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解释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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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其：“……”
顾北其的手机：“………………”
不知是青年先前并不习惯戴的隐形眼镜深藏功与名还是乔一墨的手机像素实在太好，总之那台琴、琴上大写加粗的标志、连着它身上被蹭掉的漆，诸多细节现在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了刚在公共场合虐完狗的情侣眼睛里。
然后他俩都很同步地沉默了。
重新坐下来，两个脑袋对在一起，顾北其边翻看照片边啧啧称奇：“你看见它旁边这个雕花了没有，是不是漂亮？现在手工定制的施坦威市面上太少见了，类似的款式我之前只见过那么一次……”
江遥：“……”
“你猜我从哪看见的？”头顶光线不好，青年眯起来眼睛，周围那一圈乌青似乎更严重了些，“就在咱们之前去的琴行，我跟你讲我上班以后才发现那老板巨抠，净知道坑不懂行的，也就是看着琴还行，要不然我——”
江遥：“……十五万？”
顾北其欣慰地拍拍男朋友脑袋：“记性真好，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不过那天我眼镜没戴，没注意十五万的琴盖上有没有刻同款字母。”
“……”
……等等，字母？
“这特么好像就是我见过的那台。”顾北其的反射弧终于回到壳里，他伸手就把男朋友给逮住了，如梦初醒：“你先前给我说以后看见琴盖上刻着字母的琴之后，就怎么着来着？”
江遥肩膀被他用一只温凉的手按住，顾北其发现他这会儿抖得比自己刚输上液那阵还要厉害，尤其是脸色难看得厉害，眼睛一翻就直接能休克那种。
……不过很快顾北其就按不住他了。
乔一墨死都想不到，自己和这刚加上好友的大佬会以这样的形式聊第一次天。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顾北其连最后那点液体的底都没输完，他自己手快地拔了针头拿胶布条随便一摁就追着江遥跑了出来。江遥在前面马路口拦车，他对着手机直接朝那头的少年喊：“展馆几点关门？！”
乔一墨：“？？？”
一桌子人都顾不得吃了，藤林手机也久违地一响，失联了快大半天的发小终于肯屈尊联系他了：“B栋楼展厅你去过没有？有没有地图？”
藤林旁边就坐着闻婳，姑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迅速地帮他们查找，又编辑了一下发送过去。
那边俩人坐上车已经是十多分钟后，剩下的几个人都细细品读起来他们班长的朋友圈，藤林看了之后眼前一黑，他愈发觉得自己那趟厕所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在身边一行人逛B栋的时候去。
“这次合作方不全是老外么？”黎放翻看着从展馆里面顺走的宣传手册，上面一溜密密麻麻的头像和外文名。他之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人，比起那个，那些联合学校的橄榄枝倒是更吸引人一些。
不过毕竟一起去过那么多次，谁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举办方的宣传手段？
结果就在刚刚，他们顾老大竟然放话让他们把这些名单上的东西事无巨细地汇报过去。
仿佛他比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举办方的宣传单似的。
谢进抬起头：“有了，我找见一个。”
如江遥所言，名单之中确实有一位华人，从名字来看应该是女性。
但是这个女的就挺低调，藏在一群人中靠后的位置，旁边连她的头像都没有，更不用提联系方式。车上的江遥看着拍来的照片揪着自己的额发，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只恨自己大意。
他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名字，恨不得把叫这个名字的那人从手机里揪出来，吃她的肉喝她的……算了，就打死算了。
果然是她干的。
藤林没有推测错。
“我们刚刚帮你问过，说展馆今天已经闭馆了，B栋今明两天都不再开放，A栋明天应该还是可以进的。”黎放举着手机发语音，“要么你就明天再去A栋找负责人问问？”
那块全英文的介绍牌乔一墨也一起录像保存了，顾北其看着看着就觉得这故事自己忒耳熟，之前绝对是在哪听过。
黎放：“那什么，不客气，是我跟你们讲的，这我事先也不知道啊。”
“行了。”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黎放能够想象到他现在多么的头疼：“这个赵佳敏赵女士，原来和你认识？”
