，手指抬了抬最终也没忍心。
他就是想看看顾北其会怎么回。
点开，那边果真甩来一串句号。
江遥嘴角抽了一下，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他打字回：没事，哥，爱你。
【猪】：？？？
【猪】：……………………
【猪】：遥哥，不要杀我。
车开起来，江遥人靠着把手杆晃悠几下，直接给他气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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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班的群里最后挣扎了这放假的几天，咬咬牙，还是把江遥给拉了进来。汇操表演最终也就定在期中后的几天，江遥交完卷子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外面已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说有女生找。
文艺委员带着她们的一帮小姐妹，在考完最后一门没多久就马不停蹄地抱着材料找过来了：“回班以后你再帮我们看看吧，看看选的几首曲子都行不行。”
江遥：“你们最近蛮积极。”
“也不是……”那几个一听，脸都烫起来：“我们就是知道你跟韩老师请假了，是不是以后你就不来上学了？”
其实音乐班里现在除了曹慧，剩下的女生们都已经对江遥和顾北其没啥芥蒂了。
特别是知道江遥学的什么舞以后，几乎每天都有好奇的蹲在门口看。看着江遥放了学就把书包一甩，身后领着他们班那四个小天鹅，哒哒哒地排成一排往白昊景的舞蹈教室跑，觉得特别有爱，看多少次都没够。
童倩甚至妄想让江遥带着他们班在汇操表演上直接跳一场芭蕾剧。
女生们觉得这个提议难度太大，就把她pass了，她们私心认为江遥体育课上领的那种健身操还真的是不错，对谁都友好。
江遥回了班，里面还留着自习生在扫值日，他绕开他们拖干净的地回到座位上把材料看了几遍，几个热舞视频都有队服，就顺口问了一嘴表演那天他们班穿什么。
“还没决定呢。”一个女生懊恼，“我们选了好几套，结果男生们不是嫌太花就是嫌裙子太短……”
“要是风格确定了不变，那就尽量整得轻松点。”文委说，“我看美术班这次挺有创意的，买的是玩偶服，老可爱了。”
“那种连体的啊？”
“对啊，他们班在楼下排练我看见的，不过他们主要就是玩个创意，舞跳的就那么回事。”
闻婳今年也跟着一起上台，给他们提了个建议：“学别人班也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就自己设计一个，买白衣服上面画图案啊什么的。”
“诶，”有人一拍手，道：“我觉得行。”
“现在要网上订了衣服再运过来，估计赶不上，外边礼品店有白T，一人买一件去呗。”
“谁画画？”黎放知道以后也围了过来。闻婳拍拍他：“你不是认得美术班毛驴？他会不会画？最简单的卡通就可以。”
“可惜，毛驴学的国画，卡通我还真不知道他会不会。”
“啊——”几个人这些一块撇嘴。
没一会儿自习开始了，住宿生们确定要上台的都围着讨论开了。童倩忽然从外面扒头，吓得他们以为是主任检查的，四散奔逃。
“卡通不知道，不过美术班有个画漫画的特厉害。”童倩风风火火溜进来，一屁股坐到了顾北其的位子上，“好像都差不多？要不你去问问他。”
“谁？”江遥看她埋头扯了顾北其桌上一页草稿纸写了几句，也趴过去看。
“这什么？还有暗号？”江遥看得想乐。
“你去试试呗。”女生写完把笔一扔，纸条就塞给了他：“刚打听回来的，他今年不上，跟他们班人关系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你就说你是高一高二的，他爱帮不帮，不乐意就算了，反正全班白T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有那么一点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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