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护犊子第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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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其这句缠缠绵绵的“小男朋友”是比划着口型“说”的，一点声音也没叫四面八方的人听到。
除了离他最近的江遥。
江遥胸口本来稍稍平息了的火苗又蹭一下子窜起来几丈高，新理的短发温顺地贴在他耳朵边，发茬被人吹了一口气，勾得痒痒的： “你……”
顾北其吹完托着腮逃开，特别顽劣地在那笑他，江遥眼皮狠狠跳了跳：“你闲得慌？”
这下他俩四面八方的人可听见了。
江遥刚刚自我介绍时，立的人设就有点让人望而却步，成绩好在艺术生眼里已经很不的了了，偏生还是个生人勿近的酷哥性子，这会儿听见他发出这动静他们心里都有点慌。这声音特别好听的小帅哥，坐下还没五分钟，现在就这么不客气的骂了他新同桌一句，颇有了点要卷起袖子来干仗的苗头。
女孩儿们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不怕江遥骂顾北其，而是怕顾北其动手，音乐班一向独门清净，可从来没有出过流血事件。
顾北其知道这个班的人一定也看了校园贴吧上杜撰的那些传说，他觉得无所谓，可是江遥也在身边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说，男朋友。”
这用眼神交流的功夫还是江遥装小哑巴那阵练出来的，顾北其挑挑眉，无声地传递着自己那一肚子想问的话。你为什么来这？你来这干嘛？来找我吗？你爹同意了吗？
江遥觉得这个人一定又忘了自己那天说过什么。
那天晚上，当着江盏等一桌子的人，他坦白得很痛快。直到江盏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上学”。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江遥的童年没在正儿八经的课堂读过多久书，身边同龄朋友不算多。松源的教学楼他去过几次，想到顾北其当初是自己硬生生考到这样一个艺术生心中憧憬的高中，心里那点不肯轻易熄灭的小火苗就又蹭蹭烧上去了。
他想，他们还能用这剩下的时间，好好在一起相处，最好是天天能见到面才好。
“你真的想好了？”
就像他之前要求学跳舞一样，面对一样的问题，江遥对着镜子看见里面的人逐渐露出少年人清秀的雏形来，他最后一次点了头。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并不勉强，于是任由父亲把那一把长发扎成一束，然后剪去，再散开。
恍若隔世。
顾北其接受现在的自己。
对方那个称呼释怀般地脱口而出以后，江遥就知道了自己必须要去完成一些事。
“我还以为他是想妈妈，才……”
长头发女人的照片已经装进了新相框里，重新摆在桌上原来的位置，相框是江遥去了一趟香港带回来的，烤瓷雕花的茉莉围了一圈，把女人的脸衬得很好看。
有时候江盏看见江遥披头散发在屋里转悠的背影，还是会产生一种错觉。
就像，一家人还好好地在自己身边一样。
剪完头发第二天一早阮爱生就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了，江盏在客厅开了视频，外面天气很好，江遥跟着藤林他们在楼下舞蹈教室用投影仪看电影。
“孩子不会出门一趟遇上什么事了吧。”
镜头正对着窗户边拿塑料膜包裹挂着的一套衣服上，阮爱生偏头：“那是什么？”
“新的校服。”江盏侧目，看着窗边一抹浓浓的绿色不由得笑起来：“我们小遥要去上学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当江遥提出来想搬出去住时，江盏居然打心底里感到理解。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乐意这么宠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阮爱生到底是女人，女人心思天生的细腻，这让她不得不出言提醒：“他也才十七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就那么放心他和那个男孩儿出去住？都是大小伙子，过一阵子那家里绝对乱套了，哪有在家你一日三餐养得精细啊。”
江盏却摇摇头：“路还长，总要自己走。”