“这事儿你得等我一会儿。”顾北其挂了语音通话，在出租车上板过脸上铁青的自家男朋友的肩膀：“你说的证据现在都找齐了，所以小可爱，解释解释？”
赵佳敏赵女士，顾北其是不认得，但显然她现在已经单方面成为江遥的仇人了。
这来龙去脉其实要解释起来也不难。
细细一理，再加上藤林父亲先前打听到的蛛丝马迹，只需要稍微那么一串，所有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很早之前宋明莉家里确实不赞同她走这条路，就像江家家大业大，江先生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自己最合适继承家产的大儿子去学什么女人家才会去跳的芭蕾一样。
后面那句，是江遥爷爷的原话。
所以江遥挺不乐意回家见老江，他这个做儿子的本来也该向着自己爸爸妈妈。宋明莉和江盏当初吃了那么多苦，这些账他都一笔一笔跟老江算得清清楚楚的，就差没撕破脸闹了。
同理，对待宋明莉那边的亲属，他也一直持爱搭不理的态度。
所幸宋明莉早早就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桎梏，但说是躲远了其实也没多远，她事业最蒸蒸日上的时候家里那个药罐子妹妹还曾经跑到家里来闹。就这些过往，江遥还是从阮爱生嘴里听到的。
老江对江遥还挺不错，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孙子，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当祖宗似的供起来，江遥并不好直接撕破他的脸皮。但是小姨这个人是他想起来就恨得牙疼的存在，宋明莉好不容易定居到法国和丈夫儿子团聚，因为一通奇葩官司临头又不得不带着团队回国。官司其实也很简单，四个字就能概括：给赡养费。
这费其实到最后也还好好地捏在江盏两口子手里。
就是琴没了。
……天知道江遥在香港那禁闭室一样的别墅里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毛炸的得有多厉害。
顾北其听得心情像坐过山车，他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理解江遥的愤怒：“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从香港跑回北京的？”
“是，但也不全是。”男孩子一声叹息，“我知道这事儿以后琴都没了两年多了，老家那边什么消息都瞒着我，我怕我爸再出个什么事，就威胁他们把我放回来了。”
“……”顾北其觉得“威胁”这俩字他不能细品。
把倒霉老江家里搅个天翻地覆那都算轻的，其实别说江遥了，就这么操蛋的事儿，谁摊上不得黑化？
病秧子小姨从小没见过钱，琴交给中转人拿了几十万就逃得比兔子还快，从此人间蒸发，江盏想找她都没地方找。现在想想看，当年同行的赵女士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同伙”，因为这台琴的制造者许给了她和她儿子非常诱人的承诺。就像藤林说的那样，只要拿到琴，这扇后门可以随时朝赵朗博光明正大地敞开怀抱。
令人不齿。
“我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既然这真的是你家的传家宝，当初为什么只……”
为什么，只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琴房老板，随随便便标了那么个搞笑来的价格，而且还差点被顾北其捡走。
这说出去顾北其都没脸。
本来啊，就差一步，当时要是狠下心咬咬牙，就能轻轻松松帮他的小可爱拿回这台古董大三角了！
十五万算个屁！
我当初还死活嫌弃它贵，我要能想到剧情是这个走向，就是花一百五十万那都不亏的好吗！
他妈的这琴现在被那些不是人的玩意儿标到七百多万？？？
……畜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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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北其快要把自己的头挠秃之前，江遥一脸嫌弃地制止了他：“展馆现在闭了，只能明天再去蹲，现在先回学校。”
顾北其听懂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们无法找到赵女士，只能回当初那家琴行，找到老板问明白，是谁花十五万买下了它。
“你说这个人既然得到了它，干嘛不自己好好藏起来等着交货，非得放馆里出个风头？这不傻逼吗。”
顾北其边走边跟江遥分析：“我要是她我肯定恨不得一点风声都别走出去，早点把它送走绿卡到手，完美。”
“所以事情肯定不止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江遥眉头紧锁。
