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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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希瑟没有想到黛布拉居然也是□□的一员，这个姑娘身上的气味干干净净，气势也弱得很，完全跟□□沾不上边。
按她的猜想，黛布拉必定会因为她去寻求那些家伙的帮助，他们大多不愿意跟外人分享自己的所有物，而当所有物沾上外人气息后……会被杀掉。而她，完全有能力在那支小队手下保护黛布拉。
毕竟不会有哪个□□为了区区一个丝绒，搭上所有组员。那不值当，还会被其他人当作笑话。
可、当所有物变成了□□？
被杀掉的人就会变成她。
虽说死亡这种事对她来说倒无所谓，不及那个男人给予她的痛楚一半。
待在房子里的这几天让希瑟感到焦躁。
她无数次想象黛布拉会以何种手段处理她。或许会很残忍，她的肢体将会被扯得七零八落。又或者是她会被架到刑具上烘烤，皮肤发出难闻的臭味。
恐惧源自于未知。
她不敢碰来自外界的所有东西。她怕里面会有毒药，让皮肤变得溃烂，喉咙如被火焰灼烧，大脑如遭痛击。
哪怕来敲门的人都是些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家伙，她也无法对他们撤下防备。
她想，她快疯了。
她干嘛要去碰有关□□的人呢？
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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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瑟真正冷静下来的时间跟黛布拉猜得差不多，毕竟也是做过丝绒的人，常混迹在各种勾心斗角的宴会中，出入各式金主的房门，没点过硬的心理素质可不行。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可怕的是痛及灵魂的折磨。
浴缸与盥洗盆的水声齐响，女性细细清洗着面部的油渍，眼下的青黑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她忽然盯着耳下坠着的那只金色耳环，看得出神了，她兀地笑出了声。
冲洗净身体，希瑟迈入尚还冒着热气的浴缸里。
双眼微阖，身体放松。
脑中浮现出那人清秀的面孔，唇边不自觉上扬，勾出一个弧度来。
如果能死在她的手上。
或许也不错。
希瑟发誓，她从未如此细致地护理着身上的每一处，就连私.处她也没有放过。面上的妆容也被细细描摹，眉笔勾勒出完美弧度，颊边的腮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娇艳。镜中的人抿了抿唇，向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来。
少女的衣柜中大多都是些素色的衣服，唯有角落里可怜巴巴地放着两三套崭新的亮色衣裙，上头还套着防尘袋，连吊牌都没摘。纤长的手指从右划过，最后选中了一条洁白的吊带连衣裙，侧腰系着一条天蓝色的蝴蝶结。
是她的味道。
白色的遮阳帽与脚下白色的小跛跟。
“你真漂亮。”希瑟弯起眼眸，“她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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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十分钟前，黛布拉接到了希瑟的电话。彼时她正解决完一桩任务，同梅洛尼有说有笑地清理着手上的血渍，身处众多尸体的现场却仍能面不改色的讨论中午该吃些什么。
“我想喝牡蛎汤了。”梅洛尼说，“里苏特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或许退休后他可以考虑去当个厨子。”美味饭店的厨子的前身是暗杀小队队长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有里苏特在，或许不会有客人在店里找茬，不会有人想要试着去惹毛一个两米高的厨子的。
“当然，如果我们有退休这么一说的话。”他耸了耸肩，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手帕来，替黛布拉拭去颊上的血点。
小姑娘的替身分明是远程类型，却偏要将远程战打成近身，说是要检验一下普罗修特对她的教导。事实证明，普罗修特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小姑娘能做到在撂倒三个男人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她就像一把被彻底打磨开的刀，面对身形比她高大的敌人也完全不怯，随手从尸体上摸出手.枪，另一只手握把匕首就迎了上去。身手漂亮得梅洛尼没忍住吹了个口哨，导致被制造出来的「娃娃脸」似乎没了用处，闹脾气似的把那些尸体分解成了一个个方块。
现在想起来，梅洛尼都还有些振奋。
谁会不喜欢乖巧又上进的小姑娘呢？
“难道我们没有吗？”
黛布拉把脸侧过去，任由他擦拭。丝质的手帕不轻不重的在肌肤上摩挲，隐隐有几分舒适。
果然还是一分钱一分货，跟棉质的触感完全不同。她如是想到。
梅洛尼轻笑一声，道：“嘿，傻姑娘。要想从这里头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的？”
他们不过是组织藏在暗处的刀罢了，旧的血液流干了，总会填充新血液的，到了那个时候，才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像是……狮群更替？或许吧，他从不关心这些。
他可是享乐主义，只关心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开心。至于未来？拜托，暗杀这种事就是在刀尖上与死神共舞，他连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晓得，难道还会费劲心思去畅享未来吗？
瞥了眼满脸惑色的小姑娘，他在心底否定道。
或许还是会的？至少他现在很享受跟黛布拉搭档的日子。
“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我们中午吃什么。”梅洛尼跨上那辆藏在角落的摩托，拍了拍身后的位置，“真希望不要是芥末章鱼，那个味道冲得人发齁。”
黛布拉似乎也想起了那股奇怪的味道，皱了皱鼻子，她伸臂圈住梅洛尼的腰腹。
“我也不太喜欢。”
梅洛尼正要启动摩托车，黛布拉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抱歉，”她看了眼备注，有些愣神，“噢、噢！是希瑟打来的。”