“……”阮爱生简直被这傻爹搞得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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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没把这段过程说的很细致，主要是讲台上还有老师在，周围一圈人竖着耳朵等着听，尤其站最后面那个理板寸的男的，好像时时刻刻打算撬他俩墙角，“不说了，好好上课。”
顾北其还没完全从“江盏答应让江遥住到自己家来”这个劲爆的事实中缓过神来。
江遥受不了他跟个大哈巴狗似的盯着自己：“什么愿望都尽量满足你了，还想干嘛？”
“不干嘛。”对方歪着头深情地看着他侧脸：“就是在想放学以后要用什么姿势亲亲我家小男朋友。”
谢进像脑袋上长了天线一样，听见他俩那边有动静立马就开机了，他一盯过来，江遥连顾北其都不打了，完全不动也不说话，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顾北其心思已经不在那张试卷上了。
男朋友为自己而来，就冲这个，让他绕松源裸奔三圈都不嫌多。想着想着就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要去掏自己水杯子。
谢进手疾眼快，一个箭步上去就把他书包一把拉开了个大口子。
顾北其：“……”
江遥：“……”
男生把杯子恭恭敬敬递到顾北其手上，顺便拿眼睛扫了下那个书包。这个角度，大概能看清楚里面有一两本书，乐谱，和钱包钥匙。
顾北其：“同志，你……”
“啊，没，哥您不是渴了么？您请喝水。”
男生一边摆手一边说着“不用care我”，这之类丝毫没有说服力的鬼话。
顾北其的书包让他安下了心。
毕竟晓得了松源校霸没有随身携带凶器。
谢进觉得可以把这个作为今天最有价值的情报上报给组织。
韩小天今天上连排，中间下课就五分钟，半个上午过去江遥已经彻底参透了这个班某些隐藏的不安分因素，他把自己答题卡没有写字的那一块撕下来，传了个纸团给顾北其。
——你斜后面那个傻逼什么毛病？
不愧是江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真不留情面。
顾北其看见这句话第一反应居然是，怀念。多少年了，他上一次这么在课堂上传小纸条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果然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瞎几把伤春悲秋。
“我也来了两天了，”顾北其觉得这事儿也是难免的，“班主任的安排，她喊同学帮助我熟悉环境呢，没事，你就当他不存在。”
江遥依旧无情道：“你能不能让他站远一点，我嫌烦。”
“不是，你不都坐里面了嘛。”
英语老师进屋上课之前，江遥终于憋不住了，眉毛一扬：“你的忙也用得着他帮？他这是打算单人单桌坐你后头了么？盯犯人呢？”
“啊……”
谢进往前站了一步，语气特别诚恳，并且正义凛然：“不是，同学，我得纠正一下你这话，这是我们班干部的职责啊对吧？如果你也需要帮助的话，我也可以——”
江遥声调都降了八度：“我和你说话了么？”
顾北其心中一凛。
他发现谢进这小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却也奇迹般的没有发火，仍然努力保持着和颜悦色的态度：“我在这呆着，学霸您好像不太开心？”
“知道了还不走？”
谢进：“……”
他心里有一万句问候对方全家老小的话，就快憋不住了。
“您要是嫌烦，我往旁边挪挪也行。”
江遥撤了凳子站起来，头一歪：“刚才的话还得我再说一遍？”
“……”
“我刚刚说的是叫你回你的座位坐，可没同意你往旁边挪。”
“不是，”男生迎着这股压迫感上前一步：“这位新来的同学，你有点嚣张了吧？好言好语和你沟通不行是吗？”
“我有什么必要听你好言好语沟通？”
……这人当真软硬不吃。
“再说，”江遥完全无视了全班人热烈的视线和已经走到讲台上一脸懵的英语老师，自然也没管顾北其在下面怎样死命扯着他的手：“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培训你们做特务的，你站在这盯梢我还上课吗？自己不想学习也别打扰别人，没素质。”
“这块地方是你买的？我站这违法了吗？”
谢进这孩子脾气硬，换了别人估计会忍让，他偏不吃这套：“我盯我的，和你个新来的有什么关系？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啊，是不是被人盯一眼就掉块肉？”
顾北其眼瞅着英语老师就要下来，赶紧拽着江遥到过道，低头道：“是这地方太小，坐着挤的慌，容不下我俩。”
“体委，你坐你的。”
他搬了自己椅子就拉着江遥绕开人从后门出去了，这次力道极大，让江遥几乎挣不开。