来到琴行，刚刚好到了下午课结束的点，孩子们呼啦呼啦全散了，顾北其碰见了几个一起教课的钢琴老师从楼上下来，那两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老板儿子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他刚定了个外卖的功夫，扭头一瞅屋外黑黢黢地杵了俩瘟神，差点把他吓饱了。
“都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呐？”大概是江遥表情太吓人，小老板没敢怠慢，装模作样地架起眼镜来给他们查记录去了，“送货那天我没在这，我爸在的，我记得应该是个女的……她说她认识的一位老师要，没细问，给你俩个电话吧。”
联系人不姓赵，估计就算是她也不可能留下真实的信息。他们又打电话问了大老板，对方表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只囫囵描述了个大概。
从那日机场一别后，江遥也有点记不清赵女士的样子了，他在陵园看见赵朗博的时候都被震撼了一下子，这母子俩几年来境地也变得和之前大不同，他默默把这些信息记下来，发给了父亲和阮爱生。
阮爱生接到消息首先就跟江盏通了个电话，这个时间她人已经在法国的公寓里，叽叽喳喳又推测出很多她以为的真相：“我不是说了吗？那台琴之前丢过！这不是就有线索了？江老师你看看你儿子，我们小遥儿就是行啊！”
江遥打字：“误打误撞，现在线索其实已经断了，得明天再去看。”
“明天？你不上学？”女人一激动，脸上的面膜都快敷不住了，“你前两天还和我说你们班要开运动会的事。”
江盏：“明天我去找找人看看，小遥就别跟着瞎跑了，明天不是还有项目吗？别叫班里的老师同学们为难。”
……要不是他俩一唱一和，江遥真把明天那茬忘得干干净净了。
松源开完运动会就放十月一的假，再转过头来就是期中考，看样子一时间还真抽不开身去忙活别的。
顾北其想举手发言，又被江遥给怼回去了：“你也甭去凑热闹，感冒还没好，医生说连输三天液，先观察。”
顾北其：“……”
“运动会你也别去，输完液自己老老实实回家躺着，反正没给你报项目。”
顾北其黑人问号脸：“你竟然一个都没给我报？？？”
“我有先见之明么。”
“……”
屁。
顾北其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拿不住这小崽子了，江遥要是想毁灭地球，肯定也要先找个舱把自己关起来放射出去，他留下断后。
这都是谁给他惯出来的臭毛病。
第二天一早江遥就自己起床收拾好上学去了，背的还是顾北其的包——这人把校卡饭卡学生证等随身物品一锅端，把他哥硬生生变成了无法自由出入松源的黑户，其心可诛。
运动会要开一天半，原本走方队的要提前半小时候在操场围栏外边，可惜一早就天公不作美，雾蒙蒙的天上居然开始飘起小雨点来。
天气预报只说今天阴天，可没说过要下雨。
江遥跟着一帮女生挤在韩小天的折叠伞底下，女老师怕挡他们视线，摘了自己的大草帽放在椅子上。前面大喇叭在广播，说所有占用跑道的项目都挪到下午进行，也就没有再安排他们走队，只隔空观看了一遍国旗队的游行。
一上午的节目就变得很没有看头。
休息时间他和顾北其打电话，那边可能刚起不久，声音还透着慵懒，江遥：“外面下雨了，哥，你去打针带着点伞。”
“我看见了。”那边说，“所以你们仪仗队的怎么办？”
“不走了，这天估计也没法走。”江遥这边通着电话，那头男生们没人看管已经玩疯了，围一堆儿瞎起哄，吵得他连顾北其说什么都听不清。
“这雨下午能停吗？我怎么觉得够呛啊。”
“悬。”
男孩子们还没闹几分钟，头顶就压下来一片轰隆隆，乌云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韩小天披着他们不知谁的一件运动外套走过来：“咱先把椅子都往回搬一搬吧，别都淋湿了。这是雷阵雨，过会儿应该能停。”
音乐班今年完全是被迫营业，他们走方队，连一身班服都没准备，里面还穿着松源的校服衬衫，把袖子随便一挽就开工干活了，倒是比隔壁几个班一堆穿“戏服”的少男少女们看着要利索。
椅子都被挪到了教学楼的房檐底下和走廊过道。
原本准备好给他们请假去卫生间的出入证没人拿，几个女孩儿你推给我我推给你，最后全挂到了江遥脖子上。他一个人一手拎一个椅子，脖子上吊着四张证，头上扣着韩小天的大草帽。
眼前伸来一只手，大草帽被人掀了，那人手里拿着转了一圈，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把帽子给自己扣上了，江遥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笑。
白昊景手里夹着两把椅子，又接过他的两把，回头损了一句：“在这帮忙还是赶集呢，村花？”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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