黛布拉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都已经五号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听见电话那人温柔的嗓音，黛布拉不自觉也露出个温和的笑来。希瑟的声音听起来对她似乎毫无芥蒂，隐隐有些分手前的甜腻，看来她买的那张车票应当是要派上用场了。没有多想，黛布拉拍开身上的褶皱，询问梅洛尼能否载她到罗马列车站。
“这种事情就不用问了。”梅洛尼把那只骚包的头盔扣到了黛布拉的脑袋上，透过反光镜瞧她，“我很荣幸。”
知晓希瑟对□□的恐惧，黛布拉让梅洛尼把车停在距离列车站外百米的地方，余下的路程她自己跑过去。
梅洛尼从她手里接过头盔：“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需要家长看顾的小孩儿了吗，梅洛尼？”黛布拉笑着，“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她只是需要跟希瑟做一个道别。
“我去去就来，解决完了我们再回去吃饭。”
目送小姑娘往列车站里头去，梅洛尼动了动搭在头盔上的手指。
那你可得快些，他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梅洛尼将那只头盔挂到摩托把手上，猫似的在摩托上抻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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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的希瑟，望着向她奔来的黛布拉，顿时露出一副巧笑嫣然的淑女模样，一如二人初见那般。待人站稳些了，她便伸手替人把乱掉的发丝别回耳后，语气里带着些嗔怪：“怎么来得这样急？”
一通电话换来小姑娘这样紧张的对待，那双棕眸里映着她的容貌，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人。这幅认真的模样惹得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也跟着沸腾了。
总觉得，就这样随意的离去，她怎么也不甘心。
“我适才听你在电话里说，你有要事要同我说。”黛布拉喘匀了气，这才有时间仔细瞧她，“我也是。还有，你今天真好看。”
少女看起来就像个洁白的天使，面颊如霞，唇瓣似花。棕色的眸子澄澈水灵，湿漉漉的，像极那林中不涉世事的幼鹿。如果世间真的有天使的存在，那一定是希瑟这样的。黛布拉如是想到。
“噢，噢，谢谢！这是特地为你打扮的。”希瑟红了脸颊，能听到对方的夸奖，饶是让她此时死去，也是值得的，“你能喜欢最好了，这可是我这辈子最漂亮的时刻。”
希瑟早已做好了准备，听闻黛布拉也有事要同她说，便摆出一副倾听的模样让对方当交谈的首位。能在死前再听听小姑娘的声音，也是极好的。
“唔，其实也没什么。我想把这个给你。”
黛布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对折的车票来，是一张通往西西里的车票，日期正好是今天下午的三点整。早在决定救下希瑟的那日起，她就盘算好将人送到西西里去生活了。那里有有村镇，也有城市，生活节奏相对轻松惬意一些，想来应当是适合希瑟的。
“在西西里，你无需担心有谁会认出你来，那儿的□□并不多。”她面带歉意，“我的队友，呃……他们只是看起来很凶，其实人都很好。那天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黛布拉并非圣母，说好听些，她不忍心看着希瑟在这座城市中，宛如海上浮萍一般，被哪个贵族继续磋磨。说难听些，她只是在希瑟的身上找到了昔日友人的影子，会做出这等举措，也是为了弥补心中对友人的愧疚。
一张车票，换来对方的新的生活。
是希瑟需要的，也是她需要的。
然而希瑟却并未如同她所想的那样，接过这张车票。
少女只是向她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眼神，嗓音沙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该这么做的。”
希瑟两步上前，捉住黛布拉的肩膀，眼中满是慌张。
“你知道你放过我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吗？”想起那些家伙们骇人的手段，希瑟忍不住浑身打颤，“他们会像对待我一样待你！你会被杀掉的——”
放跑一个看清了暗杀者样貌的家伙，黛布拉会被她的同伴们如何对待？她的肌肤会被印上烧得通红的烙铁，她的手腕会被接通了电流的电线缠绕，甚至、他们会将她的身体一寸寸剁碎，然后掷入大海！若是让对方用这种方式留下她的性命，不如她现在就在这里剖白自己的内心，然后干脆利落地卧轨自裁好了！
“希瑟？你先冷静……”
远处的似乎响起了列车驶入铁轨的隆隆声，打定主意的希瑟坚定了要自裁的决心。
既然黛布拉下不了手，那就让她自己来吧。
“嘿，甜心。”希瑟说，“你听好了，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好，我是个坏女人，很坏很坏。”
“你能想到的一切烂词都能用到我的身上，女表子，烂货，破鞋……我当初接近你是为了寻求刺激，你很棒，甜心。跟我相比，你就像张白纸，干干净净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姑娘。”
少女的语速逐渐加快，她边说边往铁轨那边后退。
“我算计了你！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即便是算计，那也是喜欢。”黛布拉皱眉，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说，“你往回站一些，那太危险了！”
“你根本不明……”
就在希瑟后脚踏空的那一瞬，黛布拉及时将人拉了回来。
而列车进站的隆隆声，巧妙地掩盖住了双唇相接的呜咽。
毫无防备下，小姑娘占据了她的唇，她甚至都没想起来要反抗。
这是一个甜蜜的吻，甜得她仿佛置身于云端，让她脚下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只好扶着对方的肩，好让自己不会因为没有力气而摔落在地。希瑟睁大的棕眸里盈满了泪水，震惊之余还有些她未察觉到的暗喜，曾经的小姑娘也敢壮起胆子主动亲吻她的双唇了。
二人如今的模样，竟是将当初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唇与唇的分离，列车轮子与铁轨摩擦的声音。
黛布拉抱了抱仍呆愣着的希瑟，将那张薄薄的车票放入她的掌心。
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抹去她眼尾的泪水，那几滴饱满的水珠触及指腹，温度滚烫得要将她的手指融化。
像是还不够似的，黛布拉复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从未介意你的算计。”
“A presto,Heather.（后会有期，希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