英语老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走到谢进眼前，皱着眉低声询问着还鼓着气的少年：“你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小天不会知道，她前脚刚回办公室，后脚新领来的好学生就跟自己班里人吵了一架，甚至，如果不是人拦着，估计还能打起来。
江遥一头短发都有些凌乱了，他靠着墙被顾北其按着肩膀，狠狠按在刚才一起拉出来的凳子上，青年压着嗓子：“你坐着，我站着。我去给你拿书出来，咱俩今天在外头上课。”
刚要走，迎面就撞上了跟出来的英语老师。
“你们俩。”
顾北其把脚缩回去，低着头一言不发，等着挨训。
江遥从凳子上起来，抬眼瞧见英语老师把后门也带上了，阻绝了里面人的视线。
“能和我说说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么？”
“其实真没事。”顾北其看身后那个小崽子这会儿倒是怂了不吭气了，他于是自己道：“体委也是为了班级和谐做贡献。”
江遥烦得要死，听不得这种场面话：“和谐？”
英语老师面无表情地示意他俩借着招。
“不用紧张，我对我的学生没戴过有色眼镜，在这之前没听说过你什么事迹。”
这个中年女人抱着双臂，站在寂静的走廊里平视这两个孩子：“不过刚刚新同学那句话倒是说的很对，来了学校就是学习的，其他任何不该有的心思，都该收起来，坏脾气也一样。”
“新同学”遭到点名，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这女人一眼。
“我不知道你们班主任究竟怎么安排的，让你们两个新来的坐到一起去，还把体委弄到后面，一起盯着你俩……这样一来你们谁也不用听课了。谢进成绩本来也不好，你们被盯着也不自在，心早就分出去了，还剩多少注意力在课堂上？”
这放在哪个老师眼里，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举措。
“回头我让班长去问问，再建议一下你们班主任，找一个各方面都稳当些的孩子，和新同学坐同桌。”
江遥有点茫然。
不得不说，现在的顾北其在英语老师眼里倒是蛮稳当的。反倒是这新来的同学，让她感到困惑：“你叫什么名字？”
走廊里不多时便回荡开周围班级上课的念书声、讲解声。英语老师原本想把这两只揪回班里，结果江遥拽了凳子到门口一放就要走，嘴里说着去冷静冷静，顾北其都没有一点点犹豫，嬉皮笑脸道：“我陪他一起冷静。”
要不是看在俩人成绩都不错的份上，今天这顿呲估计也免不了了。
“新来的，这小脾气是越来越明显了。”
两人绕到外面花园旁边，江遥一脚踢开挡路的石头子：“这个班挺有意思的。”
“是吧，多好玩啊。”
“还好玩？”
卸下伪装的少年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感受，就这种平常说话的音量都明显比之前大许多：“装傻是挺好玩的，你喜欢这么玩，我把你提溜到监狱去吧。”
挑了个没人看得见的僻静地方，顾北其把他用一个壁咚的姿势困到自己怀里：“好了别生气了，小英雄？我们遥崽长大了，知道要保护哥哥了。”
江遥没否认这话。
他向来行的端坐的直，护男朋友也是堂堂正正的护，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该骂人就骂人，丝毫不在意旁人脸色。
顾北其好声气道：“那么聪明的小脑瓜，全用来怼人了，多可惜啊。”
“说实话，我，挺担心的，你这样……”
江遥脑袋偏道一边去不肯再看他：“我给你惹事了是么？”
“没有。”
青年把他脑袋板正，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和你说过，其实，你这次一来就考年级第一，我特别骄傲，真的。我觉得我男朋友就是什么都厉害，不管跳舞还是学习都做最牛逼的，我脸上可有光了，感觉特别怀念。”
“为什么？”
顾北其认真地说：“我看着你就想起来我十六七岁，刚刚读高中的时候。”
太耀眼了，像小太阳，丝毫不理会别人言语的中伤，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光芒会不会灼伤别人。
因为那原本就与自己无关，而自己优秀，自然也和旁人无关。
江遥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真的就是这种心理。
但是他都快忘记了，以前的顾北其之前也是这样。
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委曲求全惯了，不论自己当初是如何耍他、瞒他、欺负他，他都能容忍，和江遥记忆里那个隔着网线理直气壮撩闲的人出入甚大。
为什么后来变了呢？可能是因为出风头的代价太大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护犊子第一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